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奴才一陣驚呼,紛紛過來將芸芳扶了起來,見芸芳袍子下一片殷紅,又是一陣驚呼。
那重重的一跤,芸芳她深深的知道這個孩子是保不住了,難過的同時,嘴角卻揚了起來:赫舍里氏·凌兒,就憑你也想跟我鬥?等下我就讓你知道,惹了我,你會遭到什麼報應。
老十的馬車還沒停穩,就見王福跑了過來,一臉的驚慌失措:“爺,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芳主子她……”
老十看了一眼歆然,朝王福厲聲喝道:“越發的沒規矩了,若是驚了福晉,爺摘了你腦袋。”
事情緊急,王福也顧不上規矩不規矩,急急的道:“爺,奴才求您先去西院看看吧?芳主子怕是不好了。”
老十心裡某一塊城牆鬨然而塌,他一把拽住王福的衣領:“你說什麼?”就算再怎麼不愛,那女人跟他也是他的枕邊人,如今又懷了他的孩子,他怎能不緊張?隨即立馬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跑了兩步,纔想起歆然還在馬車上,他又跑了回來:“然兒,我……”
“去吧!”歆然知道老十的擔心,那畢竟也是他的妻子不是嗎?說起來,芸芳也是個可憐的女人,若不是他弟弟是八黨放在太子身邊的眼線,老十也不會對她如此吧?
想着歆然在十四弟那裡爲了弟妹折騰了一天一夜,也累壞了,老十細細的交待了春景一番,他才跨步朝西院走去。
儘管歆然向來不喜歡芸芳,可是出了這樣的事,她哪裡還能安心回自己的院子啊?爲了防止老十阻止,直到再不見他的背影,她才踏上他的腳印。
太醫坐在一旁正在填寫藥方,見老十進來,他連忙弓身請安。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行這些個虛禮?老十不耐煩的揮手道:“免了”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芸芳,他蹙眉問道:“怎麼樣了?”
“恕下官無能,未能爲主子保住胎兒……”
聽說孩子沒了,老十臉色一下子陰了下來,好半天才開口“大人怎麼樣了?”
“回……回爺的話,大人沒事,注意修養就好,只是……”太醫說到這裡,下意識的擡眼看了下老十,見他沒什麼反應,他又接着道:“只是芳主子怕是以後再難受孕了。”
歆然正好走到門口,就聽到太醫如是說,她不禁停下了腳步:再也不能受孕,怎麼這麼嚴重?她快步朝裡走去。見老十看到自己欲起身,她連忙給了他一個“別管我”的眼神。
饒是這樣,老十還是不放心的將歆然上下打量了一番,見她確實無恙,纔將他的視線從她的臉上移開,他看着太醫淡淡的吩咐道:“知道了,這沒你什麼事,你下去煎藥吧!”。看着還在昏迷的芸芳,他眉頭緊蹙了起來,瞥了眼董嬤嬤冷聲問道:“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董嬤嬤隨即跪下,哭訴道:“爺,您可一定要爲我們主子做主啊!”見老十沒吭聲,她接着就將凌兒過來如何將荷包之事栽贓於她們主子的經過繪聲繪色的講了一遍,還再三強調說凌兒走了,她們主子就開始肚子痛了……怕老十不相信,她還從袖子裡陶出剛纔趕製出來的一個荷包,說是剛纔從芳主子的被褥下翻出來的。
老十聽了董嬤嬤的話,眼裡除了震撼,還有着一絲失望,一直以來在他心裡,她都是與世無爭的,卻不成想,她比寶珠有過之而無不及……想起荷包一事,他一臉緊張的朝歆然看去。
感覺到老十的眼神,歆然撫上小腹,感覺到那個小生命在踢自己,她朝老十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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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閒來無事,歆然跟歆聊起天來:
然看着歆一臉的疑惑:額娘,爲什麼同樣的荷包,她們一個不孕,一個生了死胎,而我則一點事沒有呢?
歆挑眉笑道:你百毒不侵唄。
然一臉的不信:您就在那瞎掰吧?
歆翻了個白眼:穿越的事都讓你碰上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
然點點頭:嗯,有道理!
歆偷偷的說:其實我是怕人家叫我後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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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十的臉色並沒有因爲歆然沒事而好看多少,他厲聲喝道:“去,把那個毒婦給爺叫過來!”
凌兒剛回到自己屋內沒多久,就聽到芸芳小產的消息,心想着莫不是那女人又在耍什麼花樣?還未等她深想,就聽着爺要傳她問話,她連忙朝西院趕去。
凌兒從進來,就見老十用那種複雜的眼神看着自己,也不說話,她一臉的不解:“爺,您這是……”
老十陰着臉將剛纔董嬤嬤所言,綜合自己推測的,敘述了一遍:
凌兒見寶珠發現了荷包,怕事情敗露,她決定惡人先告狀,先是假裝在自己房裡也搜出了荷包,爲了讓大家都相信是芸芳做的,她乾脆放棄謀害歆然,將歆然的荷包也拿了出來,如此,三個房裡都搜出了荷包,只有芸芳那裡沒有,那麼除了芸芳乾的還能有誰?可是事情不是芸芳乾的,她怎麼會承認,而且她也從被褥下翻出了荷包,見狀,凌兒就上去搶,搶不過,就伸手就推了芸芳一把……
末了,老十沉聲問道:“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要說?”
“爺,凌兒是冤枉的啊!荷包的事真的不是凌兒做的,凌兒承認平日裡是有些嫉妒芳妹妹,可自己絕無害她之心啊……”
老十氣的不輕,拍案而起:“冤枉?你還敢在這裡叫冤枉?你都接二連三的害了幾條人命,你還敢在這裡說你絕無害人之心,非要爺把你送到宗人府查辦你才認罪嗎?”
“爺,凌兒真的是冤枉的,您看看上面的針腳就知道了。”凌兒說着,就陶出三個荷包遞到老十的面前。
芸芳一聽凌兒如事說,心裡一陣驚慌,她連忙睜開了雙眼,卻見老十大手一揮,那荷包全部掉在了地上,接着就聽見老十冷笑一聲道:“你連事都做的出來,還仿不來針腳?”芸芳長長的吐子口氣,閉上雙眼繼續裝暈。
看着這樣的老十,凌兒的心如掉進冰窟般冰冷冰冷的,她知道就算自己再怎麼解釋也只是多費脣舌,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她轉身快速的朝外跑去,一邊跑着,一邊喊着:“士可殺不可辱!”當歆然意識到她要做什麼時,還沒來得及出口阻攔,就聽“呯”的一聲,她的頭狠狠的撞上了門外的柱子,頓時鮮血四濺。
歆然看了一眼愣在那裡的老十,她快步走到凌兒身邊,只聽凌兒喃喃的說着:“姐姐,請您一定要相信我,我承認我嫉妒你,可是……”
“你別說了,我知道,我都知道。”歆然點着頭,連聲說道。見凌兒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她一陣恐慌,顫着聲大呼道:“快傳太醫……”
老十看了眼被衆人七手八腳擡起來的凌兒,又看了一眼仍在暈迷的芸芳,陷入了沉思:不是她,也不是她,難道是寶珠?老十搖了搖頭,人再傻她也不可能害自己的,然兒?那更不可能的事,先不說她不善於做這些勾心鬥角的事,上次爲了荷包的事,自己可是被她罰了整晚不準進屋呢!腦子裡突然就浮現起那天的一切,他不過是來芸芳這裡“坐”了一下,接着就丟了荷包……
記憶之門隨之被打開,老十想起了他每次丟荷包的經過,哪次不是他從芸芳這裡出去就丟了荷包呢?他頓時醒悟,心裡一片懊悔:凌兒,爺錯怪你了。
轉頭看向芸芳:難道真的是她?想着自己剛纔已經錯過一回了,不能再錯了,他決定等她醒了問個明白。
見爺彷彿有些懷疑自家主子,董嬤嬤連忙上前吹起風來:“爺,您可千萬別中了凌福晉的苦肉計啊!”
董嬤嬤不說話還好,她這一開口,倒讓老十想着她先前的一翻說詞,什麼栽贓?什麼謀害皇嗣?都是她的一派胡言。如今更是連苦肉計都編出來了,真當他是個糊塗蛋嗎?想着生死未卜的凌兒,他憤怒的看向她,厲聲喝道:“來人啊!將這個混淆事非的叼婦給爺拉出去家法伺候。”
董嬤嬤連忙跪地求饒:“爺,奴婢不敢欺瞞您啊!奴婢說的都是真的啊!”
老十更火了,大手一揮:“拉下去杖弊了”
悠關生死,董嬤嬤也顧不上什麼主僕情份了,“爺,奴婢是無辜的,那都是芳主子指使奴婢做的啊!,奴婢不敢不從啊!”
芸芳再也裝不下去了,她強忍着下身的痛,一下子坐了起來,指着董嬤嬤大呼道:“你……你胡說!……你……你都死到臨頭了,還把髒水往……往我身上潑。”繼而她又看向老十,一臉的楚楚可憐:“爺,您可一定要爲妾身做主啊!”
董嬤嬤冷笑道:“奴婢有沒有胡說,主子您自個心裡清楚。”接着她一股腦的將芸芳這麼多年所做的壞事,一件一件的抖了出來。怕爺不相信,她還特意將芸芳平日裡做的繡品,還有一個藥瓶子拿了出來。
將繡品與荷包反覆做了對比,老十心裡有了定數,看着芸芳越來越無血色的臉,老十厲聲問道:“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爺,芳兒沒有,真的沒有,您一定要相信芳兒啊!”芸芳心裡顫的厲害,但還是死不承認。
老十怒不可遏,也不管她剛沒了孩子,一把將她從牀上拽了下來,“來人啊!將這毒婦拉下去杖責一百,若還有命在,趕出家門。”說完,他又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他又指着董嬤嬤:“連這個賤婦一起。”然後,不再多看芸芳一眼,徑直朝東院走去。
宮裡那麼多他們的眼線,又不是非指着她弟弟不可,再說了,就算一個眼線沒有,他就不信,就憑着八哥的才能,還能扳不倒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