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常人,李真人的殺傷力或許還不及這幾個修道士。但偏偏這幾個修道士的手段,被李真人剋制。
這纔是李真人能夠鎮住開封的原因。
就這一會兒,嬴翌對修道士就有了更多的瞭解。正宗道家修道士,修行越來越艱難,因此許多修道士改走偏鋒,以殺傷力爲主,而逐漸偏離正宗。這是天地變化,天地元炁活躍度降低造成的必然結果。
按照天地元炁活躍度一直降低的趨勢,在未來的幾百年時間裡,這種直接與天地元炁掛鉤的體系,一定會失去傳承。無論是正宗還是旁門。
旁門雖有偏門路數可走,但再偏門的路數,也要建立在天地元炁的相對活躍程度之上。一旦天地元炁的活躍程度降低到連偏門都走不了的時候,旁門也一樣會斷絕。
不過嬴翌有些話沒說。
天地元炁的活躍程度,的確是一個巨大的門檻。但嬴翌開啓了元炁方案之後,這個門檻就消失了。
當然,只是對嬴翌而言。
天地元炁嘛,八方塔不就是用來匯聚天地元炁的麼?
嬴翌可以想象,如果李真人知道嬴翌有這樣的手段,該是怎樣的興奮。但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對於修道士,嬴翌有另外的打算。
此外,嬴翌這會兒還想到了另外的——八方塔爲什麼能在天地元炁沉寂的環境裡勾動元炁?
這一點嬴翌覺得很重要。如果能琢磨通透,對自己一定有很大的好處。或許能明白元器的根本運行原理。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開封城的攻防已經進入白熱化趨勢。
當然,這個白熱化是針對於攻守雙方而言,在嬴翌眼中,這樣的戰鬥,還算不上白熱化——流賊往往損失個幾百人就堅持不住退去,而城頭一旦有人戰死,就會引起一陣騷亂。
無論城上城下,在嬴翌看來,都有些小孩子過家家的意思。雙方的戰鬥意志,都太薄弱。
白熱化,只是對他們自己而言。
眼看流賊又被打退一波進攻,城頭上響起一陣歡呼。歡呼未絕,流賊的下一波攻勢又到了。
仍然是此前的路數,將五千賊兵正面攻城,雙方發炮互擊。而流賊則派出馬隊兩翼襲擊。
正面攻城的賊兵,一旦攻到城下,若有機會,就往牆根裡丟炸藥包。兩翼的則與城頭互扔,你來我往,不亦熱鬧。
開封護城河,就這一面被填平,其他三面皆在。因此闖賊只能選擇這一面。而城頭的防禦重點,也在這一面。
這一波流賊攻上前,卻並未像此前幾波一樣,一觸即退。卻見流賊之中,忽然竄出來兩條人影。
其中一人身罩黑髦,彷彿藏在陰影裡。卻一揮手,在常人眼中,什麼也沒有,但在嬴翌眼中,卻分明看到幾條黑影無視城牆高度,眨眼撲上了城牆。
與此同時,另外一人則狂喝一聲,周身劇烈的氣勁將衣衫震的碎屑紛飛,露出黃銅一樣的軀體。其人瞬間拔高一頭有餘,筋肉虯結,如同一個小巨人!
城頭頓時一片騷亂,隱隱互相殘殺。趁着這個時候,小巨人將身着黑髦的一把拉住,兩人騰身而起,地面上裂紋綻開的同時,迅速往城頭躍上。
有兵卒開銃,煙火中銃子擊在小巨人身上,卻連油皮都沒破開。
嬴翌眼睛猛地一睜,謂李真人道:“果不出我所料。真人可願隨我城中一行?”
李真人搖了搖頭:“貧道無顏去見周王。”說着,他拜了一拜:“只盼大人能保的宗室性命,貧道便再無所求。”
嬴翌點了點頭,笑道:“真人高義,哪裡有什麼不敢見周王的?”
卻也不多說,擡頭望了望闖賊後方,隱隱已見自家兵鋒,不禁一聲大笑,整個人騰空而起,嗚嗚氣浪炸開,幾個起落,正好落在城頭!
“旁門妖人,還不受死?!”
正是那身着黑髦的鬼道修士,陡見一人從天而降,炸開的氣浪逼的他連連後退,待聽此言,擡頭一看,不禁面色大變。
嬴翌空手,卻順手奪來一條長槍,進步一槍,槍頭轟的炸開一道音浪,電光火石,已至鬼道修道士面前。
鬼道旁門被聲浪一炸,炸的耳鳴頭昏,卻心中警鈴大作,哪裡有絲毫怠慢?
口中不止:“馬兄救我!”
手中不停,只把身邊一人抓到面前擋災。
腳下更是不敢停留,滑溜溜好似一條游魚,就要側裡避過。
同時,左右城牆正與廝殺的,有幾人躍起一二丈高,齊齊向嬴翌撲殺而來。
嬴翌一槍搠去,將鬼道旁門拉來擋災的擊了個粉身碎骨,力道卻絲毫不減,滿以爲能擊殺此人。卻不料此人腳下果然滑溜,似有一道黑氣閃過,竟避了開去!
“咦!?”
嬴翌咦了一聲,隨即笑道:“有些手段。”
這時,五個面目青白,神色猙獰,眉宇間有一道黑氣縈繞的明軍士兵打扮的人,左三右二,已撲到眼前。
“這便是厲鬼附身?”
嬴翌怡然不懼,抖手收回已顯裂紋的長槍,把杆子橫在胸前往前一推,短距離一聲音爆,長槍炸成碎屑的同時,將城牆左側撲殺上來的三人推的飛了起來,往城下跌去,尚在半空,三人胸口便塌陷一片,嘔出臟腑碎末來!
同時擡腳,幻影間連踹兩腳,將右側城牆上撲來的兩人踹了個底朝天,直接在半空中四分五裂,灑下一片殘肢血雨!
這時候,那小巨人已奔到眼前。
卻是個光頭,面如赤銅,身如鋼鐵。見的嬴翌,只是神色肅然,口中暴喝,端起一拳直衝,奔嬴翌面門打來。
嬴翌巋然不動,舉起蒲扇般的手掌便迎了上去,口裡呼道:“聽說你這妖人練成了什麼金剛身,刀槍不入力大無窮,讓我來見識見識。”
回教禿頭悶哼無語,醋鉢子大小的拳頭卻怎麼也避不開嬴翌的手掌,正好落在嬴翌掌中。
嬴翌五指如鉤,咔嚓幾聲將拳頭抓住,指頭釘子一樣破開禿頭堅硬的皮肉,狠狠的扣住他骨頭。同時手臂力量涌動,好似抓起一根乾草,將這回教修道士掄起來,大錘一樣砸在城頭女牆上,砸的磚石亂飛,城牆爲之動搖!
一聲慘叫,這才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