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丹術在趙昱手中,與在華佗等人手中,其體現的方式,完全不同。
趙昱煉丹,以法力引來木中火催動玉石丹爐,運用的是仙道之法,煉製起來方便快捷。
但華佗等人,乃至於昭姬和大喬,他們學的煉丹術,卻是趙昱爲了方便凡人,應對凡人的能力編纂的煉製方式。
他們沒有法力,無法點燃木中火,也不能催動玉石丹爐。
玉石丹爐畢竟是經過一定程度煉製的半法器,凡火是無法催動的。
因此,無論是華佗等人,還是昭姬和大喬,學習煉丹術所用的丹爐,都是普通的青銅丹爐。燒木材,用凡火,如同煎藥一樣,工序更多,煉製方式更復雜。
他們沒有法力,更不能直接運用神魂靈識,所以在煉製的時候,對火候和時機的把握,更依賴於經驗和感覺。他們絕無可能如趙昱這樣,隨隨便便一爐就能煉出幾十粒丹丸來。
甚至就算真的學會了煉丹術,開爐十次,有二三次煉製出成品就算是技術高強了。
萬萬不可能達到百分之百的成品率。
這是凡人的侷限。
對火候和時機的把握,真的很難。
有時候趙昱會想,如果製造一種流水線,能不能恆定火候和時機,作到量產丹丸。
但隨即就被否定,因爲這不可能。
要煉製丹丸,對藥性要有最精準的把握。而藥材的植株之間,藥性的深淺各有差異。就算同樣兩包藥材,同等重量,因爲植株不同,它們的藥性,也有一定的差異。
而藥性的差異,決定了在煉製丹丸的時候,火候的文武轉換時機,以及成丹的時機。
把丹丸與現代時空的西藥相比,一個在天,一個在地。西藥可以量產,但丹丸對藥性精準的需求,比量產西藥高太多。一旦有些微差異,煉廢了不說,甚至能煉出毒藥來。
因此,煉丹術對凡人醫者而言,在於經驗和感覺兩個要素。煉的多了,有經驗了,成丹率纔會有所提升。天賦好的,感覺靈敏,對時機的把握更強,對成丹率也有加持作用。
如此一來,成丹對比藥材,消耗就大了。
若以前一百斤各種藥材能煉出二百粒丹丸,是因爲在對基礎煉丹術瞭然於胸的趙昱手中,不存在失敗的可能。而在普通的醫者手中,即便完全學會了煉丹術,一百斤各種藥材能煉製出十分之一,也就是二十粒丹丸,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當然,煉丹的人武道修爲越高,若是煉丹師的修爲進入蘊氣見神境界,神魂逐漸敏銳,感官逐漸提升,對煉丹術也同樣有加持。
刨除上述一切,趙昱煉製的丹丸,藥效比精簡削弱過後的凡俗方法煉製的丹丸,也要強一倍以上。這不在於藥材,而在於煉製手段。在於凡火和木中火的差別,在於半法器丹爐和普通丹爐的差別,在於有無法力的差別。
然而只要凡人能夠煉製,藥效差些沒問題,消耗大些沒問題,一切都是值得的。
連續幾天,趙昱都在手把手的指點昭姬和大喬。
煉丹術的知識,都在她們的腦海裡。在學習和實踐的過程中,這些知識一點一滴的被她們吸收。尤其是昭姬,因爲修爲高深的緣故,只在華佗之後就煉成了第一爐養元丹。大喬的修爲差了一層,對火候和時機的把握,還不夠。
但只要持之以恆,經驗上來了,一切就不是問題。
倒是小喬這妮子,看自家姐姐煉丹,也嚷嚷着要學。可只學了兩天就沒興趣了,轉眼不知跑哪兒瘋去了。
如糜貞,對此並不十分感興趣。而孫仁,則全副精力放在修習武道上。她的武道修爲,也是趙昱五個妻妾當中,除了昭姬之外,最高的一個。
建安三年一晃而過,眼看又到年關。
深冬時節,遍地烽煙終於暫時歇止。
曹孟德抽空來了一趟別院,跟趙昱聊了半天,又匆匆的走了。
他時間太緊。
倒是韓樹、曹昂等十一個弟子,這回聯袂來到別院,在別院留了半個月,上元節之後才離開別院。
這一年對曹孟德來說,是大步前進的一年。
前半年擊敗袁紹,後半年則收拾北方胡虜蠻夷。
當初袁紹和公孫瓚結連烏丸、鮮卑,十餘萬胡騎南下,聲勢的確不小。
但面對曹孟德的強橫兵鋒,什麼胡騎,什麼烏丸鮮卑,都是浮雲。
加之其內部意見並不統一,公孫瓚實際上並不十分願意胡騎插手大漢的內部戰爭。
公孫瓚此人,雖然沒有雄才,但對大漢而言,可以算是半個英雄。對北方胡虜的態度,公孫瓚一直表現強硬。在最初的時候,甚至因此與幽州劉虞生了極大的矛盾。
公孫瓚殺劉虞,這個原因不可忽視。
劉虞懷柔,而公孫瓚手段暴烈。劉虞認爲,可以招攬烏丸等胡虜爲己用。但公孫瓚卻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胡虜畏威而不懷德。劉虞招攬,他就去打。因此雙方矛盾重重。
實際上在漢末這個亂世當中,劉虞這種行爲,是錯誤的。胡虜不會因爲你懷柔,你對他好,就不南下。大漢越是虛弱,胡虜就越會南下。公孫瓚的堅決,對胡虜是一種強烈的震懾。
說他是半個英雄,原因就在這裡。
公孫瓚是擋住北方蠻夷的半壁屏障。
雖因曹孟德勢大,且不依不撓,擊敗袁紹之後還要奪取幽州,公孫瓚勉強同意了袁紹結連蠻夷的策略,但勉強之爲勉強,就有隱患。
若十餘萬胡騎能有所建功,可能這種矛盾暫時還不會暴露。但可惜,曹孟德一紙軍令,令夏侯惇主動出擊,就在上谷,以三萬對十萬胡騎,正面一戰擊破,斬首兩萬餘,俘虜萬餘,餘者潰敗。
如此,袁紹和公孫瓚之間的聯合,頓時告破。
隨着夏侯惇繼續進兵,公孫瓚戰死遼西,袁紹隻身逃往遼東。
在年關之前,夏侯惇所部已經全據幽州全境,袁紹逃亡高句麗,卻在半月之後,被高句麗遣使送回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