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還有許多緣故,比如太一道人遇鐘山嶽。
太一道人別人不去遇,偏偏遇上鐘山嶽,這莫非沒有緣故?鐘山氏國主,又如何考慮不到?
太一教門立在終南山,而終南山是鐘山嶽的封地,其中因果清清楚楚,太一道人又如何會虧待鐘山嶽?
凡此種種,那鐘山氏國主卻是心裡清明。
利大於弊!
只要太一道人坐鎮夏國,只要與太一道人親厚,一切弊端,都可解決!
由是,才斷然有這般決定。
這世間之事,繁雜不堪。利弊夾雜,少有心裡清明者。而心裡清明者,又少有這般氣魄者。因此,太一道人也不得不爲鐘山氏國主的氣度撫掌讚歎。
如此,對鐘山氏有天大好處,對夏國有天大好處,對太一教門也有天大好處,一舉多得,何樂而不爲。
這其中道理,聽聞師父提點,鐘山嶽也是心頭有數,自是應諾不提。
卻想起來之前,父親鐘山氏國主的問題,不由道:“師父,我父王打算使夏國孩童從小開始打基礎,讓我代問一下,師父您是什麼看法。”
聞言,道人不由眉目間露出一抹笑意,道:“鐘山氏國主有心了。”
頓了頓:“我觀鐘山氏國主氣魄恢弘,端端難能可貴。既如此,爲師焉有不成全之理?這般,你且讓人知會你家父親,請他明日過來一趟罷。”
鐘山氏姐弟三人一聽,知道這事成了,當下欣喜點頭。
如此,一夜既過。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正約莫應了這太一聖地乃至於這夏國日後的光輝前程。那半輪紅日剛從天邊躍出,就見那太一聖地終南教門,半山腰上,大門轟然洞開。
其中,走出五人來。
兩條高大人影在前,正是那玄天、玄地。這二者頭扎道髻,身着玄色太極道袍,面孔冷肅,目光如刀。
其後三人,正是那鐘山氏姐弟。鐘山嶽居中,鐘山姒、鐘山媧各在左右。這三人一身灰白練功服,乾淨利落。
教門框架,道人計較完善。便是這服飾,也有規定。記名弟子,都是一身樸素的灰白練功服,有一層法禁,是法器,卻沒甚威能,只有自潔功能。記名弟子人手兩套。
記名弟子之上,外門弟子,服飾同樣只是練功服,卻是乳白,有十二層法禁,乃是中等級數法器。
到了內門弟子,纔是道袍。亦即是說,內門弟子,纔算是太一道人承認的修士。記名、外門,皆不算正式弟子。
至於真傳,自不必說了,比內門弟子自是更上一層樓。
這弟子的制式法器,自有教門下發。這數日以降,太一道人與大寶峰的玄宇道人夜以繼日,採山間五行凡俗之物,製成這記名弟子制式練功服兩千套,已是入了勤務堂內庫。
這區區一層法禁最低等的法器,對破入化神境界的太一道人而言,煉製起來,倒也簡單的緊,可謂一蹴而就。至於玄宇道人,雖則凡體九重,可畢竟剛剛開始煉炁,打下手倒是可以,若其一人來煉製法器,區區幾日怕是完不成任務。
此時山下,正有汽車聲響由遠及近,綿綿不絕。
山間薄霧籠罩,鐘山氏姐弟看不分明,然玄天玄地兩位道人,卻看的分明。只見遠處,綿延望不到頭的車隊,正要接近這終南山。
玄天看了片刻,只道是從今日開始,便要忙碌,卻也不甚在意,側臉對鐘山嶽三姐弟道:“你們父王行事周全,又雷厲風行,確是個人傑...”
先讚了一句,又道:“想必鐘山氏國主今日會隨同前來,鐘山媧可先去太一宮門外等候,待你父與掌教至尊談妥,可帶他在教門內遊覽一番。鐘山嶽、鐘山姒,你二人便與玄地在此接待通過考驗者,與他們敘說教門規矩,知道了嗎?”
“知道了,玄天師叔。”三人齊聲回答。然後鐘山媧直接返回了門中。
玄天點了點頭。
玄地忽然道:“倒也是個麻煩的活計,爾三人除了吃喝,都要留在此地。以我之見,不如一邊練功,一邊接待,也不浪費時間。”
鐘山嶽三人一聽,暗道有理,當下便要拉開架勢,施展拳腳,搬運功法。
玄天玄地見狀,冷肅的臉上難得露出一抹笑意。
不過一刻時間,那如龍般的車隊,迤邐就到了終南山下。爲首一輛,便是那鐘山氏國主的座駕。
這國主人到中年,面孔方正,濃眉大眼,威勢甚重。
甫一下車,衛士連忙要護在前後左右,卻被他擋開,道:“這裡是太一聖地,哪個不長眼的敢在這裡放肆?”
這話實在有理。
太一道人就在此地,既是邀約國主前來,誰又敢對鐘山氏國主亂來?
那國主一馬當先,領着夏國一干位高權重者,穿過小樹林,便就到了那山下石坊處。
所謂耳聽爲虛眼見爲實,這終南山的變化,從自家三子口中,沒少聽聞。可這親眼目睹了,自是感受不同。
由是也嘖嘖稱奇。
那身後一干掌權者,也是面露讚歎,時而低聲交談。
不防正此時,有道人衣袂飄飄,踏空而來,從那半山腰上,兩步就到了山下石坊,來到鐘山氏國主面前。
左右衛士神色登時緊張,連忙又要護住,仍被鐘山氏國主擋開。
“敢問,哪位是鐘山氏國主?”
玄天開口問道。
這下山來的,正是那玄天道人。
“我便是。”鐘山氏國主上前一步,與道人見了禮,問道:“您便是太一道人?”
那玄天冷肅的臉上露出半抹笑意,隨即隱匿不見,搖頭道:“我乃玄天道人,負責太一教門弟子考覈、修行理論知識教導,爲外門長老。”
鐘山氏國主尚未開口,身後就有人叫道:“太一道人呢?國主親自前來,他爲什麼不來迎接?”
鐘山氏國主聞言,神色一變,連忙喝止,道:“不要胡言。當是我來求見纔是。”
玄天道人道:“掌教至尊勤於靜修,的確有所怠慢,還望國主見諒。”
“不敢不敢。”國主連忙擺手:“太一道人世外之人,我這個凡俗中的國主今日也是冒昧,擾了道人清修,實在抱歉。”
玄天道人又難得的笑了笑,道:“對國主的問題,掌教至尊心裡有數,今日國主前來,正好與掌教至尊商談細節。”
於是作了個請的姿勢,周遭衆人便恍然不見了國主身影,一時間有些慌亂。
玄天道人道:“勿要驚慌。掌教至尊已將國主接至太一宮去了。”
然後道:“爾等當是夏國的權貴,然則掌教至尊有吩咐,只見國主,不見餘者。”也不理會有人神色難看,玄天道人冷肅道:“我太一聖地,掌教至尊,乃地球第一強者,橫行宇內,少有敵手,又是世外之人,爾等便不要多作他想。”
衆人一聽,這纔想起那道人的威勢——連那歐美諸國,無數核彈,也只當做等閒,區區一國權貴,如何又放在眼中。
頓時便熄了那不該有的心思,變得規矩許多。
玄天道人這才微微頷首,道:“今日我教門大開山門,既然人到了,那便開始吧。”又道:“今日爾等方面是誰來負責?”
“是我。”有個精神矍鑠、威風凜凜的老者站出來:“我是夏國大將軍,前三日軍中兒郎參加太一聖地入門考驗,由我親自負責。”
夏國行君主制,這政體結構,乃是採用古時候留下的一些殘缺政體框架,結合實際形勢,構架而成。
那大將軍,便是夏國軍方最高層之一。與其能相提並論者,唯有兵部尚書。
相較而言,約莫這大將軍一職,就是其他國家軍方第一首腦類似,而兵部尚書,便是主掌軍方思想斧正、後勤輜重的第一人。二者相互制衡,平衡權力。
正如這夏國大將軍所言,前三日,乃是軍方挑選出的精銳前來參加考覈。畢竟要先爲官方做好準備,這一點,玄天不以爲忤。
於是點了點頭,道:“那便開始罷。”
夏國大將軍行事雷厲,不多言,便配合玄天,開始指揮軍中猛士分批攀登階梯。這登仙梯畢竟只有這麼寬,這麼長,不可能一股腦兒成百上千人一擁而上。
便將之分批,每批二十人,每隔半個小時上前一批,一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有序考驗。
這考驗之事,便且不提。
卻說那鐘山氏國主,當時只覺眼前一晃,卻就變了環境,定睛一看,正好看見面前的二女鐘山媧。
“爸爸。”
鐘山媧站在太一宮門前,見鐘山氏國主突兀出現,有些暈眩,連忙上前把他扶住。
鐘山氏國主定了定神,這纔打量起來周遭景緻。
迎面便是那古拙大氣的太一宮。身後是山下,左右是峭壁,正好站在那宮殿前平臺上的老鬆之下。
“媧兒,你師父呢?”
鐘山氏國主問道。
“師父在太一宮中。”鐘山媧指了指身後宮殿,連忙引着鐘山氏國主步入其中。
進入宮殿,又是一番改天換地的景緻。
如同一片星空,前不見盡頭,後不見來路,上不見穹頂,下不見地面。不知幾多大,不知幾多高,整個人仿似行走太空一般,實在驚人!
鐘山氏國主心中暗暗震驚,好在城府了得,壓住驚駭之色,擡頭一看,就見前方那虛無之中,憑空有一座島嶼。那島嶼上,竟有老鬆,老松下,有青石,青石上,一個蒲團,太一道人正盤膝坐在蒲團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