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手撕開空間,無血從裂縫中走了出來。
淡紅的天光映襯着他的臉色,顯得格外難看。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兀,他萬萬沒有料到,那個地方竟被人找到!
連塞托拉克,這個掌握着世界絕大部分權柄的世界之主,可都一直被他矇在鼓裡啊!
那個地方,實在太重要了,是他大計中關鍵的一環。
“太一....一定是他!”
無血想不出,除了太一,還有哪個能找到那裡。十幾萬年的燈下黑,塞托拉克甚至都不知道,還有那樣一個關鍵的地方,況且如今塞托拉克身受重創,療傷都來不及,又怎麼可能去尋找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
必須是太一!
想想太一的異軍突起,無血就連連暗道失策。那太一手段詭異,必定用了奇特的方法,去定位那處所在!
想到這裡,無血就痛心疾首。
他怎麼就忽略了太一這個與衆不同的強者呢?
然而現在什麼都晚了,即便他馬上趕過去,把太一干掉,也於事無補。秘地被觸動,不知太一用了什麼辦法,竟引得世界本源震盪,塞托拉克一定也感受到了!
關鍵的一環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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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但如此,因爲事發突然,他正在鍛造的一件寶物,突兀之間也受到影響,鍛造成功的時間,又要往後推遲!
更重要的是——他被困了一個月!
整整一個月!
望着面前這座還在微微震動的小山包,無血咬牙切齒,面色鐵青!
早前一個月,他感應到變化,忙不迭放下手中的要事,甚至咬牙忽視了受損的寶物,急急忙忙趕來,到了這小山包外,突然就被困住!
那方變化無窮的空間,其中的味道,讓他萬分的熟悉——是太一!
這個混蛋在進入秘地的時候,還佈置了這樣的手段!
他用盡辦法,穿過一重又一重的次元,泯滅一層又一層維度,整整耗去了寶貴的一個月,到現在才脫離出來。
這一個月的煎熬,被封困在陌生的空間裡,甚至隔絕了他對深紅世界本源的感應,他不知道還要被困多久,不知道脫離出去之後,事情變化怎樣,心急如焚,都無法用來形容他的焦急。
現在,他出來了。
與深紅世界的感應,重新連接,但他發現,晚了。
“太一!!!”
無血怒吼一聲,一拳打出,深紅的力量彷彿海嘯一般,將眼前這座障眼的小山直接打成一片虛無,碎裂了空間,泯滅了維度,顯出其中一方暴亂的虛空世界。
就在這一刻,盤坐着的太一道人面前,真正的小山,咔嚓裂開,一道紅彤彤的霞光,從中迸射出來!
太一道人伸出手,五指一屈,作攝拿狀,無窮無盡的法力,化作一方恢恢天網,兜入裂縫之中,就見一顆拳頭大小,彷彿一顆心臟模樣,散發着最純淨的紅光的寶物,從緩緩飛出。
速度極慢,就似乎重如泰山,太一道人的手,甚至都在微微顫抖!
道人緩緩擡起頭來,手上不停,卻便就望穿暴亂虛空,看見了那一尊正在急速趕來的身影。
“呵呵呵...”
道人淡淡的笑了起來,大袖一拂,面前噼裡啪啦爆出一片空間碎片,顯露出一隻手來,這隻手,正做狀狠狠抓向那顆心臟模樣的寶物。
“無血道友,這是貧道的東西,你便不要妄想了!”
太一道人說着話,空出的一隻手,屈指一彈,啵的一聲,周遭空間彷彿波紋一樣,盪漾開來,那隻手吃痛,猛地就縮了回去。
“太一!”
無血蠻橫無比,橫衝直撞,直把那暴亂虛空生生撞出一條路來,一躍就到了即將崩潰的小山之下!
他狠狠的盯着太一道人,伸出手來:“還給我!”
“無主之物,有德者居之。”太一道人搬運法力,逐漸將寶物提拿起來,就要捏入掌中,一邊施施然笑道:“道友,凡事要講究一個先來後到,你我盟友,何必如此蠻橫無理?”
已經要拿到手中的東西,怎麼可能給無血這個居心叵測的人?
“那你就去死吧!”
無血哪裡還會跟他‘講道理’?就見他雙掌一合,整個這一方空間,彷彿一塊軟泥,眨眼被壓縮成一張薄紙,就彷彿一幅畫,其中一座即將崩潰的小山,一個道人盤膝坐在山頂,一隻手攝住一顆心臟般的寶物,一隻手放在膝前,身旁,還有一頭兇獸伏臥!
“死!”
無血雙掌握拳,狠狠一捏,那幅畫卷便譬如沙子一樣,崩潰、化爲虛無!
“哈哈!”無血大笑一聲,面色狠厲:“太...”
話不說完,就見一尊道人,一手攝拿着一枚純紅的心臟,一手做禮稽首狀,側跨着一頭兇獸,從虛空中走將出來。
“無血道友端端好狠心。”道人面色漠然:“真可謂是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幸虧貧道還有些手段,否則豈非死的冤枉?”
無血變色大變:“我將這一方虛空打成唯一維度,將其破碎,你竟不死!”
既是動手,如何會留情?無血見狀,二話不說,心頭一動,恍恍惚惚,眼前顯露出一片密密麻麻的網!
他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這張網,臉色越來越難看:“不可能!”
他猛地擡頭:“太一,你的因果線在哪兒!!?”
他狠狠一拳轟出,眼前一片因果糾纏的網絡,其中條條虛幻的線,被片片打斷!
在這一瞬,這深紅世界,少說有數十萬人無緣無故消失於無形!
太一道人心頭沉靜。
他正與那心臟模樣的寶物在較勁,此時着實沒有太多餘力與無血較量,由是即便無血動手,他也按捺着,只是裝出淡然神色,並不還手。
見狀,太一道人心驚之餘,呵呵一笑道:“好叫無血道友知曉,我自超凡脫俗,不沾因果,哪裡有什麼因果線?”
“不可能!”
無血大叫一聲:“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沒有因果線!除非...”
無血眼睛一瞪,大喝道:“你到底是誰!”
“是了!是了!”他忽然眼睛一亮,神色變得分外難看:“該死的瘋婆子,一定是她隱藏了你的因果線!我一定要殺了她,一定要殺了她!”
無血縱身一躍,大叫一聲:“抹不掉你的因果線,我就直接殺了你的人!”
太一道人見他撲來,不由心下暗歎。
的確,在任何一個世界上,只要存在,就有因果。但太一道人太特殊了,系統的存在,抹去了一切相關於太一道人的因果。在某種程度上講,太一道人不沾因果,與那跳出命運長河,不在時空前後,唯我唯一的大羅金仙一般無二。
可大羅金仙雖然永恆自在,可也非是不死!
只要有能力破其肉身,滅其神魂,也照樣會魂飛魄散。
而太一道人雖有不沾因果的特性,但還遠不是大羅金仙。只要打殺了他的肉身,泯滅他的真神,也一樣要死翹翹。
眼看無血撲將上來,提拳就打,太一道人連忙翻身飄下座駕,就見紅麟兒狂哮一聲,血盆大口張開就咬!
太一道人深藏虛空,頭頂飛出一方寶印,鎮壓虛空,護住周身,一邊加緊煉化心臟模樣的寶物,一邊死死地盯着無血與紅麟兒之間的交鋒,心裡是一片沉靜。
無血強橫,自不用說。這人一身能量,近乎返虛中期,堪比度過地劫的返虛修士。而紅麟兒,一副肉身蠻力無雙,橫衝直撞,同樣兇悍無比。
二者這一打,幾乎將周遭虛空,打成一片混沌!維度次元層層破碎,虛空雷火震天動地!
其外物質世界,方圓數萬裡的蠻荒大地,被來自虛空中的震動,震的支離破碎!
太一道人看的出來,無血的肉身,自不及紅麟兒,可一身深紅能量澎湃洶涌,卻將紅麟兒逐漸壓制。
紅麟兒雖強,可畢竟手段太少,除了一副肉身,別無其他依仗。加之其修煉天妖真身爲時尚短,還未練出火候,卻如何是無血的對手?
不過對太一道人而言,只要能拖住無血一段時間,便足夠了。
即便託不住,太一道人也有手段暫時拖延時間。
...
一處窮山惡水之中,空間嘩啦一聲碎裂,從中跳出十七個略顯狼狽的人物來!卻不正是那塞托拉克十七神血聖騎?!
這十七人,從天而降,來到主物質大陸之後,便循着塞托拉克的吩咐,搜尋目的地所在。
他們畢竟不是無血。
那地氣祖脈天地,無血早知,可塞托拉克之前,根本就不知道。雖然通過這次本源的震動,大略鎖定了方向,但並不具體。
須得搜尋。
這十七人也是倒了血黴,他們落點在紅原帝國,選擇的方向,正好與太一道人如出一轍。由是,連連落入太一道人佈下的禁法之中!
所謂可一而不可再,但太一道人手段高妙,無形無跡,這些所謂神血聖騎,又從未見過太一道人的手段,被坑了一次又一次。
如此蹉跎時間,一個月過去了,他們距離地氣祖脈所在,還遠得很!
說來也是太一道人計較謹慎。他早前決定尋找地氣祖脈以作煉寶所用,便就算到,一定會引起麻煩。
畢竟,地氣祖脈,是大地本源所在,乃世界本源的一部分。塞托拉克也好,無血也罷,實則都在太一道人的考慮之中。
由是從起初開始,就準備了諸多手段,只爲拖延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