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魔教一干教徒不單是突襲,且得魔尊之助,一聲笑便讓衆多精靈失了自我,捏拿不住精神氣血的枯敗,只能任憑宰割。
魔尊時機選擇正是恰當。
諸多精靈一個個正全神貫注的關注着石中劍出水,加之這裡和平已久,根本就沒料到會有敵人。這精靈又說不上有多強,在魔尊眼中,除了那精靈公主,俱是螻蟻。
措手不及之下,自是齊齊着了道。
便是那大魔法師梅林、精靈公主凱蘭崔爾,都迷瞪了半晌才清醒過來!
也是魔尊瞄準石中劍,沒有針對他們,又打算把他們當做手下教徒練手的踏腳石,纔沒殺他們,否則以魔尊手段,彼等疏忽一瞬,要取其性命,實在易如反掌。
清醒過來的梅林和凱蘭崔爾登時就面色驟變!
精靈族羣團結,多是相親相愛。凱蘭崔爾見只迷瞪這片刻功夫,就竟有二三十族人命喪人手,死的淒涼慘淡,不成人形,當下又是悲,又是怒。尖叫一聲,擡手甩出一團臉盆大的魔法火球,直奔殺戮最是悍然的金並面門而去。
而大魔法師梅林,則根本沒心思去管這些精靈,只把那眼睛,看向立在湖心石臺的那尊魔影!
“石中劍!”
老法師愴然大叫一聲,強自按捺住爲魔尊法力侵蝕而逐漸枯敗的精氣神產生的不適,騰身就要飛起撲去。
“大魔法師先生,您要去哪兒?”
冷不丁,旁側一聲柔柔呼喚,那老法師竟忍不住頓住身形,回頭來看!
魅魔使阿莫拉就站在他身後不遠處,彷彿一朵無與倫比的鮮豔的花朵在盛開,那老法師回首之際,竟是着了阿莫拉的道!
“梅林,還記得我嗎?我是你最愛的...”
老法師愣愣的看着阿莫拉緩步接近,蒼老的臉上竟然露出一抹紅暈!
阿莫拉咯咯地笑,到了近前,緩緩伸出手,彷彿情人一般,要去撫摸那老法師的老臉!
卻未曾察覺,那老法師眼神深處閃過的一抹厭惡。
眼看那白嫩的小手就要碰到老法師的臉,卻就在這一刻,老法師冷笑起來。阿莫拉只覺沛然之力洶涌澎湃,臉色登時大變,冷汗頓起,忙不迭就要後退,一邊鼓盪起微薄的法力,護住周身!
“在本尊面前逞兇,老東西,若讓你傷了我手下魅魔使,本尊麪皮往哪兒放?”
正當那老法師就要準備施展魔法——便是前奏,也是魔力洶涌,掀周遭泥沙湖水澎湃,方圓百米之內,都動盪起來,一看就知不是等閒法術。若阿莫拉正面捱上一擊,怕是難逃好處。
魔尊雖不滿魅魔使大意,卻也不能讓教中魔使傷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他負手立在湖心石臺,話音不落,卻便就張口吐出一道昏黃赤黑的法力,眨眼就到了那梅林身後!
梅林大驚,只道那人怎生如此之快?耳畔聲音尚未落下,便已是如芒在背!洶涌魔力連遲滯片刻竟也做不到!
當即顧不得正在飛退的阿莫拉,連轉身的時間都沒有,動念匆忙間,草草在背後施展了一道魔力護盾!
老法師並非等閒,這一道護盾施展過後,毫不停頓,口中急速念起咒語,龐大的魔力隨着他口中的咒語迅速匯聚,攪動風雲,竟震起湖水猶如十級颱風,也不知是什麼高深魔法!
然則,不等那老法師咒語唸完,魔尊法力竟是輕而易舉擊破護盾,射入老法師背心!
老法師身形一滯,咒語頓停,張嘴便噴出一口幽黑乾枯的血塊,臉上僅餘的一絲紅潤瞬間褪去,變得蠟黃蠟黃!
魔尊見狀,嘎嘎怪笑:“那梅林,你豈知本尊法力通神?”
魔尊法力端端通神,有終結奧妙。只區區一道法力,甫一觸及,那法師護盾便就冰消瓦解,散於虛無,又鑽入背心,將那老法師背心衣着、皮肉竟也朽敗出一個洞來!
這倒也不算什麼,尤以法力入體,終結破壞氣血精神,只此一擊,便要腐壞那老法師一身精氣,污染那老法師靈魂精神!
只呼吸功夫,便見梅林鶴髮童顏變成隆冬乾草、老樹枯皮!
其人便站立不穩,皮下筋肉骨骼嘩啦作響,竟好似一堆不牢實的沙堡,頓時癱軟在地!
卻是那法師肉身被終結法力腐蝕,迅速化作一灘膿血,隨即連膿血也不見,成了虛無!
可憐好一個法師,尚未來得及展露威風,便已身死了賬。
魔尊目視虛空,卻咦了一聲:“好法師,好法師!你這精神靈魂,竟也奇異,能抵住本尊終結奧妙,端是了不得!”
在魔尊眼中,那老法師的肉身三五呼吸就化作虛無,然其靈魂,卻離體而走,並有一種神異的力量,排斥着終結法力的侵襲,使得其靈魂竟未污穢朽壞!
老法師靈魂也是堅固,那模樣,大略已是到了靈魂直接干涉物質現實的邊緣,如有法門,凝練出元神也有機會。
只可惜,在魔尊眼中,如非元神,這般靈魂再是堅固,也不過區區,與元神有質的差別!
魔尊清晰看見那老法師靈魂怒容,正待開口嘲笑,卻見那法師靈魂一轉,竟是投魔尊而來,
魔尊呵呵一笑,袖袍一拂,就要擒拿那法師靈魂。
“入我彀中,正是練就法寶的好材料哇。”
話不說完,那靈魂就到了眼前,魔尊便伸手攝拿,卻一怔,臉色登時一變!
區區靈魂,在魔尊看來,要拿住,不費吹灰之力。就譬如那至尊法師一般,不也沒費力氣麼?
卻不防這梅林靈魂真真奇異,魔尊攝拿,遇到絕強阻力,竟沒拿住,眼睜睜看着那靈魂竟是投入了腳下石中劍柄!
這如何不讓魔尊色變?
這一路過來,凡此種種,皆在魔尊算計之中。到此時,卻竟然失算,魔尊心頭暗道不爽。
那老法師靈魂投入劍中,石中劍登時震動起來,一縷縷難言的光從劍柄上射出,竟讓魔尊心頭產生了一股壓力!
魔尊神色一肅,念頭一轉,眉頭一豎,當下盤膝坐在石臺,面對劍柄。
劍柄光芒愈盛,震動愈強,那石臺道道龜裂,魔尊心知不能等這石中劍發威,便就叱吒一聲,打出一道法力,暫時將之鎮住。又一拍腦門,腦後現出十畝慶雲,一尊真神臥在慶雲之中,伸個懶腰,彷彿剛剛睡醒,卻作歌曰:“真神是我,我是真神,法力無邊,無所不能!”
好個真神,卻見:宙光爲帶在腦後,宇清環繞做腰帶,陰陽左右,五行五方,終結道袍披中央。
那真神不緊不慢,伸個懶腰,擡步走下慶雲,虛空端坐那劍柄之上,登時代爲將其牢牢鎮住!
“卻要問道友,這劍又是何寶貝兒?”
真神打了個稽首,便問本尊。
魔尊還了一禮:“好叫道友知曉,本尊也不知這劍是何寶貝兒。正要勞煩道友,探其玄妙。”
“善!”
真神微微頷首:“倒是個好寶貝,竟也讓本尊心中生出壓力,正該琢磨琢磨。”
那真神雙目一瞪,眉心豎眼便就緩緩張開。
那豎眼非同尋常,上可視碧落,下可看黃泉,乃魔尊一身核心道行終結奧妙凝聚而成,雖則如今威能遠不到全盛,不過百之一二,但要看透這劍內里奧秘,倒也不難。
真神便見,那劍中彷彿虛無世界,不知其廣大,不知其高遠,內中一縷明光,似是昊陽當空,正有一個靈魂在那昊陽之中,卻不正是那梅林老法師的模樣?!
真神所見,便如本尊所見,魔尊自也看的分明。
那老法師靈魂竟與那一縷明光分外契合,似乎本就一體。此時正與那明光融合,察覺到真神窺伺,老法師擡起頭來,露出一抹冷笑:“定要殺了你!”
“呵呵...”
真神輕笑起來:“甕中之鱉也放狠話,本尊,抹殺此賊,若何?”
“怕是不易。”魔尊猶豫片刻:“若是能,抹去也是無妨。若是不能,便先封鎮罷。”
“善。”
真神微微一笑,眉心豎眼射出一道無形之光。那光所過之處,劃出一道虛痕,雖則一線,卻讓人心頭一凜!
其間時空物質能量,一切存在,皆化爲不存。
豎眼之光射透那劍柄,劍柄上無聲無息就出了個豁口,彷彿自然形成,沒有斧鑿痕跡,就譬如天生豁口。隨即落入劍中虛無世界,化作一張恢恢天網,兜頭將劍中正融合明光的老法師靈魂,合着那明光,一網打盡!
那老法師靈魂登時發出一聲無聲慘叫!
恢恢天網昏黃昏黃,將那明光、靈魂兜入其中,便就散發出無比毀滅腐朽、終結之奧妙,迅速侵襲。
然則出乎真神意料,終結奧妙侵襲,竟似乎成了動力,讓那老法師與明光融合愈快!
侵襲的速度,便就放緩,雖也能逐漸侵襲,卻需時間,才能將之煉化抹殺。
真神不由搖了搖頭,拿眼看向本尊:“本尊說的不錯,要抹殺這螻蟻,一時半刻尚且不能。”
又道:“那光雖細微,卻非同尋常,似乎有一種不朽的韻味深藏其中,終結玄妙,也只能蠶食,摧枯拉朽遠遠不能。本尊,這劍來歷非同小可呀!”
魔尊緩緩頷首:“道友言之有理。不朽...”
魔尊眉頭微皺:“非是金仙,何來不朽?難道...”
他忽然心頭一動:“本尊略有所悟。道友,先將其封鎮,再慢慢炮製。那老法師既然與這劍中之光如此貼合,想必知道些秘密。”
真神深以爲然:“善。不過須得三五日。”
“無妨,三五日正好。”
魔尊點了點頭,卻嘆息道:“那終結神光着實威能浩大,我一身法力,雖有終結之意,比較起來,卻差了許多。若能隨意揮灑,便纔是肆無忌憚之時啊。”
“地仙不能,少則天仙,約莫能發揮一些威能。”真神搖了搖頭:“正是威能浩大,毀滅終結一切,立意高遠,纔有如此限制。如今用來封鎮已是勉強,若要隨意揮灑對敵,本尊境界遠遠不夠。”
“道友不必多言,我心頭自是知曉。”卻又笑道:“以本尊計較,天仙先且不說,返虛地仙,實則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