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掌教師尊決斷,我等自不敢有所異議。”
衆道人心頭一開,各自點頭不提。
伏皇道人笑道:“這便是了。今日召集諸位師弟師妹前來,卻是師尊傳訊,使我率領諸位師弟師妹前往金倫伽鴻溝沿岸某處,立下一座城池,作爲鎮守。”
說到這裡,他目光掃視,道:“此番驅敵,記名弟子勿須參與,外門煉炁境弟子分作兩部,一月一輪換。我等內門弟子,便要長期鎮守金倫伽鴻溝,直到驅離外敵爲止。”
又道:“教門內,還需留下一人坐鎮。”
他看向太陰峰首座鐘山媧,道:“二姐歷來清冷,怕是不喜鬧騰,不如由二姐鎮守教門祖庭,如何?”
卻哪裡知曉,鐘山媧竟是反對:“不然。我自半步化神,只需捅破最後一層膜,便要證就化神。雖則此番鬧騰了一些,也是一個機會,斷斷不能放過。”
“這...”
伏皇道人又看向其他人:“可有哪位師弟師妹,願意坐鎮教門?”
卻竟然一人也無。
伏皇不由啞然失笑:“也罷,既如此,作輪換如何?各峰首座,一月一個輪換,正好與外門弟子輪換同在一時。”
衆道人這才齊齊稱善。
“你們吶!”伏皇道人笑指衆道人,道:“是憋了二十載,都按捺不住了麼?”
“話不能這麼說,大師兄。”班納道人大笑道:“我等有十餘位師兄弟姐妹,皆有半步化神境界,此番是一個機會,如何能放過?”
又道:“其餘師弟師妹,無不將此次之事,當做磨刀所用,此事關乎道途,如之奈何?”
其餘道人連連點頭。
“行了,少在我面前說這些有的沒的。”伏皇道人笑道:“既然有了定論,那便下去做準備罷。明日一早,我等便前往金倫伽鴻溝!”
“尊大師兄令!”
......
“不想這一煉陣,便是半載時光。”
世界樹樹冠所在的一片虛空中,突然裂開幾道縫隙,其中跳將出來四位道人。
太混道人展臂伸了個懶腰:“這陣法端端玄妙,區區贗品,也讓我等勞碌許久。”
“好歹也是僞後天靈寶級數,雖有個僞字,卻也是非凡了。若得真品,休說半載,就是萬載,怕也觸碰不得。”元初天帝感嘆連連。
“廢話。”太混道人哼了一聲:“若得真品,那是何等級數?先天至寶級數!不到大羅境界,碰都碰不得。我等什麼修爲?尚未至返虛,連地仙都不是,安敢妄言那等至寶?!”
太鴻道人清冷不語。
太一道人哈哈一笑:“何必爭論這等沒影的事?”
轉言道:“太混道友,你那魔教教衆,可曾做好準備?”
“自是做好準備。昨日便就抽空傳訊與天魔,想必此時已經出發了。”太混道人甩了甩袖子,看向元初天帝:“你那邊若何?”
“自是無礙。”元初天帝微微一笑:“說來這鴻溝正面,你兩家鎮守,背面卻只得我一家,莫不是有些不公平?”
“元初,你說這話的時候,要些麪皮罷!”太混道人嗤笑一聲:“我兩家從無到有,才二十載,底蘊淺薄。哪裡像你,全盤接收了遠古天堂和奧林匹斯,連帶地獄世界,都有三成魔王魔神被你拿住,煉成護法道兵,比起我與太一道友,你好到天上去了!”
元初天帝嘿嘿一笑,不以爲忤。
“行了,幾位道友便少說幾句。大事就在眼前,我等還需警惕小心。”太一道人止住兩人,張開手掌,掌心一幅陣圖,懸掛四條殺氣騰騰的劍光,正是這半載煉化的殺陣。
太一道人將這殺陣交與太鴻道人:“道友,這主陣之事,便拜託你了。”
太鴻道人點了點頭,信手一抹,收起殺陣,道:“我自心中有數。”
“好。”太一道人微微頷首,與其餘三人打了個稽首:“如此,我等各自行事罷。”
“告辭。”
“告辭。”
四人各自作別,轉身消失在虛空之中。
...
天光熹微,正是那一輪昊日將將從東方跳出之際。
太一教門,祖庭終南山。
所謂業精於勤荒於嬉,這修行之事,自也一般。許多記名弟子早早就從宿處出來,或是在山間,或是在林中,或是在練功場。有盤膝靜坐的,有行拳走腳的,也有互相對練的。
說來自教門大開山門,各立太一別院,這記名弟子階層,便就要分流至各地別院。眼下教門祖庭中的記名弟子,便是祖庭最後一批了。
待得這批記名弟子出師,祖庭之中,便只有煉炁境之上的外門、內門、真傳三個階層的弟子。
當此時,就有弟子忽然望見,一艘似乎木質的舟船,在那教門內飛起,迎風見長,化作百丈之巨。
這艘舟船,便是這半年來,大寶峰諸多內門道人,聯手煉製的一宗寶貝。號爲:越界飛舟。
只因教門足跡遍佈愈廣,教門弟子愈多,若有大事,集體行動便多有不便。由是纔在伏皇道人的提議下,煉製了這一艘飛舟。
乃是蘊有三十六層法禁的頂尖法器。
這艘飛舟,所用材料皆頗爲珍貴,若非時間不夠,再得半年,少不得三十六層法禁合一,化爲純陽,晉升法寶級數。
這飛舟內部空間廣大,外在看來,大到極限,也不過百丈,然則內裡,卻煉入伏皇道人攝拿的一片次元,便是千人、萬人,也裝得。
許多記名弟子曉得動靜,各個擡頭張望,多是滿臉羨慕之色。
就看到,一道道寶光從教門內射出,飛入那飛舟之中,大略有千餘道,隨即那飛舟一震,一頭扎入虛空,消失不見。
待得那飛舟消失,纔有記名弟子三五兩兩,各自嘀咕。
“我聽一位外門的煉炁境師兄說,似乎有外敵要來找掌教至尊尋仇,還帶了大票人馬。我看那些外門的師兄師姐,肯定是要去對付那些嘍囉去了。”
“真的?!”
“騙人斷道途!絕對是真的!也不知道哪個倒黴蛋,想必被掌教至尊曾經揍了一頓,這次要來尋仇,怕又要捱揍了。”
“這話在理。掌教至尊何等人物,那敵人既來尋仇,必定在掌教至尊手中吃過大虧。也是不曉事,吃了虧還要來,端端是個蠢貨。”
“這事倒也不必我們關心。我們才築基鍛體,法器都無法運使...唉,真是羨慕外門的那些師兄,來去之間,遁光一閃,就不見了。”
“好好修煉吧,我們算是運氣好的了。此後祖庭不再招收記名弟子,我等算是最後一批,幸有榮焉吶。”
“可不是,祖庭天地元氣豐沛,哪裡像那些外門別院所在?都是蠻荒。除開大夏境內,其他各國,呼吸一口氣,都是穢氣,怕是難以忍受。”
卻不論諸般記名弟子說着說着歪了樓,也不說一些小道消息從祖庭傳出,讓地球各國神經緊繃。
單說那伏皇道人,駕馭飛舟,領了諸般內門、外門弟子,計有千餘人,按照太一道人傳訊與他的虛空路途,按圖索驥,直奔金倫伽鴻溝而去。
這飛舟中許多弟子,尤其諸外門弟子,因修爲之故,即便跨界,也只走空間通道,從未見過這般虛空景緻。
如今正三五成羣,在那飛舟甲板上,好奇觀摩。
說來這虛空中,什麼也無。除了遠遠有次元胎膜的毫光,如同那燈塔,餘者也是一片漆黑,彷彿無盡深淵。
行走虛空,非化神境界不可。不至化神,元神不能返照虛空,便容易迷路。不至化神,法力不夠渾厚,一旦迷路,待得一身法力消耗殆盡,又汲納不到天地元氣,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唯死而已。
那越界飛舟放出毫光,籠罩四方,在這虛空之中,猶如一粒塵埃,卻飛速前行。
伏皇道人立在甲板前,擡頭眺望,元神鎖定方向,一往無前。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虛空近乎凝曾一片實質,不見漆黑,灰濛濛,彷彿一片大陸。
“到了。”
伏皇道人微微出了口氣,指着那灰濛濛的區域,道:“那便是金倫伽鴻溝的虛空沿岸。”
“行了三日纔到,慢了些。”
有大寶峰歐冶道人皺起了眉頭。
歐冶道人之前半載,一直在寶材天,一者負責鎮守寶材天,二則便是爲伏皇道人煉製那宗麒麟印。
如今,那宗麒麟印大略成型,便被伏皇道人收走,接下來慢工細活,蘊養威能,便是伏皇道人自己的事。
加之大敵來襲,整個教門都動了起來,那寶材天、寶藥天的鎮守事宜,也暫且按捺,只派遣一些外門弟子前往巡守。
由是歐冶道人自也一道,與諸內門弟子、半數外門弟子,前往金倫伽鴻溝,立城鎮守。
這越界飛舟,乃大寶峰所出,在虛空中行了三日,才抵達金倫伽鴻溝,歐冶道人便不甚滿意。
三日,已是相當漫長。
若得緊要關頭,怕是什麼都錯過了。
伏皇道人見狀一笑:“這越界飛舟一些細節上的東西,的確還不夠完善,但也不錯了。我獨自一人,若從教門出發,要到這裡,也須半日功夫。畢竟只是法器級數,若得成就法寶,這速度,怕也不比我差多少。”
“話雖如此,我仍是不甚滿意。”歐冶道人搖了搖頭:“這煉器之道,精益求精。煉出一些殘次品,算什麼?我這三日將飛舟裡裡外外,都看了個通透,缺陷着實不少。”
她身旁其餘大寶峰道人,不由各個臊得慌。
伏皇道人哈哈大笑:“是,是,若師妹親自操持,當是更上一層樓。”
“那是自然。”歐冶道人自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