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蒙妖聖冷笑起來,便擡手一指,正好指着旁側天柱子腰間懸掛的一枚熠熠生輝的碧綠寶珠:“那便此物,又是何來?”
真君則已面無表情:“也罷,看來吾這劣徒,還真以真仙之能誅殺金仙之尊。卻不知陸壓道友遣你來,有何說法?”
計蒙妖聖雙目一瞪,高聲道:“好教真君知曉,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哦?呵呵,呵呵呵...”真君笑將起來,突然神色一冷:“你教我首徒爲你那藤聖償命?”
“然也!”
“可把本尊放在眼中?!”真君大怒,道:“便是陸壓當面,也不敢與本尊如此說話,計蒙,誰給你的潑天大膽!”
“哈哈哈...好個天一真君!”
既已撕破臉皮,計蒙哪裡還委屈自己?
想他計蒙,端端也是一尊妖聖,盤古力宇太古天庭天帝座下遺臣,巔峰之時混元金仙級數的絕頂人物。雖則轉世此時,因宇宙本源氣運壓制,磕磕絆絆,修爲尚且淺薄,但根性尚在,傲氣尚存。
你那天一真君,區區不過太乙金仙,強又如何?
竟敢呵斥妖聖之尊?!
計蒙心中大怒,勃然起身,擡手遙指真君鼻端,喝道:“顛倒黑白,不分是非,枉我記你轉世因果,實在瞎了眼!”
“好妖孽,信口雌黃,與我打將出去!”
真君大袖一拂,天柱子早已按捺不住,合身一撲,就要去拿妖聖。
那妖聖冷笑一聲,探出手爪,反手一記,把個天柱子截在當中,擡起大腳便是一踹。
天柱子怒火難耐:“好個妖孽,在師尊面前放肆,還敢反抗,還不束手就縛!”
這妖聖囂狂,無禮至極,竟指着真君鼻子罵,作真君弟子的,哪裡容的下他?!
天柱子積累深厚,於真仙境界便能誅殺藤聖,雖然取了巧,但手段更高一籌,卻毋庸置疑。如今證得金仙,底蘊勃發,將自身法力道行長足推進,舉手投足之間,較之此前,不可同日而語。
兩人便在這殿中動起手來,兔起鶻落之間,已不知交手幾億萬個回合,真個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也虧得真君當面,這殿中又有諸般強橫禁法,兩人只戰法相鬥,稍有收斂,不曾施展神通。交鋒之間,毫無煙火氣,然則一道道黑漆漆的裂縫,一條條扭曲斷裂的時光,在兩人身邊走馬觀花,無不凸顯出兩人肉身戰法之強橫。
天一真君便端坐當頭,只面無表情,仿若未見。實則卻關注着天柱子——自家這大弟子,着實手段強橫,真君心知肚明。但若比及鬥法經驗,比及大道領悟,與這計蒙妖聖,怕是多有不如。
計蒙妖聖的來歷,別人不知,真君卻哪裡不知?盤古力宇太古天帝太一帝尊座下數一數二的人物。巔峰之時,巫妖大戰,就算是十二祖巫之一,單個要拿住他,也是不易。其人之強,其炁之盛,可見一斑。
雖然轉世之後,至此也才金仙絕頂,爲宇宙本源所壓制,不得突破,但根性還在,經驗還在。同等境界之下,能敵得主這等人物的,少之又少。
果然,不過片刻功夫,真君眼中,天柱子便已落在下風。
真君不禁微嘆——天柱子畢竟才證金仙,於金仙之境上,纔剛剛踏出第一步。而計蒙妖聖兩世所歷,金仙之境瞭如指掌。
若非天柱子基礎紮實,修行的神通戰法又是無上級數,怕是幾個回合下來,就要被計蒙妖聖戰敗。
真君此舉,卻正是要讓天柱子知曉自己的本事,有個清晰的定位,打壓其剛證金仙的意氣,不使傲氣過頭,失了分寸。
眼看目的達到,真君自不會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大弟子落敗,當下喝道:“與我滾將出去!”
卻便把袖袍一甩,那正與天柱子酣鬥,眼看就要拿下天柱子的計蒙妖聖登覺毛骨悚然,心中警兆連連。當下連忙棄了天柱子,就要取出法寶相抗。卻哪裡來得及?
便一道神光虛空一閃,堂皇正大碾壓過來,計蒙妖聖看的分明,卻抵擋不住,連閃避都做不到,便被那神光一卷,化作一陣狂風,卷出天一宮一拋,就自跌落萬萬裡,在山腳下砸出個大坑來!
計蒙妖聖爬將起來,心頭暗暗發涼,也自心驚於真君神通,哪裡還有半分輕視?若真君下殺手,怕是轉瞬就要飛灰了去!
於是不敢停留,飛奔而走。走的數萬裡,一身禁錮才自解開,這才駕雲一遁,遁出第一大千,一頭扎入了宇宙胎膜之中。
真君峨冠博帶,衣袂飄飄,揹負雙手立在宮外,天柱子垂頭束手,恭立一旁。
真君道:“計蒙神通何如?”
“甚強,弟子不及多矣!”天柱子神色已全然沉凝下來,不復先前剛證金仙之時的意氣。
真君微微頷首:“便則要讓你知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頓了頓,真君道:“你壓制修爲許久,早已按捺不住。如今證的金仙,一朝束縛皆開,自是意氣風發。然如今大劫已至,小心謹慎都來不及。你看那藤聖,豈非便是小覷了你才被你誅殺?”
“師尊教訓的是,弟子記下了。”
“嗯。”真君笑着點了點頭:“記下了就好。”
隨即轉言:“不過也勿要妄自菲薄。如計蒙這等人物,畢竟少之又少。手段不缺,法寶不缺,經驗豐富,對金仙之境的大道領悟極致入微,同等境界少有敵手。你剛證金仙,才踏出此境界第一步,不如他也是理所當然。”
天柱子笑了笑:“師尊說的是。卻不知這宇宙之中,還有幾人能與這妖聖相提並論?”
“有。”真君悠悠道:“去除上三教、第一流教門的掌教人物,餘者大略還有二十餘人。”
“哦?!”天柱子動容。
“譬如萬靈教,那陸壓道人座下,有四尊妖聖,修爲境界不分軒輊,皆是金仙絕頂,窺望太乙。其神通手段也各有妙處。這計蒙稍強,餘者三人稍次,卻也是頂尖之流。你不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