1927年4月中旬,有一個名叫所羅門的德裔猶太人在美國花五萬美元收購了三家行將倒閉的工廠,花十萬美元買下兩條已經挖乾淨了的礦脈,然後分別註冊包裝,在各地分別註冊了二十四家不同名號的公司。又不知道花了多少錢,請動一家會計師事務所出具資質證明,從一家名爲“吭呢啼哇”的日資銀行獲得數百萬美元的貸款,經過一番運作之後,其業績“蒸蒸日上”,終於趕在1928年中旬先後上市。每個公司聲稱自己在某一方面獲得了技術性的突破,盈利前景極其光明,一時之間,股價飛漲。
同時,一家巧合名爲所羅門的投資公司在倫敦悄悄的成立了,他們默默無聞的淹沒在無以計數的金融巨頭和大型銀行之間,不顯山不露水的做着一些看起來微不足道的小業務,但是有心人關注一下的話就能知道,他們在不間斷的小批量的代理購入黃金實物,而其擁有的資金控制總量則越來越大。
這種小事情跟整個世界每天發生的大事比較起來,簡直不值一提,沒有人會在乎這些小角色的一點蠅營狗苟的小動作,除了陳曉奇等有限的幾個人之外。
1927年4月20日,田中義一上臺組閣。上臺伊始,其大力推行所謂的“積極對華外交政策”,主張以武力干涉北伐軍統一全國的行動,保持事實上的分裂態勢。他在16日發表的旨在攻擊原內閣鄙原喜重郎的“不要採取刺激中國民族解放運動”地對華政策的講話中,強調“因爲中國的政局正在釀成整個東亞的危機”,所以日本有必要從“自衛立場”出發。與各國協調,採取適當措施。
但是在4月26日,他卻拒絕了英國人提出地關於出兵華北的要求。
英國人在中國人心目中的地位可謂高矣,然其在侵略者中的地位和受中國人的憎恨程度也是首屈一指的。\\\\\猶在其他列強及此時的日本人之上,視其爲“帝國主義之巨魁”。而英國人也的確做得讓人咬牙切齒,且不說其轟開國門地大炮,單是鴉片戰爭這一項就足矣。
英國人在華利益之多不必多言,而列強憎恨日本人在一戰中平白無故獲取那麼多的利益,遂合謀拆分掉英日同盟,同時壓制日本人獨霸東亞的野心,在一戰中元氣大傷的英國人話語權大大降低。
但是他們對此並不甘心。特別是1924年革命軍興起之後,一向被英國人視爲死對頭的蘇俄成了支持革命軍地中堅力量,這已經讓他們大大地不滿,而蘇俄顧問給出來的“分化美日、孤立英國”的政策,更是大大刺激了英國殖民者的神經。他們認爲自己在華地威權和利益受到極大威脅。遂在商團事件、五卅慘案、沙基慘案等一系列英國人直接或間接造成的重大事件之後,相互之間的關係已經到了重新認知側地步。
而更讓他們憂心的是,北伐軍對於英國在華權益的態度,是以收回租界、收回海關、取消治外法權的獨立自主口號來號召民衆的。如此不啻直接抽了老牌殖民者的筋骨,因此爲了保證自己在遠東地區地利益能夠繼續存在下去,他們一直以來地溫和政策正漸漸趨向於強硬。
而在1927年1月的上海增兵、其後地漢口九江租界事件後,英國人覺得應該在表達一定退讓的前提下,要讓中國人知道自己的強硬底限是不能隨意觸碰的。特別是他們擔心自己在上海租界的權益同樣受到衝擊---英國在華兩億英鎊的投資總額百分之七十以上在上海,擔心自己的國民受到威脅---同樣是佔了在華人數一多半的僑民在上海英租界,更擔心他們老牌帝國的面子和威權受到削弱,繼而導致他們在整個泛亞地區的殖民統治連鎖性崩潰。因此他們強硬的一面便毫不猶豫的搬了出來。
先是增兵上海。而後試圖聯合日本增兵山東制止北伐軍繼續往北衝擊他們在華的重要勢力範圍,也即是他們一直支持的北洋軍閥張作霖一派。但是此時的日本。特別是田中內閣卻早有自己的打算,他們謀求的是自己在滿蒙一帶的權益,確切的說是張作霖在滿蒙的勢力不受影響,而他們便可通過與張的關係獲得滿蒙的一切權益,因此曾與蔣中正商議以支持北伐軍對中國的統一換取日本在滿蒙的圖謀。
而在同時,日本也在與張作霖一方商談自己所要的那些權益,即要在東三省修建五條鐵路並享有那些特權等等的條件,以換取保證張作霖在這片地區的繼續統治,但張一直猶豫不決,事情便拖了下來。
張宗昌和孫傳芳聯軍在北伐軍的猛烈攻擊之下節節敗退,更兼北洋軍將領陳儀、周鳳岐、陳調元、王善等先後歸附北伐軍,馮玉祥、閻錫山等人的趁火打劫,於是在五月初,北伐軍一路打到徐州,張宗昌等人潰敗到濟南。
在此情況下,5月24日,日本內閣會議決定出兵山東,名義上是“保護日本在華僑民的生命及財產安全”,實則是爲了阻止、拖延革命軍的北伐。這樣的藉口連《東京朝日新聞》都看得出來。
而日本政友會內部的強硬派人士森恪、南次郎參謀次長、荒木貞夫作戰部長、鬆井石根情報部長等人,則根據張作霖的日本顧問鬆井七夫少將等人提供的意見,認爲張作霖本人不一定會答應他們的那些要求,因此不同意繼續支持張作霖的割據,而要求派出大股部隊謀求軍事上的佔領。
此時,日本的陸軍部這些從小在伊藤博文那一代前輩的影響下成長起來地強硬派軍人,腦子裡已經容不下任何的溫和念頭,即使在日本金融危機財政困難的時候。仍叫囂着要“徹底出兵”。
而田中義一則寄希望於出兵拖延北伐軍的腳步,以換取張作霖地妥協,兵不血刃的達成他們的目的,因此半推半就的同意這個決定。但是反覆重申,是“對當地僑民採取保護措施,以避免北面軍隊撤退時可能發生的混亂”。
英國人對這種表述甚爲滿意,認爲這是日本政府負責任的成熟的表現,同時也希望這樣地政策能利於京津地帶僑民的利益,遂樂見其成。而美國人則提出,要保證他們在山東的權益不受侵犯,必要時可以商團配合控制局勢。同樣表示謹慎歡迎。他們都不知道,在這其中那些強硬派和激進派的真實意圖如何。
1927年5月29日,日軍駐旅順的日軍第十師團2000餘人由薌田兼安少將率領開往青島。張宗昌聞聽之後大急,因爲他很清楚日本人是什麼貨色,這個時候派兵過來絕不是爲了幫助他那麼好。肯定有自己地勾當。因此他馬上致電國務院、外交部,對日本悍然出兵表示嚴重抗議。
30日,日本公使芳澤發表出兵聲明,稱必要時派兵開赴濟南。以保護日本僑民。山東各界立刻反應過來,馬上提出這是日本帝國主義妄圖侵略中國地陰謀,要求當局也就是張宗昌大省長出面阻止日本人在青島登陸。
6月1日,山東法團通電反對日本出兵,並致電日本使館,要求馬上撤兵。^^^^但日本人對此置之不理。
6月2日,日軍在青島登陸。
風雨飄搖之中,陳曉奇前去視察了發展許久的“雛鷹訓練營”。這個爲日後打造完全忠於自己的鐵血青年軍人的選拔機構。
萊蕪山中。類似於第一次陳曉奇視察地那種最多可容納千人的訓練營,此時已經增加到五個。到目前爲止,有超過一萬個孩子在這裡度過了此生難忘的一年時光,在這裡,他們沒有一絲一毫的時間和精力去考慮問題,任何的問題。他們每天清醒的時間都是在訓練,不停地訓練,不停的透支生命力,不停的掙扎着活到第二天,沒有任何憐憫同情,沒有任何藉口,因爲他們首先都得明白一個道理---這世上沒有誰平白無故會對他們好。
他們都是孤兒,乞兒,棄兒,被這個世界遺棄、遺忘地人,隨時可能面對死亡地人,沒有任何的出路和希望地人,他們每一個都會在某一天悄無聲息的死在陰溝裡、道路邊,被野狗分食,屍骨無存,連一個墳頭都不會有。
但是“雛鷹訓練營”給了他們一次選擇的機會。僅僅一次。
陳曉奇到的,是經過初選後的二級學院營地。他們仍然處在魯中山區交通最爲封閉的區域,除了負責這一片防衛工作的“復興軍”,他們接觸不到任何的外人。
這裡是一片處於泰山餘脈的山谷之中,四面皆是海拔六百米到八百米的陡峭山崖,一片突兀沉降下去長約十公里、寬約兩公里的區域內,人工平整出來的一塊訓練場,下方山谷被攔截成一個小型水庫,將這裡與外面鏈接的唯一通道隔開。想要出去的話,只能遊過這寬達四五百米的水泡子,或者乘坐小木船。
陳曉奇到時,隊伍已經整肅完畢,巨大的操場之上,兩千五百人分成兩個陣列分別站立,一隊是兩千人的大方陣,另一隊則只有五百人,他們軍服不同,徽章不同,氣質也不同,爲首者,正是久違了的徐元。
他們清一色的瘦的可怕,個子都不太高,看似單薄的身軀卻如同釘子一般紮在地上,任憑山風呼嘯,紋絲不動,靜默的好像一整塊生長在北國的百年叢林。周圍,是數百名背手跨步的高壯士兵,成弧形將這兩千五百平均年齡不過十二歲的孩子隊伍圍在當中,正前方的主席臺上,陳曉奇面容肅穆的站在那裡,犀利的目光從前到後依次掃過這些原本應該稚嫩純真、但現在卻充滿了堅忍和狂熱的面孔。
他今天特地穿了一身無肩章的軍服,筆挺地軍禮服,鑲嵌着龍徽的大檐帽,長長的龍首漢刀掛在腰間。鋥亮的長筒馬靴,配上他高大地、不輸於任何職業軍人的挺拔身軀,氣勢逼人的風姿奪人心神。
“報告!雛鷹訓練營二年級第一期學員集合完畢,請指示!”臺下。馬德林小跑着過來,立正站好朝陳曉奇用力敬禮,大聲說道。
陳曉奇一點頭,舉頭衝着下面這幾千人從左到右掃視一邊,大聲說道:“諸位學員,你們好!”
“長官好!”兩千五百人同聲大喝,恍如一羣乳虎同時長嘯,震盪的寬廣山谷間回聲隆隆。整個地面都爲之顫抖,一股無形氣象直衝霄。
“稍息!”陳曉奇對這樣的精氣神非常滿意,但是臉上依然沒有任何的表情,貌似不太用力,但聲音卻能穿過急劇涌動的空氣遍佈整個操場。
“譁!”又是整齊劃一、如同經過千百次操練的儀仗隊一般。數千人作出整齊劃一地動作。其壯觀程度與悅目之極可以用震撼來形容。
“很好!”陳曉奇滿意的點點頭。朗聲說道,“你們絕大多數人都沒有見過我本人,但是我相信你們一定知道我是誰。不錯,我就是把你們從各地找來的人。我也是建立這座訓練營,把你們像野獸一樣訓練和對待的人!”
“兩年前,我建造了這裡,爲的不是給你們這些無家可歸地孤兒尋找一個安樂地家,爲的不是給你們創造幸福美滿的生活,爲的不是讓你們永遠脫離那些噩夢一般不敢回首地日日夜夜,而是把你們投入到一個新的地獄裡面,繼續殘酷的折磨。爲什麼?!”
陳曉奇大聲吼道:“你們一定曾經問過。爲什麼?!既然已經把你們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既然已經把你們從流浪的路上撿回來。既然已經把你們從人販子流氓土匪惡棍的手中解救了出來,爲什麼不能對你們更好一些,而要在這個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地方繼續忍受日復一日的摧殘?!你們一定想不明白,是不是?!回答我!”
“是!”超過一千人梗着脖子,瞪大了眼睛,脖子上地大筋根根暴突出來,咬着牙狂吼道!
雖然他們還是些孩子,但是生活地艱難和殘酷的經歷讓他們早早地學會了用另外一種眼光去看待這個世界。他們都是屬於在這個世界上最卑賤、最悽慘、最無助、最沒有出路的一羣人,因爲他們是孩子,在這個時代幾乎沒有任何價值的孩子,哪怕他們長到十三四歲的時候,有幸成爲匪賊或者亂軍中的一員,但也只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他們仍舊吃不飽穿不暖居無定所,不知道生存是爲了什麼。
但是當他們相信了那些招收的人來到這裡後,等待他們的並不是夢中的天堂,不錯,他們可以吃飽飯了,但是爲此付出的代價卻是怎樣的沉重!就像是奴隸一樣的每天睜開眼睛,無休止的操練、學習、對抗,將他們好不容易吃進去的那些食物轉化成的能量全部榨乾,而後再將他們僅存的生命力榨出來,一次又一次的提高目標,沒有一天不是疲累到昏厥才能睡下的。不能挺過去的,只有死!
“非常好!你們至少很誠實的說出了心裡話!那麼,今天,我來到你們面前的目的,就是要告訴你們,這一切究竟是爲什麼!”陳曉奇絲毫不懼下面那上千道受傷的幼狼一般兇狠的眼神的攢射,沉着臉瞪着眼盯着他們,繼續說道。
“七年前,我和你們所有的人一樣,父母都不在這個世上,我們都是被稱爲孤兒的人,無依無靠,沒有誰會同情你可憐你。冬天裡因爲擔心凍死,而不得不強忍着不能睡,因爲這一睡可能就再也不能醒來。沒有吃的,討飯都討不來,街邊的一條野狗都可以欺負你!那些穿的衣冠楚楚的人見到你,就好像躲瘟疫一樣,恨不得你死的遠遠地纔好!病了,倒在街邊,沒有人會看上一眼,被人打被人罵,死了都沒有地方埋!這樣的日子,你們每一個都親自經歷過。那麼我問你們,你們有沒有問問老天,爲什麼要受這樣的苦!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沒人回答?”陳曉奇惡狠狠的瞪着他們,“你們都問過,但是老天沒有回答你!因爲你們沒有錯!老天也沒有錯,你們落到這般田地,錯的是這個世道!錯的是造成這個世道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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