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承天二十九年,春天到了。寒冷的冬季一去不復還,溫暖的春風吹綠了整個北國。
是的,北國。
在陳漢地理教材書上的最新定義中,北方這個詞已經不再單指點黃河以北了,而是指整個陳漢舊土。
從舊日的國界線往南,也就是打交趾省開始,這纔是南方。
中原這個地理名詞也從具體的中原省,擴展到整個舊日漢土。
這讓很多人覺得無法接受,但他們必須要正視。
帝國的版圖比起舊日的‘天下’擴大的太多太多,往日的‘天下’已然成爲了整個帝國版圖的中心。如同舊日的中原於整個‘天下’一般。而這幅瑰麗的畫卷,春天就像一個高超的畫師,陽光是她的畫筆,大地是她的畫板,蘸着濃濃春色,不停地畫呀畫呀,渲染了整個‘北國’。
山青青,水碧碧,楊柳綠了,桃花紅了,人心暖了。
一筆一筆點染人間繁花似錦,一筆一筆令江山溢彩流韻。
也就在如此的春意盎然時節,一年一季的新兵入伍,開始了。
自從陳漢軍制大改之後,新兵入伍就從每年的秋季變成了春季,去年八月驗兵,九月定名,一個冬季入新兵營作訓,來年二三月裡入伍。根據駐地的不同,新兵入伍時間各有不同。
濱江縣,也就是後世的哈爾濱。作爲東北駐軍的重要駐地之一,這裡的國防軍常年保持着一個整編旅的建制東北軍區整編第十五師的師部加29旅駐地。
今天是部隊接收新兵的日子,29旅旅部,辦公室裡旅帥何洋正坐在辦公桌後的一把大椅子上,臉上保持着嚴肅的表情。
他心裡有種很不好的感覺。
因爲在半個月前他就收到了軍區後勤部打來的一個招呼,這個‘招呼’讓他這半個月來都心神不寧的。他的直覺告訴他,一定有幺蛾子。
可29旅是整編十五師的主力,在整個東北軍區,29旅也是拳頭部隊。
樹大招風的道理何洋是懂的,但他覺得上頭也不能太過分了吧?
當然,這一切都基於他自己的猜測。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從八點多到十點一刻,旅部的通訊員傳來了緊急消息。有300名朝鮮兵要分配進29旅。
何洋大理石一樣的表情瞬間龜裂了。
“是朝鮮族人,還是朝鮮地區的招募兵?”後者很可能還會是漢人的移民後裔。
“旅帥,是朝鮮族啊。”通訊員都哭喪着一張臉了。
300個朝鮮族人,好傢伙麼,這能禍害了半個29旅。
自從朝鮮被置省納入陳漢國土之後,眼下的這批朝鮮兵不是第一批,也不會是最後一批。而這些朝鮮人當兵的能耐如何,之前的一件件‘事實’已經充分說明了。
“旅帥,咱們29旅可是拳頭部隊啊。”
一旁的29旅一團團正嚇的腿都軟了,他實際上更想說他們29旅一團可是整個整編師的拳頭部隊,不要這麼胡鬧好不好?
29旅今年一共入伍的新兵不過七百人,其中一半應在了一團,十分之一的換血,這對一團的戰鬥力肯定有影響,更不要說換上一批朝鮮兵了,這要拖一團多大的後腿啊。
這些年朝鮮入伍的士兵已經爲他們贏得了一個不適合當兵的固有印象了。
也不知道往日這把‘29旅一團’的尖刀,換血之後還能不能打仗了,還有沒有先前那般的鋒利了。
作爲29旅旅帥的何洋是很擔心的,但在表面上他不能紅果果的把‘嫌棄’顯露出來。
他從內心裡就不願讓手下摻進來稀軟的朝鮮人。但他知道,這事兒自己是阻擋不住的。
他承認,他對朝鮮人有些偏見,而且他的心裡嚴重不平衡。
通訊員來報,整個東北軍區的朝鮮兵不過五六百人,就有一半落到了他29旅頭上。這真是被狗日了。想他何洋也不是沒根腳靠山的人,他所負責的29旅更是東北軍區的拳頭部隊,怎麼這糟心的事兒就落到他的頭上了?
他何洋帶兵是任勞任怨,一絲不苟,對下級要求嚴格,但也非常體貼部下,對上級尊重非常,旦有命令必義無反顧的執行。
可這事兒怎麼就輪到自己倒黴了呢?
今年補充兵的可不僅僅是一個29旅,東北軍區入伍的新兵小兩萬人呢。結果一半的孬兵分到了29旅,何洋心裡頭嚴重的不平衡,更是憋屈。而29旅一團的團正這個時候,更是跟遭了霜打的葉子一樣,蔫蔫的耷拉個頭。
何洋心頭有埋怨的。可軍紀,那是誰都不能違抗的。軍隊不是茶館,下級服從上級是鐵律,這是國防軍一再強調的紀律性。
何洋再怎麼煩,也必須接受這個事實。雖然他對於朝鮮人是真的一點好感都不看了。之前只是因爲瞧不上眼,現在是徹底的反感了。
事不關己可以高高掛起,但事兒要是涉及到了自己,那就誰也掛不起來了。
然而軍隊是給政治服務的。
如今的朝鮮已經成爲了一個地理名詞,而不是單獨的國家,樂浪、安東兩省已然是陳鳴的疆土,是陳漢的一部分,當地的朝鮮人那必須是國人。而朝鮮人既然是國人,那就沒有逃脫兵役的理由。
只不過這朝鮮人太不爭氣了一點,尤其是安東【南朝鮮】的朝鮮人,羸弱之極,他們當兵,簡直就是侮辱‘士兵’這兩個字。
但陳鳴還是要從朝鮮人裡徵召士兵,甚至樂浪和安東轄地裡還有幾支‘純血’的朝鮮軍隊,當然都是‘隊’一級的建制。同時呢,也還需要朝鮮人裡的一小撮人成爲軍官,乃至是國防軍內的高級軍官。雖說陳鳴並不要求他們是一批合格的軍官,軍官合不合格,那要在戰場上走過一遭才知道。
這個時代的朝鮮人,還是算了吧。
陳鳴覺得這些棒子就是欠揍,把他們揍得很了,揍得他媽都認不出來了,逼的必須要反抗的時候,那股子韌勁也就顯示出來了。而現在的朝鮮,明顯是沒有。
可陳鳴命名知道,也必須咬着牙認下。這就是政治!
軍隊縱然是‘戰爭機器’,可這部‘戰爭機器’也是爲政治服務的,它無論如何也脫離不了政治。
何洋當然能態度堅定的拒絕朝鮮人進入部隊,還可以打着爲了自己部隊的戰鬥力着想的旗號,但他要是這麼做,他這一輩子也就到頭了。因爲這會從另一個方面證明他政治上的低下。
朝廷不會管中下級軍官是否‘講政治’。但是旅帥一級軍官,已經是將軍了,已經步入了國防軍高級軍官的序列,那就絕對是要‘講政治’的。
何洋不講政治,不止所明他悟性差勁,更說明他不合格。沒個大局!或是說把個人小山頭看得太重。給上頭留下了如此印象,這樣的人還能走得遠嗎?
其中的道理明白的人不多,不明白的人卻有很多,何洋卻絕對算是其中的一個。
他爹是何二虎,當年也是復漢軍中的中高級軍官。
那個時候陳鳴正帶着復漢軍攻打湖南,道州的何二虎、胡漫天、朱宏飛三人先後率衆起義,輕鬆的就拿下了道州城,讓剛剛衝到永州府城的復漢軍迎頭就撞到了一個大紅包。
何二虎還直接率部千餘人投靠了永州的復漢軍,成了湖南陸軍第二旅的旅帥,坐鎮常德。爲陳漢也是立下過汗馬功勞的。哪怕後來退出了現役,那也給何家掙了一頂伯爵的帽子。
只不過這頂帽子扣不到何洋的頭上,何二虎不是隻一個兒子。而何洋如今已經官至主力旅旅帥一職,讓他放棄這將軍的位置去萬里之外的美洲‘打天下’,何二虎也沒有這樣的魄力。
實在是他家伯爵的爵位太遜色了。
而且偌大的美洲那麼多封國,如今很多勳貴之家都說這般封國那就是在學‘周八百諸侯’的故事。而日後的美洲誰敢保證就一直會安安穩穩?一遭戰起,可免不了要彼此吞併。
所以,美洲會是很多勳貴家族的根基,但國內也多會留下分支。
沒幾個人願意把雞蛋放到一個籃筐裡。
……
就在何洋心裡頭起嘀咕的時候,一輛輛重型公共馬車已經駛到了29旅駐地的軍營門前。
“到地兒了,到地兒了!都下車!列隊!站好!衣帽都整好了!”
二十多輛公衆馬車拉來了七百名新兵。
“現在全體都有,向後看齊,立正!”
“現在我來點名,唸到你的名字,就喊一聲‘到’!聽到沒有?”
一名國防軍左校尉大步走到新兵隊列的前面,營門前的小廣場,整個四周,至少二百名荷槍實彈的國防軍戰士在虎視眈眈。另外還有一隊士級軍官在列隊,所有的新兵都極其乖覺,老老實實的站着,一絲兒雜音都沒。
軍官打開了手中拿着的那個花名冊,清了下嗓子,遂即就在上千道的視線中開始點名。
“李威,劉大勇、張立然……”點名的國防軍軍官先點了八人,然後命令他們出列。“你們是一團一營一隊新兵。”
“王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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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名下士軍官從軍官隊列中應聲出列。然後那點名的國防軍左校尉把手一揮:“你們幾個,都跟着他去一隊。”這八個新兵是這批新兵裡頭綜合素質最強的一部分人。
畢竟一團一營一隊是整個29旅的精銳裡的精銳。
新兵的分配就這樣的開始了。
而就在左校尉把這羣七八百多的新兵指揮的圈圈轉的時候,軍營裡一棟五層樓的樓頂。一名國防軍少將軍官對着旁邊一個加號校尉,一邊對着新兵人羣指指點點,一邊在說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