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笑道:“不過吾卻不憂。”
“雖說此舉,有些隱患,但只隱患而已。道祖若已合道,便是逆行伐天,也是枉然。非得掌天數之人尚未合道,纔有成功的可能性。吾證混元大羅,就在近日。一證混元,就要合道。哪裡還有餘者的機會?盤古力宇之時,太古天庭第一尊天帝,死於聖人算計,就因那太一尊神修爲實在太高。鴻鈞自是不管,但六大聖人卻不能不管。若讓那太一尊神戰敗巫族,奪了天地大勢,逆天雖是不得,卻能藉此證道,神通還要超過聖人,只在道祖之下。昊天受限,也是因此。”
“那神庭性質,與教門不同,富有極強的排他性,不在其治下,便心中不服。就如那凡間皇帝,要八荒六合,都聽他的。所謂帝尊,便是真正的唯我獨尊。一旦得勢,怕是就要想着把仙道教門也納入治下,這自非六大聖人願意看到。由是纔有那天庭夾在縫隙當中,裡外不好過。”
“至於昊天,便則他登上帝尊之位,又證道成聖,難不成還能將吾如何?”
聖人笑語宴宴。
“反倒實則,也是一種限制。他走上此路,以聖人臨朝,爲吾代言,掌運天理,神通超過聖人。但只要吾在道祖之位一天,他便要在吾座下動彈不得,永世陷入這等境地。反倒那尋常聖人,卻能走混元大羅的路子,走的更遠。”
聽了聖人所言,太混太始兩位道人,不禁心有所悟。
太始道人道:“看來吾卸下尊位,還是好事。”
“自是好事。”聖人笑道:“待得日後昊天明白此中道理,自會自動卸下尊位,拋開天地氣運,才能打破藩籬,更近大道。如此一來,往後每一尊天帝,便就有了方向,不會把着神庭大權不放,當作唯一了。”
三人一番閒談,時間便如流水。
聖人道:“吾正於那宇宙連接之處,與天一道友閉關靜修,便也不與你二人多言。要在這宮中修行,自便即可。”
說完之後,便已散去。
太混道人與太始道人兩人之前也問道於聖人,所悟頗多,便也不再多言,各自擇了一處靜室,閉關去也。
...
於那不朽的仙家而言,時間最不值錢。
自聖人講道之後,神庭、魔教,皆有變動。原本天帝、魔祖,皆是消失不見,掀起一絲絲漣漪,很快平復。卻無論那神庭還是魔教,及至於餘者承太一教門道統的小教小門,如今已於那太元宇宙行走。
有太一教門的道宮,在北極山立下,又有元初神庭,於東極立下。元始魔教也在西極立下殿宇。
隨着昆吾的誕生,這太元廣陸之上,許多先天元炁瀰漫的秘境當中,先天神靈便開始誕生了。
各大教門、神庭,是各施手段,軟的硬的,齊齊兼施,總得要把那純白如紙的先天神靈,忽悠到門下不可。其中也多發生一些小衝突,卻都不足道哉。
如此,時光悠悠,那太元廣陸上,早已是林木森森,大川浩蕩了,一派生機繁盛之象。
這一日,極東,一聲龍吟震天徹地。就見一頭長數百億裡的金龍,自那青淵深處騰空而起,變化之間,雲雨雷霆,將離淵中心方圓數以億萬光年的區域籠罩。
那青淵,便是太元廣陸東方之海,無窮廣大,不知幾多光年。
而此海,早爲那神庭東極帝尊敖玉所領。
這尊金龍,敖玉是也。
隨着一聲龍吟,此起彼伏大大小小的龍族從青淵深處沸騰而出,環繞在金龍身側,萬龍咆哮。
原來敖玉證的準聖混元金仙了!
太元廣陸之上,因寰宇復新,先天造化無窮。許多仙家至此,都得機緣,大道更進一步。敖玉自也不曾落下。如今蛻變爲九爪祖龍之身,順利證的準聖,那機緣功不可沒。
說來太元廣陸,也孕育出了龍族。而且是正宗的龍族,與敖玉分明一般無二。那第一頭先天神龍,卻是個雌的。如今跟敖玉作了道侶。那許多小龍,則便是這夫婦二人的後代。
二龍成一族,不得不說是一個壯舉。
正是龍族慶賀之時,那天外陡然一聲叱吒。
這叱吒從宇宙胎膜之外傳來,瞬間將寰宇震怖。萬龍咆哮,卻如稚子之鳴,竟不足道哉!
敖玉盤起龍身擡頭忘穿寰宇,只隱約見到,那宇宙之外,一尊浩瀚無邊的真身聳天立地!
敖玉一怔,隨即大叫:“混元大羅!”
此言尚未出盡,便則有鋪天蓋地的威壓自寰宇外而來,浩浩蕩蕩,壓的風不吹,水不流,萬靈偃旗息鼓,戰戰兢兢!
不見紫氣,卻有無量無窮的混沌炁,被自然精煉出來,在那天外一分爲二,一股入了太一宇宙,一股入了太元宇宙,然後化作無量造化,先天元炁,飄飄灑灑,把兩個寰宇,映襯的煙雨朦朧!
那寰宇之外,兩重宇宙相連之處,此時,天一真君悍然立起。那託在雙臂之上的大羅天,被真君固住,無窮無盡的混沌炁,在大羅天與兩方宇宙相連之處滾滾如潮!
便如將這大羅天與兩房宇宙焊接一起。
真君怒目圓瞪,叱吒一聲,熊熊紫火濤濤燃燒。天道意志,就懸於當空,靜靜注視!
就在此時,又一聲叱吒。
太一聖人,也證道混元大羅了!
便則皆這兩尊大能證道之時的運數,終於將以大羅天爲通道,將兩重宇宙,完全連接起來!
“混元大羅,原來如此啊!”
真君鬆開大羅天,搖身一晃,化作八尺身軀,臉上感嘆不已:“如許時光,終是證道,實非易事啊。”
聖人笑道:“證道也是劫數。你我還有一劫。”
真君自知緣故,頷首道:“你且速速合道罷,合道之後,便則走一遭,看看那魔神之主,到底是什麼人物!還有鴻鈞道祖,六大聖人,早聞其名,不見其人,實在有些迫不及待。”
“少時便可。”
聖人言罷,不作停留,合身一投,往那懸着天道意志,撞了上去。然後剎那,已是不見了。
真君知曉聖人已去合道,便則安心盤膝坐了下來。只把雙眼睛,看透宇宙胎膜,去看那寰宇變化,也舒緩以下心情。隻手裡握着一粒元珠,其中隱隱有怒罵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