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作戰,歷來有軍陣之說。尤其正面戰場,雙方几萬十幾萬大軍對衝,可不是街面上打羣架,亂打一氣。烏合之衆才亂打一氣,真正的軍隊講究的就是軍陣。在裝備精良程度、士兵訓練程度之外,誰的軍陣運用如臂使指,誰就有絕對優勢。
這也是區別於猛將與統帥的一個重要條件。
軍隊本來就是集衆人之力以殺伐的集合體,軍陣才因此而誕生。
然而軍陣說到底,其根本之處,無外乎一個訓練。使千百人同生共死,鍛煉出相當的默契,在戰場上進退一致,殺伐一同,使統帥能如臂使指,達到破敵滅國的效果。
凡人軍陣的奧妙,也就止於此,不存在什麼玄之又玄的道理。
然而五行拳經的道理,卻畫龍點睛,給軍陣加持了非凡之處。
五行拳經雖只是凡人武道功法,但這門拳經,卻不是凡人創造,而是趙昱這個仙家修士創造的功法。說是武道功法,乃是貶低,真正的奧妙,實則是仙道築基的法門。
雖說因根性之故,千萬億人也難出一個修士。可五行拳經合於五行,就有了相生相剋的道理。雖只是皮毛,但也是有了道理的皮毛。
正如趙昱所言,不知不覺,五行拳經在軍隊上的運用,已經合乎於陣法的一些奧妙了。
當然,若這一點趙昱不把他點明,也許幾百幾千年,他們也很難找到其中真正的妙處。典韋雖然感覺可以調用麾下士兵的力量,但若麾下士兵五行不均衡,沒有陣圖梳理加持,那也只是感覺,而不可能實現。
曹孟德的疑惑,激發了趙昱許多新的想法。
他道:“要將五行拳經的道理,在軍隊上實現,陣圖是關鍵。若無陣圖,軍隊再是默契無比,兵卒之間相互感應,能同進同退,卻絕無可能立起大陣,不能將全軍的力量集合在一人身上。而陣法能立,就能破。只要知道破去陣法的法子,便也不足爲懼了。”
趙昱說着,心中更是斟酌:“如此...我煉製一套五行陣旗,以法器之威,壞了他相互感應,陣法便立破無疑。”
便道:“孟德給我找些上好的蠶絲,能織五面三尺寬的三角旗幡,及靈木...算了,靈木你肯定是找不到了。我來想辦法。你把蠶絲找來,我便爲你煉製一套法器。有法器在手,任憑五行軍陣,也揮之即破。”
曹孟德自是歡喜無比,當下連連應聲不提。
對曹孟德而言,原本的疑慮,此時全然解開。雖說有利有弊,但弊處既能解,只剩下利處,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接下來便閒聊開了。
曹孟德道:“如今不比當初。高產良種早已在兗州鋪開,雖說一口併吞兩州加數郡,但種子卻不會不足。這半年來,我與文若忙的是腳不沾地,尤其於農事上,頗多操心。好在文若大才,又有棗祇,否則我頭髮都要撓掉一頭。”
“那道路之事呢?”
趙昱笑道:“交通是關鍵。交通越便利,官府的統治力就越強。遇到突發事件,反應就越快。至於商業,也更因之流通。各種好處,難以言喻。農爲本,商爲通,都少不得呀。”
“這我知道。”曹孟德捻鬚道:“可惜水泥產量跟不上。我打算先修三條大道。從濮陽起始,一往東,直至於大海。一往南,直至於大江。一往西,直至於函谷關。”
趙昱頷首:“先修主幹,以後再慢慢來。等到道路綿延到鄉村,四通八達的時候,嘖嘖...”
曹孟德不禁爲之神往:“如此,纔是盛世之基啊!”
戲志才也感嘆道:“若四通八達,末梢至於鄉村,與主幹大道相連,想去哪兒便去哪兒,不知有多便利。”
“至少要五年。”曹孟德有些無奈:“只三條主幹,加起來萬餘里,不是等閒啊。人力物力,耗費巨大。”
“先定下計劃,只管照準實施,總有實現的一天。”
趙昱道:“這農事就好比一個人的肌肉,道路就好比一個人的血管。道路暢通,血液流動無礙,才能醞釀出真正的盛世啊。”
趙昱本來還想說工業什麼的,但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工業什麼的,暫時還有些遠,不說也罷。等到時候到了,自然而然就能發展出來。
“對了,農事方面,高產的良種是根本。但如水車之類的農具,也必不可少。這方面還有潛力可挖。”
曹孟德連連點頭:“先生說的是。先生大概不知,先生離開這年餘之中,工匠已經發明出好幾種對農事有促進作用的工具。犁、耙等等。”說到這裡,曹孟德笑意盎然:“還發明瞭一種脫粒的機器。”
“哦?!”
趙昱好奇。
“就是以水車帶動的木葉的機器。”曹孟德詳細解釋道:“一條圓木,上鑲嵌許多細密的木葉。以水車推其嗡嗡轉動,持麥穗於其上,就能把麥粒絞下來!”
趙昱笑了起來。這不就是脫粒機嘛!雖然是最原始的脫粒機,但工匠能想出這些,只要開了個頭,日後更加便捷更厲害的機械,必定會層出不窮。
諸夏民族從來都是智慧而勤勞的。只要有條件,什麼東西發明不出來?!
曹孟德第二天就走了,戲志才暫時留下。
他病體還沒痊癒,不能太過勞心。而別院環境正適合療養,於是被曹孟德強行留下。
趙昱送走曹孟德,心裡許多感概。
他自己就是個引子,帶來了許多奇妙的種子,如今這些種子,都開始生根發芽了。
可以想見,趙昱在這個時代留下的痕跡越多,這個星球,這個星球上的文明,必定因之發生更加劇烈的改變。而這,正是趙昱希望看到的。
上午弟子們的文化課完畢之後,吃午飯的時候,趙昱突然對戲志才道:“志才先生腹內經史,胸中溝壑,我也自嘆弗如。這幾日恐怕有些忙,敢請志才先生代爲教導我這些弟子一番?”
戲志才臉色比一天前好了許多,這裡的環境畢竟不同,元炁充沛,呼吸滋養,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聞言笑道:“固所願也。”
於是隨後的一段時間裡,戲志才就擔負起教導曹昂等十個弟子的文化課程。
以戲志才的智慧,教導這些毛孩,再是簡單不過。
而趙昱自己,則開始着手解決曹孟德甩給他的許多麻煩。
陣圖、符籙,都必不可少。而戲志才這裡,祛病的丹丸,同樣也不能耽擱。
至於要煉製的陣旗,可以放在後面,畢竟並不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