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我喜歡緣分’500幣打賞】
“殿下,湘東獨立團來報,周智霖已經奪下了醴陵!”
石鼓山上,捷報傳來時陳鳴正在李忠節公祠,身邊有石鼓山山長林學易及數位書院老師和學子作陪,雖然他們看着陳鳴的眼光全都充斥着絕對的戒備和隱隱的仇恨。陳鳴聞言哈哈大笑。
李忠節公祠前聽聞捷報,他這心頭怎麼這麼暢快呢?
“忠節公在天有靈,就靜觀後輩小子,掃清胡塵,洗淨天下!”陳鳴對着塑像很恭敬的敬了三炷香。李忠節公名李芾,字叔章,南宋衡州人。南宋德佑元年,也就是蒙元大軍打入杭州城的前一年,元軍將犯,李芾臨危受命,任潭州知州兼湖南安撫使,率領軍民抗擊蒙元軍三月有餘,城破,舉家殉國。元代在衡州路總管府城南金鰲山李芾故宅建李忠節公祠,配祀李芾部將沈忠和衡陽縣令穆演祖,清代移建石鼓山。
復漢軍沿着湘江殺到衡陽,這滿清的知府比之李芾來可差的太遠了。大炮一響就逃之夭夭。
陳鳴就覺得真真是有一股天意,讓自己在李忠節公祠接到了這一捷報。林學易等石鼓書院的師生面面相覷。
湘江西岸嶽麓山之固,也只阻擋了復漢軍兩日。幾日前陳鳴登臨數十名儒生和教師山長留守的嶽麓書院的時候,浩浩蕩蕩的復漢軍船隊就駛過了長沙,向着衡陽沿江直進。長沙城下只有陳永生率第一旅留守。
大軍向南,湘潭、衡山二縣接連而下,衡陽府城一擊得手!
剛剛在嶽麓書院遊逛了一圈的陳鳴,轉眼就又登上了石鼓書院,他與其說是妝模作樣的來紀念先賢,不如說就是來遊玩的。這石鼓書院的位置實在太牛了,雄踞湘江、蒸河、耒河三河的交匯之處,三面環水,激流涌蕩。雖然不高,也不大,可這是“天生的石鼓”和“千年的書院”啊。再有不遠處停泊的就是復漢軍的水師!
直起身後,陳鳴突然的就對祠堂左右的對聯感到不滿了,因爲這處忠節祠是清朝修築的,自然地,這祠堂外的對聯也是清人的手筆。
“把這左右楹聯給我砸了!”轉身離去的陳鳴連看林學易這個所謂的湖湘‘國士’一眼都沒有。
自大軍進入湖湘以來,湖南的讀書人就沒見幾個來投軍的,嶽麓山也好,石鼓山也好,學子老師山長,面對陳鳴都毫不遮掩內心的警懼,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抗拒。倒是有一個叫陳廣乾的河南人,前來投效陳鳴。據這人說,他是鄧州人氏,遷居廣西多年,以販糖爲生。因爲國生大變,地方不平,他也折了做生意的本錢,就將妻兒託付他人,自己前來投軍,冒死搏一搏前程。
陳廣乾能寫會算,肚子裡還似乎很有墨水,可他的來歷太無法考證,陳鳴雖然感覺不出他的惡意,但把這樣的人放在身邊那是絕對的不負責任的,就將他調入軍中後勤,暫做觀察。
除了這個陳廣乾外,陳鳴入湖南至今,所遇到的投軍之湖湘學子,都數不滿雙手十指之數。這讓他很是不滿。還好意外之喜總是有的,就是那瀏陽,長沙東面的瀏陽縣,在陳鳴將大軍殺到長沙的時候,當地的反清力量適時而起,自稱自家祖上是大明參將周天賜的周智霖,帶人一舉攻佔了空虛的瀏陽城,然後派人聯繫陳鳴,舉兵投效了復漢軍。陳鳴給他了一個湘東獨立團的稱號,支援了甲衣、槍炮、火藥各一批,讓他不用到長沙與復漢軍匯合,而是往南面的醴陵進攻,然後轉入江西的萍鄉。那裡可是江西少有的與湖南相連的陸路通道,卡住了那裡就暫時的隔斷了江西與湖南的聯絡。
“寶慶、永州、郴州,這些都是我們可攻略的地方。”衡陽位於整個湖南的中心,東西南三面皆可攻伐。
“不用糾於城池,打開了縣城,將庫房掠空,挑出幾個民憤大的官吏大戶殺了即可。”
“如果各地有清軍民勇集結,要堅決打掉,沿途城鎮,凡有頑抗着,一律破開……”
陳鳴殺到了湖南腹地,眼下就必須先當一把妥妥的流寇。打破城池,殺了官吏,拿了錢財,甚至這錢財都不重要,就是要攪亂地方的秩序,然後掉頭就走。等將來解決了長沙,陳漢才能在湘中真正的站穩腳跟。
這樣的戰鬥如果打不好,在座的營以上軍官,都可以摘了帽子自己滾回去當小兵了。
“永州南面的道州,要重點攻略一下。”陳鳴要是記憶沒出錯的話,太平軍出廣西,入湖南後就是在道州得到了一次大大的補充。他隱約記得當時湖南的天地會就有在道州起義的,但具體的細節又想不起來了。
周智霖在瀏陽的起事給陳鳴打了一劑強心針,他現在對道州也寄以希望了。
復漢軍現在取不下長沙、常德這兩個點,其他地方就是拿下來了,也很難有效的控制。雖然清軍爲了守住長沙,守住常德,把整個湖南抽的空空如野,以至於周智霖手下那羣烏合之衆都能順風順水的打下醴陵。陳鳴現在以營爲單位,對着四面八方出擊攻殺,也是出於湖南地方空虛的這一事實。
張崇北、王志遠帶着十五旅第七營向着耒陽挺進。十五旅的重點攻略方向放到了永州和郴州兩府,中間的桂陽府只放了一個營。近衛旅則將一部分兵力投到了寶慶府,再有一部分兵力留守衡陽,然後擠出一個營來配合着第十五旅一部進攻永州。
張崇北、王志遠一路急趕的殺到耒陽,從耒陽再往南去就是郴州了,那裡可是湖南最出名的礦區,如果能將礦工都裹來,倆人升不上旅帥,團正也是妥妥的了。
這東西手快有,手慢無,拿了軍令,當晚他們就帶着隊伍乘船南下了。
耒水在21世紀可是湘江的一級支流,在古時候更是北方中原通向嶺南的水上交通要道,早在周代就通舟楫。如今耒水沿線有商埠碼頭20餘處,其中黃泥江、大河灘、竈頭市、新市等地更有耒陽四大口岸之稱。還有陶洲、上堡街、清水鋪、淝江口、泗門洲、白山、大陂市等商埠因毗鄰水路。
“不管那些,咱們就直接殺到耒陽,最多敲掉竈頭市,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攻入郴州。”
眼前的地圖傷,耒水兩岸標註了大大小小二三十個圓點,張崇北、王志遠知道,這每一個圓點就意味着財富和繳獲,而竈頭市是距離耒陽縣城最近的一個集市碼頭。但他們要是流連在耒水兩岸的錢糧財貨之中,郴州他們還能搶得先手嗎?
“不管別的了。咱們先去耒陽,打開了耒陽,收攏船隻後咱們就直接殺下郴州。”
錢財什麼時候沒有?功勞纔是最重要的。如果能裹了幾千礦工來投,光是獎勵的軍功積分就能讓他們七營上上下下一人多出一二十畝地來。而對於隊官、營官的好處就更多。
“殺啊……”
一夜行軍,一艘艘運船上點起的火把,將船隊映襯的如同一道火龍。百十里水路,第二天的九點十點時候,第七營就趕到了耒陽城外。
張志遠帶人搶下碼頭,立刻就對着城門衝去,結果他這一衝就衝到了耒陽縣衙。
縣衙大門敞開着,看不到一個穿公服的衙役,只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守着大門。
“大哥,這裡的縣官早帶人跑了……”張志遠坐在大堂的臺階下,對着急趕來的張崇北道。
“那縣庫呢?”
“光光的。連縣衙的桌凳紙張都被老百姓給搶了……”
縣官是昨天上午跑路的,下午時候整個縣衙就沒人了。但是縣城的老百姓依舊不敢搶劫縣衙,一直到晚上一羣蒙面的人帶着車馬將縣庫剩餘的銅錢糧食搬運的時候,被城裡人看到,然後一窩蜂的就把縣衙給搶光了。
張崇北看着大堂,三尺法桌還依舊放在暖閣內木製的高臺上,老百姓估計不敢搶這個,但是桌上放置的文房四寶和令箭筒全沒了,連太師椅也不見了,令箭架和驚堂木也沒有了。連堂下左右排布的水火棍都一根也見不着了。
“縣庫才幾個錢?你帶人去抄竈頭市。我帶人抄那些吃的肥腸滿腦的官吏奸商。”
張崇北看着光光的大堂不以爲然的一笑,揮手叫過衛兵來,“你去到街上喊喊,咱們大軍要找人問路。”善良百姓不敢來,那些地痞流氓還不敢來嗎?這可是他們發家的大好機會。當然,每到抄家之前,張崇北會讓地痞流氓大聲的‘宣告’這些大戶士紳商賈的罪狀,如果碰到‘虛造不實’的話了,比如肥羊喊冤,還能拿得出人證物證的,張崇北自然就會從善如流的高擡貴手。但這種人肯定是極少數的。
很多所謂的良善人家,所謂的仁義之家,都是他們自己張嘴說的,所謂的良紳義商,良、義更多地是‘良義’給官府看的,對於百姓可能連小恩小惠都做不周全。
陳鳴對這個時代的良紳義商的看法,歸類爲四個字——人大代表。不能否認裡頭都是一窩黑的沒一個好人,但你要說裡頭全是好人,就讓人呵呵了。
在復漢軍刀子之下,還有人出來爲他們作證,這家人十**就真是好人,那樣兒的良紳義商,張崇北本身也不願禍禍這種人的,他的良心又沒黑透?
復漢軍在湖南的暗營多活躍在洞庭湖沿岸,或是各府的府城,對於湘南地方縣鎮,還沒來得及大舉進入。不然,有暗營帶隊,那真的會‘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就在復漢軍如同流寇一樣在湖南中南部攻城略地,攪得翻天覆地的時候,石鼓書院的忠節祠前,幾個復漢軍官兵正很肅穆的爲忠節祠換了一對楹聯:
碧血染黃沙,取義成仁,應垂不朽;
精英輝赫石,貪生怕死,莫到此間。
這不是陳鳴提的,他提不出這樣的對聯來,這是他要復漢軍隊伍裡的人提的。幾天的時間,有二三十幅自認水準不錯的對聯送到陳鳴這裡,他相中了這一副。
這幅對聯出自陳廣乾的手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