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國人的抵抗進行的不到十分鐘,隨着越來越多的小船抵到碼頭、岸邊,隨着越來越多的挺身隊官兵登上了碼頭,這些負責守衛工作的俄國人便一聲喊後一鬨而散了。
阿斯特拉罕的碼頭便如此輕易地淪陷了。
當夜,阿斯特拉罕燃起的火焰映紅了半片天空。
老毛子在裡海西海岸線上僅有的一處造船廠也在大火中被徹底化爲了灰燼。
這的戰鬥至此就算是打陳鳴的心眼裡定型了。
陳鳴已經不需要再爲對俄戰爭投注更多地注意力了。
因爲中國的戰爭已經打完了。
就陳漢如今國力和準備,戰爭逼近了烏拉爾山和烏拉爾河,這就已然取得了完美成果,也取得了最大的成果。再想朝西延伸,已經力有不逮了。
那麼,陳漢就見好即收。就把戰事拖拉到烏拉爾河與烏拉爾山的東側。
就在俄軍煩惱着如何組織新的東方防線的時候,他們並不知道,陳鳴的精力已經轉到了陳漢國內的內政展上來了。
比如說對黑龍江的開和利用,對北美藩國的建設和更大力度移民……
當然,陳鳴需要面對的還有藏地的問題。
這些對於中國,對於陳鳴,其重要性就都已經越過中俄戰爭。
藏地的力量,就目前來說,是陳漢在大西南方向最值得警惕的一股力量。
藏地特殊的高原環境和惡劣的環境氣候,都給當地土著創造了一種完美的天然防護層。
幾千年來,藏地從沒有被‘外人’給染指過。就算是當年不可一世的蒙古鐵騎,也望‘世界屋脊’而卻步。
至於後來征服了西藏的固始汗,還有妄圖統治哪兒的策妄阿拉布坦等,其生活的圈子就在大西部青藏薪疆,信仰着佛教密宗,這些人真的不算是外人。
陳鳴最初的時候就是顧及哪兒高原反應,再加上藏地的王公貴族和達瀨班蟬全都十分的識趣,陳鳴手下的國防軍就止步在了四川西境。後來又用大小金川祭旗,然後蠶食青海蒙古,進軍天山南北,最終將藏地的實力完全壓迫回了青藏高原。
如今陳漢已經到了要解決藏地問題的時候了。兩年前,按照陳鳴的命令,一部分人已經越過了橫斷山脈,進入到了藏地的控制區,在分界線上建立起了一連串嶄新的移民小鎮。
這意思是什麼,已經是昭然若揭了。
南京的皇帝老子已經不能容忍藏地長久以來所保持的半獨立態勢了。
因爲印度在今後的幾十年中,會成爲中國着重催生出的利益新增長點。
藏地在喜馬拉雅山脈南麓的影響力是中國必須控制藏地的最大原因。所以,藏地的王公貴族和佛教密宗的高層,要是聰明也就罷了,不然,他們就沒得好瞧了。
那邊界線上一連串大小不一的移民小鎮就是陳漢攻略藏地的主要基石。蓋因爲這些移民小鎮裡的百姓很多都是漢藏混血或是漢藏混合家庭,他們就是陳漢之前經營川西和青海‘教化’的藏民。
如今這些人說着一口流民的漢語,穿着漢人的衣服,吃着跟漢人一樣的食物,甚至從事着漢人一樣的工作。
就連國防軍中特意組建的整編第五師當中,都有相當一部分兵源來自川西和清海。
之前的十幾個年頭裡,南京對於藏地普遍保持克制,這些小鎮就是一個樣板,向着藏地的各階層展示着新生活的模樣。
陳鳴最終要做的是把藏地徹底的漢化,而不是學兔子搞啥東西的自治區,哪怕是名義上的,那也有着一定的消極意義的。而要將藏地漢化,要在那裡建立起牢固的統治,而都離不開世代居住在此的藏民們的支持和合作,所以讓他們看到‘美好’很重要。
而更重要的是,陳鳴覺得眼下的陳漢已經有能力、實力來解決藏地問題了,是時候徹底收回和尚手中握着的統治權力了。
而就在南京君臣的眼睛如同雷達一樣掃視着一處處‘戰略重地’的時候,清晨,馬六甲海峽新加坡西北二三十海里的洋麪上,一艘掛着北斗七星旗的大型硬帆船,正以均勻的度,雍容的朝着新加坡駛來。船甲板上,兩位衣着光鮮的乘客正興致勃勃地眺望遠方的海平面,期待着目的地的出現。
受商會董事局的指示,天南造船公司的總經理朱渥如今正乘坐着天南造船公司的最新產品,同時也是中國第一艘滿載排水量過三千五百噸的大型硬帆船,在劈波斬浪。這種最大載貨量過一千五百噸的商船是目前國內最大的船舶,滿載排水量過三千五百噸,比水師的旗艦還高出四分之一。完全追趕得上歐洲的帆船水平了。
當然,度上就要差了一籌了。
東方式的硬帆船有着西方軟帆船所沒有的優點,也有着西方軟帆船所沒有的缺陷。舒適的航行環境,簡單安全的操縱和船員,逆風時的高度,這些都是西方軟帆船所不能有的。
但是硬帆船的度是一大硬傷。
在東西方越來越平凡的商貿交往中,西式軟帆船以絕對的優勢蓋壓了東方硬帆船。可這也並不是說,後者就一點都沒有市場需求了。
以區域海航貿易爲主,比如就中國沿海包括南洋,傳統的東方式帆船還是有不小的市場的。
天南造船公司就是主攻東方式硬帆船的廠家,這家由九州商會控股的新建大型造船廠,也是新成立沒多久的一家造船企業。
在過去的六桅大船的基礎上,再接再厲,終於造出了七桅大船。
對比同樣是‘七桅大船’的太湖漁船,天南造船廠出產的越洋一號,噸位比之可大出的太多太多了。
這次‘越洋一號’從瓊州島出,直航新加坡,然後再到靖海,最後的目的地是印度西海岸的孟買,船上除了一百多名乘客外,就是整整一百人的治安隊,而越洋一號裝載的貨物主要是產自嶺南的水果糖,絲綢、瓷器、茶葉、器械,總量過千噸。
“咱們國家老輩兒傳下的船隻也不差西洋人什麼。江南貿易公司採購這種大噸位的東方式硬帆船的決定是非常英明,像搞遠洋運輸的西式帆船一樣可憐巴巴地等着時間,等着季風,這是極大的浪費!”
朱渥對身邊越洋一號的船長如此的說道,自信心滿懷。後者也對朱渥的話深信不疑,因爲誰都知道朱渥的老子朱志偉雖然已經從江南貿易公司離職了,可老朱家在江南貿易公司的影響力根深蒂固。
……
南京城裡,陳惠對章嘉三世的求見避而不見。
他的皇帝兒子在清理了蒙古之後,終於把矛頭對準了藏地,章嘉三世這一輩子雖然都沒有在藏地生活過幾天,但作爲佛教密宗在中央的代表人物,這些日子裡,從藏地飛來的‘求救’書,也跟雪花一樣差點將她整個湮沒。
章嘉三世在陳漢一朝的地位很尊貴,因爲陳氏要承他的情,而相應的蒙古、藏地的密宗信徒們的利益受到了‘保護’,他們也承他的情。
在危險沒有來臨的時候,章嘉三世的日子過的有多麼滋潤,可想而知。
但是當危險來臨後,他就也要揹負起往昔支持者們的重託,拖着疲憊的身軀在南京城內一次次奔走。
皇帝老子要廢除農奴了。
藏地的‘天’要給打破了。
藏地的所有人都惶恐不安,貴族僧侶們惶恐不安,底層被壓榨剝削的藏民們也惶恐不安。
這是一種長久以來‘穩定’的社會結構破碎時候的震盪。
內心騷動不安的除了那些上層人物外,被改變了命運的農奴們也在不知所措中。他們佔西藏人口的95%以上,農奴和奴隸分爲差巴、堆窮和朗生三個階層。差巴和堆窮屬於農奴,不擁有人身自由,更是不能隨便的離開領主。朗生是奴隸,完全無償地給農奴主幹活,是農奴主的私人財產。
佛教密宗再怎麼秘密,它們也是佛教啊。
在中國人的傳統認知中,佛教是慈悲爲懷的,可是看看這些僧侶們在藏地的統治,真的讓人心寒。
農奴終身依附於官家、貴族、和寺院上層僧侶。他們沒有人身自由,農奴主可以隨意打罵、處罰、出賣、贈送,乃至監禁、處死農奴和奴隸。
在藏地的農奴中流傳着這樣的一句話:“能帶走的只是自己的身影,能留下的只有自己的腳印。”
是不是很恐怖?
舊藏法律規定:“民反者均犯重法”,不但本人處死,而且家產沒收,妻子爲奴。五世達瀨更曾經過一道諭令:“拉日孜巴的百姓聽我的命令……如果你們再企圖找自由,找舒服,我已授權拉日孜巴對你們施行砍手、砍腳、挖眼、打、殺”。這道諭令多次被後來的當權者重申。
在這一次的風波當中,這道出自五世達瀨之手的諭令也被很多的藏地上層人士祭了起來,當護身護。可陳皇帝對這個諭令根本嗤之以鼻。
這樣的諭令除了能夠刷新他的眼界之外,毛的作用都沒。
陳鳴現在要關心的事兒很多,他並不打算浪費太多的精力花在這件事兒上。而陳皇帝如此的打算,往往就意味着朝廷處理西藏事宜的時候,手段會粗暴簡單一些。
雖然陳鳴有準備把藏地土著外遷,可是那地盤不還是沒找好的麼。再說了,他還真不相信藏民會不知道好歹。
這些農奴在之前過的是什麼日子啊?吃的是什麼苦啊?
可現在呢?
他們人生有了自由,有了田地、牲畜,陳鳴就不信真的會有傻逼還奢望着去過原先的苦日子。
就好比前世的藏地。
雖然太祖人已經去世多年,但在大多藏族人的家裡,還都掛着太祖像,藏民家中的太祖像是全國比例最高的。
太祖從來沒有把自己當神,也反對神話自己,但藏人卻把他像佛一樣敬着。歷史上從來沒有一個漢族人,能讓藏族人這樣像神一樣供着的。所有這一切都是自願的,是一種樸素的感情。
在世紀的藏人家裡,總可以看見房屋顯眼處懸掛着**像,上面披着潔白的哈達,畫像多爲六七十年代製品,也不乏新的印刷品。
這是因爲什麼?
這麼多的藏民用自己的實際表現選擇了自己屁股的位置,就算有少數鳥人,也不能代表全體不是?
而太祖在藏民們心中的地位如此之高,這本身又代表了什麼呢?一樣顯而易見。
已經七十四歲的章嘉三世最終還是見到了陳惠,陳惠直接把陳鳴拉了過來。
“陛下是有大智慧、大毅力、大勇氣的英雄,您的決斷,萬民俯。”章嘉三世人老成精,見面開頭說話就表明了順從的態度。
陳漢朝廷早就不是十幾年前的陳漢了。
那一個編制完整的整編師就能把整個藏地屠戮一空。就藏地的武裝,面對強大的南京,完全擋不住。
章嘉三世本身也就沒想過去抵擋。
他只是希望能從皇帝的嘴中摟到一星半點的好處,至少尋求一個皇帝金口玉言的保證:既往不咎。
章嘉三世還不知道,如今還活着的自己本身就是多活着的。
原時空的章嘉三世在五年前就死了。可現在的章嘉三世不僅還活着,而且身子骨相當的好,看架勢活到八十歲問題不大。
執掌黃教大權的八世達瀨,現今已經三十四歲,親政十二年。對於南京的決定,八世達瀨十分抗拒。章嘉三世希望能夠看到皇帝對八世達瀨的優待。
“優待?當然有優待了。”
陳鳴笑的很輕鬆,“明年的時候,朕準備在全國範圍推行諮議局制度,同時成立國家諮議局,與會名額可以分出五個來給藏地。”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