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麼事了,軒爺呢?”將我扶入洞中牀上,小謝急急地問着我。他們都知道如若不是因爲軒宇出了事情,我不會這麼狼狽。
我的眼淚不停地流着,看着爲我把脈的谷大夫:“我的孩子呢,是不是沒了?”
谷大夫的臉sè十分難看,點了點頭。
眼淚流得更急了,雖然來的時候不顧一切,可是卻沒有想到真的會失去他,在我最難過的時候,是他支持着我走下去,可是卻在這個時候他卻離開了我,你真的是在責怪我嗎?
“小婁,別難過了,現在還是身體重要!”谷大夫笨拙地拍着我的肩膀。
我沒有傷心的時間,我擡起還含着眼淚的臉,着急着對谷大夫說:“你快點去慕容別莊,軒宇在那裡,他受了重傷!”
兩人的臉sè同時一變:“怎麼會這樣!”他們異口同聲地喊出來。
我簡單地對他們說了事情的經過。
谷大夫懊惱地捶打着腦袋:“都怪我這個臭脾氣,慕容畫是來找過我,可是我卻沒有見她,要不然小婁也不會……”他看了我一眼。
我的心酸溜溜的,眼淚差點就要掉了出來。
“快點去慕容別莊,軒宇等不了那麼長的時間了!”我催促着谷大夫。
“可是你現在的情況!”谷大夫擔心地看着我。
我知道我現在的情況也不好,但是始zhōng 還是沒有軒宇的情況危急:“別管我了,小謝大哥會照顧我的,你快點去吧!”
谷大夫看了看小謝,這才點了點頭,快速拿了紙筆,寫下了一組藥方,交給小謝:“你就按照上miàn 的藥方抓藥,小婁就交給你了。”
小謝接過藥方:“你放心,我讓黑豹護送你去慕容別莊,快別耽誤了時間。”
小謝徑直走出山洞,招來了黑豹,對着它低語了幾着。
谷大夫嘆着氣看我許久才說:“小婁,你不知道你的身體根本就不能生孩子嗎,你的心臟是屬於先天xìng的問題,根本就負荷不了,就算醫術再高明也幫不了你,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爲了生下孩子而喪命,軒爺會怎麼樣……”
我垂下頭,他所說的我並不是不知道,可是知道是一回事,但是真正發生了,卻又是另一回事,每個女人的心中都有一種天xìng的母愛,而我也是一個女人……
“我這麼說只是想讓你不要傷心,想開一些吧,我會把軒爺完整地帶回來的……”谷大夫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出了山洞,着黑豹一起向紫竹林外走去。
看着谷大夫嚮慕容山莊去了,心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軒,你一定會安然無恙的,是不是真的只要在這裡等,你就會回來……
我靜靜地坐在牀上,呆然不動,眼淚又忍不住流了下來。
小謝走了進來,看我又在流淚,無奈地唉了一口氣:“小婁姑娘,你也別太傷心了……”平時和動物打慣了交道,竟不會安慰人,他站在我的面前,不知道要說一些什麼。
我擡起頭,眼裡還有着淚,卻勉強微xiào :“我沒事……”
小謝看了更難受了,正想說什麼,突然林外傳來一陣淒厲的吼聲,像是從猛獸口中傳出來的,小謝的臉sè一時大變。
我的心也一驚,我看向小謝,不會是黑豹的聲音吧。
小謝白着臉:“黑豹……!”
我臉也蒼白起來,黑豹不是才和谷大夫一起出紫竹林,不會又遇見什麼事情吧!
看着我蒼白的臉,小謝急忙說:“黑豹兇狠無比,應該不會有事的……”
可是他蒼白的臉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我們快去看看!”我再也顧不上身體的不適,跳下了牀。
小謝也連忙跟在我的身後,帶着兩隻大白虎跑出紫竹林。
剛到了竹林外就看見黑豹已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了,而谷大夫也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生死,我的心幾乎都要絕望了。
看着站在竹林外的三人,我的臉更白了。
看着自己的好友與愛豹皆倒在地上,小謝的眼都瞪紅了。他衝到谷大夫身邊,托起他,怒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了出來,指着藍衫的蒙面女子淒厲地喊着:“你是什麼人?”
“宮主……”我無力地叫出了她的身份。
一定是青白二主告知了宮主我所在之處,所以她親自前來捉我回去,跟在她身後的正是左右護法。
小謝這下可沒有聲音了,他也清楚地知道藍月宮宮主的厲害。
“出宮這麼久,該回去了。”冰冷的聲音在宮主的口中吐出。
她是在用一個母親的身份帶她的女兒回去嗎?我搖着頭,定定地看着她。我不是水,我不是她的女兒,我是婁織:“不,我不回去,我的家在這裡。”
藍月兒的目光凝然:“你看你的樣子,像鬼一樣,你還想要去哪裡?和我回去!”這是她第一次用母親的口吻和我說話,她心中也有對女兒的心疼嗎?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這一段時間的rì子折磨,我的確是消瘦了不少,再加上剛剛失去孩子,臉也是蒼白無比,可是我所受的一切,都是源自於她所做的孽事,原來我是在爲她還債……因爲我的身體是她的女兒……
我還是搖頭:“就算是死,我也不要回去。”如果是爲了她而還債,那麼我也還夠了,我,不再欠她什麼了
藍月兒眼神一斂:“你要他們都死嗎?”
我心中一驚,看着抱着谷大夫的小謝:“他怎麼了……”
小謝嘆了一口氣:“還沒有死,但是傷得很重……”他遲疑地說。看他的臉sè,情況一定是非常不好,可是軒,還在等着他……,他只有六天的時間了,就連這六天,她都不給我嗎?
我悲痛地看着藍月兒:爲什麼連我最後的希望,都要把它打碎?
“如果你不跟我走,我就讓他死,不止他,還有他!”她的眼光凌厲地落在谷大夫與小謝的身上。
小謝的臉更白了,可是卻還倔着臉:“不要管我們,小婁姑娘,你快進竹林!”
我搖了搖頭,進qù 了又如何,所有讓我留戀的都毀於一旦了,還要讓他們爲我喪命嗎?
我淒涼地笑着:“好,你放了他們,我跟你回去!”現在在哪裡,對我來說都是一樣,都是地獄。
“不行,你讓我和軒爺怎麼交代?”小謝放下谷大夫,就要來拉我。
右使一動,向前一進,手中的掌向小謝揮去,兩隻白虎一見,以爲他要傷害我,齊齊撲了上來,擋在我們的面前,撲向右使,右使的掌一變,雙手揮出,打在了大白虎的身上,只聽見一陣巨響,兩隻白虎倒落在了地上,驚起一片的塵土。
“大白虎!”我大叫着撲在它們的身上,可是它們已被震碎了心脈,氣絕身亡了。我傷心的大哭着,我只幫過你們一次,可是你們卻用xìng命來回報我,根本不值得。
“你爲什麼要殺它們?”我怒瞪着右使。
右使卻只微微一笑,擺了擺手:“不好意思,失手……”
藍月宮的規矩除了聽令於宮主一人的命令,便是強者勝,就算知道了我的身份,右使根本就無畏於我。
藍月兒也只是冷冷地看着我:“走吧!”便頭也不回地率先向山外走去。
左右二使微xiào 着對我做了個手勢:“水月居主請!”
我對着他們冷哼一聲,收起了傷心,站了起來,轉身對小謝說:“小謝大哥,谷大夫就交給你了,幫我把大白虎埋了,還有林間的兩隻小白虎你幫我照顧它們吧!”
小謝知道自己根本就無力挽回局面,他無奈地點頭:“小婁姑娘,我一定會找人把你救出來的。”
我苦笑了一下,輕輕地搖頭,谷大夫的傷勢太重了,就算他能醒過來,也無法趕到慕容別莊,沒有軒宇,對我來說,在哪裡都是一樣,我不想再讓人爲了我做無謂的犧牲了。
我轉身向竹林外走去,左右護法,跟在我的身後。
離開藍月宮是爲了我的zì yóu,可是現在我卻又要回去了,回到我那個曾經一昧想要逃離的地方,帶着一身的傷回到那個我拼命想要逃離的地方。
從前那裡有裳、有靈、有小野,可是現在呢,那裡還有什麼?呆在那裡我只會是一具空洞無主的孤魂……
我一步步向前走着。要離開了,我還能回來嗎?紫竹林,在這裡,我找到了我一生的幸福,可是現在我要離開它了。如果從來沒有從藍月宮裡走出來,從來沒有來過這裡,從來都沒有遇見過軒宇,他也不會遇到這樣的傷害,可是我後悔嗎?不,我還是不後悔,因爲軒宇不後悔,因爲我的愛……
我們還能有相見的一天嗎?我離你越來越遠了,已是遙不可及了,如果還能再見面,你還會記得我嗎?無論你記不記得我,我的心裡一直都會有愛,幸福其實一直埋在我心裡……
我回到了藍月宮,現在的我不再是水中亭樓的水月居主,而是藍月宮宮主的女兒藍水。
我把自己關在房裡,不想見任何人,不想做任何事。多少天了?我已經無法去計算,也不敢計算,只能呆望着天空。只有在那裡,我的思想纔是zì yóu的。
那個給我生命,給我軀體的那個人,她的靈魂是不是依然飄蕩在藍月宮的上空……
今天藍月宮裡特別喧鬧,在屋裡也能聽見,是有什麼事情發生嗎?我並不是太想知道,在這樣的地方不過就是爭地逐位。又獲得了什麼收穫吧?江湖上的爭逐向lái 都不是我所關心的。
我靠在窗邊靜靜望着天空,如果人有靈魂,真的會飄上天空嗎?那麼我的寶寶你是不是也在那裡……
突然門外傳來了輕輕的敲擊聲。
我不予理會,也不想理會,會來敲門的人無非就是宮裡送飯菜的人。
門還在輕輕地敲擊着,我依然不爲所動,心中卻閃過訝異,平時進出的人敲過門後,就會徑直地進出,可是今天……
“小婁姑娘!”門口突然傳來輕喚。
我心中一驚。藍月宮中的人沒有人會這樣叫我,我急忙走到門口,帶着心中的驚疑把門拉開,一個蒙着臉的黑衣人閃進門來。
我嚇了一跳,倒退開一步,疑惑地看着他:“你是什麼人?”
“來救你的人!”他蒙着面的眼中閃着光,低沉着聲音。
什麼人?我狐疑地着他。
蒙面人輕輕一笑:“你讓白虎護你先走……“
“是你!”從他的話中,我這才認出他是當rì那個幫了我的蒙面人,他怎麼會來這裡?
他對我微微點點頭:“對,是我!”
“封龍與古鵬沒事吧!”我急忙問他。
“封龍沒事,古鵬受傷極重,我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別多說了,快點和我走。”他不由分說地抓住我的手臂拉着我要出去。
我急忙拖回了手臂:“你到底是什麼人?”他怎麼能這麼容易就進入藍月宮,如入無人之境?會是軒宇的朋友嗎?或者是小謝讓他來救我的?可是也不對,他又怎麼會在山道上救了我?
蒙面人定定的看我一下,隨即扯下了蒙面的黑布。
“盧子溫——”我驚叫起來,怎麼會是他,盧家大院的盧二少爺,怎麼猜,我也猜不到蒙面人居然會是盧子溫。
他對着我微xiào :“想不到會是我吧!”
我點了點頭:“你怎麼會在這裡?”我問,我不明白盧子溫怎麼會來藍月宮救我,軒宇曾經和我說過盧子溫不簡單,但是他到底是誰,從來也沒去猜測過。
他對着我苦苦一笑:“因爲我也是藍月宮裡的人。”
我一下就愣住了,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把盧子溫與藍月宮扯上關xì 。
“不僅我,就連整個盧家都是藍月宮裡的產業。”他的眼中有着苦澀,繼續爲我解惑。
盧家掌握着是全國絲綢生意的富豪家族,可是我卻想不到它屬於藍月宮,這便是藍月宮強大財力的來源處之一嗎?
看我眼中的疑問,盧子溫點了點頭:“對,正如你所想,盧家的財富全都是爲藍月宮而設,我與我的父親都只是藍月宮裡的傀儡。不只盧家,在全國各地都有許多藍月宮轄下的產業,而我也因爲在學習的過程中出sè的表現,成爲了藍月宮裡的其中的一名隱執事。”
隱執事?我早就知道藍月宮除了二護法、五sè旗主、七罈主,還有六隱執事,但是我卻想不到會盧子溫是其中之一。
所以盧子溫的出sè與才能,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被父親培養成了盧家的當家之人,我突然想起他送我出盧家之時對我說的話,原來他只不過是盧家的一個傀儡,一個和我一樣沒有zì yóu的人。
“那麼你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如果他是隱執事,那麼大藍月宮的大力蒐羅下,他不可能不知道我的身份,可是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對,很早,你還沒有離開盧家大院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他淡淡地說着。
“那爲什麼……”看着他我無語了。
“你想問我爲什麼沒有告知宮裡嗎?”他把我的語接了下去。
我點了點頭。
他看着我,只是無奈地笑着:“因爲我想要保護你,你是適合zì yóu的女子,有的時候我在想,爲什麼我們生活在相似的環境裡,你居然可以活得這麼jīng彩?也是這樣,所以我纔想要保護你,想讓你更zì yóu地活在陽光之下。”
我嘆了一口氣:“我一直以爲我把自己掩藏得很好,但是卻想不到我還是自投羅網了。如果不是因爲你特意的隱瞞,我可能早就被帶回了藍月宮裡了吧,可是你又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
盧子溫笑了笑:“你從藍月宮消失後,宮主就在藍月宮所有的轄下追查你的下落,當你在盧家出現後,你一下就引起了我的注yì ,但是我還是沒有想到你就是水月居主,但心中有着隱隱不安的猜測,於是我對你留意起來。”盧子溫的神情漸jiàn 有些的黯然:“小婁,你知道嗎,在我的生活從來沒有出現像你這樣一個慧質蘭心、善良的女子,所以很輕易的,我就喜歡上了你。在我二十多年的生活裡,我所做的一切,所學的一切,就是讓我成爲一個有能力承當起藍月宮隱執事,這樣的生活讓我過得麻木不仁,可是你的出現讓我感到生命原來還有另一種活法,當我知道你就是水月居主時,我就有想要保護你的想法,雖然我的力量是那麼的微薄,但是我還是想要保護你。”
我的眼眶微微一紅:“所以你會在山道突然出現救了我。”
盧子溫點了點頭:“對,那rì在風渡口時我就看見你和兩名慕容山莊的弟子,我便一路跟蹤在你的身後保護你。”
“那爲什麼你會在藍月宮,你不是隱執事嗎?”隱執事不是不允許露面的嗎?
“因爲藍月宮開始了一連串對江湖上的攻擊,所以隱執事在宮中也漸jiàn 的浮上了水面,爲了配合行動,我也常來往宮中。”
“什麼行動?”我知道藍月宮中江湖邪道,但是始zhōng 與正派人士分庭抗敵,始zhōng 沒有做出什麼重大的舉措。
盧子溫猶豫了一下才說道:“藍月宮開始了一系列對武林正派人士的重創,這一次更是成功地把天xià 第一莊轄下的三門六派的執門人一舉殲滅。別再多說了,有什麼話,離開這裡再說吧!”他抓住我的手轉身要向外走。
我心裡還在驚yà 江湖中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乍然被盧子溫一拉,我抽回了手:“不,我不能和你走。”我向後退了一步。
“爲什麼?”盧子溫的臉上全是詫異:“你不想要離開嗎?”
想,太想了,怎麼可能不想?我誠實地回答:“我想,可是我不想連累你,你知道把我帶走的後果。走吧,你的心意我收下了,現在離開還來得及。”我淡淡地笑,知道這一切後,我更不能跟他走了,我還不了這麼重的情意。
“已經來不及了。”盧子溫淡然地笑着。
我一皺眉:“爲什麼?”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因爲我知道你被帶回宮裡,一直都在找機huì 帶你出去。我藉着這次藍月宮中行動的成功,帶來了天xià 難得的美酒,而在這些的酒中我全下了醉香涎。醉香涎其實也是一種酒,但是它無sè無味,喝下一滴都可讓人醉上三天三夜,所以不易被人發現。”
“你知道你這麼做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嗎?盧家院裡的人、你的妻兒你都不管了嗎?”我驚然想起盧家大院裡所有的人,小申兒、林小毛、林嫂和許多我關心的、也爲我付出過的人,我生qì 地大叫起來。
盧子溫神情默然地看着我:“在我決定要保護你,我就知道後果是什麼,不過你放心,我不是做事沒有交代的人,在你離開盧家的時候,我就一步步地將盧家大院落的人不動聲sè地遣離了,我早就做好了一切安排,盧家所有的人,就算是四妹與我的母親也都不知道盧家家族不過是藍月宮的一顆卒子,讓他們永yuǎn 地離開盧家也許是最好的安排。”
“你太傻了……”爲了我,他竟放qì 了所有的東西,這份情我怎麼還得起。
“走吧,如果你覺得欠了我的,就別讓我所做的一切都了費。”
我定定地看着他,不再說話。
盧子溫微微一笑:“放心,這一切,我做得十分隱蔽,畢竟我是因爲我的頭腦而成爲宮中最出sè的隱執事的,宮主並沒有對我起疑心,我也只是過厭了這樣的生活,我更不想申兒有一天也和我一樣,成爲藍月宮裡的一個傀儡,我不僅想要幫你,也更是給我一個離開的藉口。”
他的眼中有着辛酸,這種眼神我曾不止一次在靈、裳、小野的眼中看到過,我淡淡的笑了一笑,可是這麼做冒得險真的是太大了,我知道他這麼說是爲了不給我壓力,我點了點頭:“好,我和你走,可是我們能夠走得出去嗎,要離開這裡,並不是容易的事。”如果再不走,就真的是辜負了他的一番心意。
盧子溫點了點頭微xiào :“我獻來的酒液珍guì 難得,爲了慶祝藍月宮的勝得,宮主特許宮中下上的人都喝一杯,此時宮中之人都應該都陷入了昏迷,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看着他堅定的眼光,我知道他真的是在破釜沉舟了……
盧子溫帶着我向着藍月宮外走去,真的能夠順利地離開嗎?我不太敢相信。
藍月宮的範圍極大,出了我所居的庭院,盧子溫將我背上肩,向着宮外急奔,宮中地形我瞭如指掌,我輕易的指示出通向藍月宮外最近的道路。
歡騰過後的藍月宮此時是一片的安靜,在路上偶爾有遇見未飲酒的小嘍羅,盧子溫都輕鬆的打發了。一路上順利得讓我們無法置信。
終於到了宮門的入口,盧子溫放下了我。
我轉身面對宮門。就這樣嗎?這麼容易地又離開了它?
“快點走,不宜久留。”盧子溫拉着我的手臂便要離去。
忽然一個輕嘆竄入了我們的耳間。
我打了一個寒顫,一個身影自黑暗中走入我們的眼簾。
盧子溫與我的臉迅速地蒼白起來:“宮主……”
她怎麼會在這裡?像是等了許久……
“看到我很驚yà 嗎?”淡藍sè的衣裙在黑夜間飛舞:“你們都不知道我從不喝酒吧!”
她慢慢向我們靠近:“藍月宮裡的人一片迷醉,是你下了醉香涎吧?你不知喝下醉香涎的人渾身全散發奇特的香味嗎?我真的很好奇,盧子溫,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所以我等在這裡,想看答案,原來是爲了我的女兒,這下我可是明白了,盧子溫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背叛藍月宮。”她的笑極爲冰冷。
我搖着頭後退:“不,我不是你的女兒,你的女兒已經死了……”我訥訥地說着。
藍月兒的目光移向了我,還是一片的冰冷:“就算你再不願yì ,你的身體裡流的是我的血液。”她淡淡地說着。
盧子溫酸澀地微xiào :“即然我來了,我就知道後果,可是宮主,小婁始zhōng 是你的女兒,爲什麼不讓她走呢?在這裡,她不會快樂,藍月宮會像一座山壓死她的。”
藍月兒凌厲的眼神驀然一閃:“就算是死,我都要你死在我的身邊……”藍月兒的口中沒有一絲母親對女兒的憐惜。
我閉了閉眼睛,我的身體裡流的血液的確來自於她。我看着藍月兒,咬了咬牙,心中已經決斷。我倒退一步,靠向盧子溫,快速抽出他腰間的劍,橫在脖間:“放他走,要不然我死!”我的目光與她的一樣冰冷,我在賭她對她女兒的重視,如果沒有愛,不會三番四次地追尋。
“小婁!”盧子溫臉sè更凝重了。這並不是他要的結果。
“你在威脅我嗎?”藍月兒的聲音更冷了。
“對,我在威脅你。要麼他走,要麼帶回我的屍體。”我輕淡地笑着,毫不畏懼地將劍鋒抵在脖間。
“小婁……”盧子溫無力地看我。
“走吧,爲了我不值得。”我看進他的眼中,告訴他我的堅定。死,我並不怕,只是怕走不到我要去的地方。
“讓他走!”目光流移,我再一次將劍靠向自己的脖子,印出了一道血痕,我卻感覺不到一絲痛楚。
“沒有人能離開,我不受任何人的威脅!”藍月兒的臉像冰封的雪山。
“那就你離開吧!”一個更爲冰冷的聲音冷冷插入其中,卻讓我有種熟悉的感覺。
空氣中揚起一道冷凝的氣息,把氣氛冰結成霜。
我轉頭一看,一個黃sè的身影,漸jiàn 從夜sè中淡出,腳步不徐不慢。
“裳——”果然是她,她怎麼來了?我激動地看着許久不見的人兒。
裳向着我微xiào 。
“是你?”藍月兒也是一詫,隨即淡淡冷笑:“憑你嗎?”以裳的武功還是敵不過她的。
“那如果還有一個我呢?”一個和緩的聲音鑽了出來,一個青衣男子跺着慢步,手執一柄長劍,帶着溫暖的微xiào 進入我們的眼簾。一下就讓冰凝的空氣暖化。
他是誰?我眼帶疑惑,
“慕容二?”藍月兒鎮定的指出男子的身份。
小六子的二哥,他怎麼會來這裡?裳怎麼會和她在一起?
“不錯,正是在下,不知道加上一個我,能不能讓你離開!”他的話一如他的微xiào 一樣的溫暖。
藍月兒想不到會有如此變故,臉sè變得極爲難看。慕容二的劍術馳名江湖,少有敵手,在他們三人聯手之下,自己的確是難以討好,而此時雖然在藍月宮宮的宮門之前,可是自己的人卻都在昏沉的睡意中,本以爲自己一人足以帶回水兒,可是半路卻殺出了程咬金。
“她好像不太想要離開!”慕容二露出了爲難的神情:“你說怎麼辦?”他在問裳。
裳冷冷瞟了他一眼:“那就動手啊!帶你來不就是當打手的嗎?”她毫不客氣地說。
慕容二苦惱地笑了笑:“她不使劍,我可最不喜歡和不使劍的人過招了。”他嘆了一口氣:“可是沒辦法,我大嫂的聖諭不得不遵,請吧宮主!”他說着話,還極爲禮貌地做了個請的姿勢。
他的話嚇到了我。裳怎麼是慕容二的大嫂?那不就是是小六子的大嫂嗎?我記起小六曾經提過她那不苟言笑的大嫂,便卻怎麼也想不到會是裳。那麼當時從藍月宮中逃離時會遇見小六子就可以解釋了,一定是慕容老大讓他去接應裳,可是途間遭逢意外,所以小六子一直都等不到裳。這也可以解釋還在藍月宮時,裳曾問過我,心疾病發作時,會不會難受的原因吧,是因爲慕容大和我一樣有着先天上的疾病吧!”
藍月兒卻不理會他,冷看着裳:“爲什麼這麼迫不及待地想從我的手上把她搶走?你們不知道她是誰吧。”
我的心一跳。我知道藍月兒想用最果斷的方法斷絕我的去路。我的心跳加速,我幾乎不敢把眼睛看向裳。我不想在她的眼中看到像小野眼裡的恨意。
裳把目光移向我,看着我說:“那你是誰呢?”
我的心一黯,從來我就沒有想要騙過她們,只是從來不知道如何說清這些經過,可是我的身體確是藍水,藍月兒的女兒。我輕輕回答:“我的身體裡的確有她的血液。”我也要失去你了嗎?裳——
“那你的心呢?”裳繼續問着。
我不明白地擡起頭看着裳。
“在我的心裡,你是我的妹妹,一直都是。”裳看着我的眼睛,一如往常的沒有笑意,可是我卻可以看到她眼中最深的情感。
“裳——”我的眼中泛出了淚水。我,沒有失去她……
裳向着我伸出了手:“如果不想留在這裡,就到我這裡來,來我的身邊,你一直都是我想要保護的人,我不管你是誰,你身上流的是什麼樣的血液,因爲你的心我看得見。”
我手中的劍滑落在地上,毫不猶豫地撲到裳的懷中,把心中的委屈痛快地釋放出來,不管小野對我有着再大的傷害,此時我的心都可以釋然了……
莫容二咳了一聲:“那現在還要不要打呢?”他苦惱地看着藍月兒,猶豫地問。
裳抱着我,輕輕一笑:“問她吧,留不留得住我們?”她拉着我的手,冷不丁地對慕容二丟下一句話:“老二,交給你了……”便向藍月宮門外走去。
我只聽到慕容二嘀咕了一句:“我怎麼就攤上了你這樣的大嫂……”
我心中好笑,與裳,還有盧子溫三人一起進入了夜sè之中。
“他一個人沒有問題嗎?”我擔心地問着裳。
裳聳了聳肩:“不太清楚,應該不會有問題……”
看裳沒有一點的擔心的表情,我這才放下心來:“裳,你怎麼會來藍月宮找我?”
“是小六告訴我的,他飛鴿傳書來告訴我,他找到你了。”
“你一直都在找我嗎?”我驚愕地問。難怪小六子知道我是水月居主時,一臉驚yà ,原來裳一直都沒有放qì 尋我。
裳點了點頭:“是,我一直都在找你,因爲之前有事耽擱了許久的時間,我到天xià 第一莊的時候我才知道你已經離開那裡,因爲知道你與狂魔軒宇在一起,所以我很放心,可是不久前我遇見過小野,才知道她做出如此喪失理智的事情,我很擔心你,所以便讓慕容山莊上下的人尋你,直到幾rì前小六飛鴿傳書來才得知你的消息,他說你帶着封龍與古鵬去了紫竹林,我便和老二一路找來,在紫竹林裡我碰謝了那個姓謝的人,才知道你被宮主帶回藍月宮,我便又趕來了。”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的身份的?”我心中很是奇怪。
裳看了我一眼,淡淡一笑:“其實我一直都知道,靈也是,從她剛認識你的時候她就知道了,可是這對我們來說根本就不重要,因爲我知道你和我們一樣都痛恨着藍月宮,而對靈來說,你卻是在最冰冷的地方溫暖她的心的人,對我們來說你只是一個關心我們的妹妹。”她輕揚嘴角:“以後,我也叫你小婁吧,讓水兒成爲藍月宮裡的過去。”
我的心情激盪,開心地點了點頭。裳的話讓我想起了靈,不知道裳有沒有她的消息:“靈——”我試探地問着。
“她一直和我在一起,之前的事情你應該都知道了吧,其實那天是我把她從莫無風的身邊帶走的,當時我並沒有告訴他,靈也不想讓他知道,因爲當時她身中無憂這毒,我們都不知道她會活多久。現在她正在慕容別莊,爲慕容畫的末婚夫治傷。”
裳的話讓我有着雙重的驚喜。靈還活着,而且去了慕容別莊,那麼軒也一定會沒事的:“那她的無憂草毒xìng是不是解了?”我開心地問着。
裳的眼中黯然一沉:“沒有,毒並沒有解。”
我的心也沉了下去,可是她不是在慕容山莊嗎?還能爲軒治傷,那又會有什麼大問題?
看我眼中的疑惑,裳嘆着氣:“看到她,你就明白了,我們快點回去吧,靈她也很想你……”
離開藍月宮後,在我們四個人的身上都發生了許多故事。裳會和慕容劍走到一起,是讓我難以預料的。我猜不出她們之間發生的故事,我所知的慕容劍在江湖中的是一個極負盛名的智者,可卻也是一名隱士,因爲他的雙足天生殘疾,體弱多病,平時都是深居簡出,真正見過他的人沒有幾個,可是爲什麼裳會認識他,他們是如何相遇,如何生情,如何結爲夫妻的,我的心中十分好奇。
我們縱馬急馳在路間,在出了藍月宮的範圍時,停下了腳步,等候慕容二。
在閒餘間我問起了她的故事:“裳,你是如何與慕容家大公子相識的!”裳究jìng 是如何與慕容劍牽扯在一起的。
裳卻只是對着我淡淡微xiào :“那是一個很長的故事,有時間再說給你聽吧!”
從她的微xiào 中我知道裳很幸福,這便以足夠:“你們已經成親了吧?”我問
“對,很久了,在還沒有離開藍月宮的時候我就和他成親了。”裳意味深長地笑着。
“什麼……”我失聲驚呼,想不到他們居然已成親如此之久。
“我們成親時只有我們二人,當時他並不願yì ,是我強逼他成的親,有好長的一段時間他都不願承認呢。”裳在笑,卻笑得得苦澀。
我無語地看着裳。裳是一個冷情的人,但卻敢愛敢恨。慕容劍也一定是愛着裳吧,從他讓小六去接應裳就可以看出,他是關心着裳的,那又是爲什麼呢?因爲裳的身份嗎,不像是,那就是因爲他的殘疾,亦或是別的……
裳笑的很苦,這個話題她卻沒有再繼續的說下去。
看着裳笑得苦澀,在他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解決的事情?我不忍再問,可是心思卻牽到了靈的身上。“我去過天xià 第一莊,莫無風曾告訴我靈失蹤了,你爲什麼要把靈帶走呢?”離開莫無風,靈會很痛苦吧,可是她還是跟着裳走了,爲什麼?我不明白。
“因靈和莫無風在一起,只會是一步步走向死亡。靈也不願莫無風見到她死去的一幕,所以她選zé 了離開……”裳淡淡地說着:
“可是靈沒有死,不是嗎?”靈還活着,吃下了忘憂草,除非能做到忘情棄愛,否則……
裳點頭:“她沒有死,可是時間卻已經在她的身上停止了轉動。”她的話很低沉,可是話中的意思卻讓我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慕容二沒多久就跟上來了。在風渡口我與盧子溫分別了,他並沒有對我多說什麼,只是淡淡地微xiào 揮手。未來的路他做了怎樣的安排,我沒有追問,可是他的情意,我是一輩子也還不清了,也許以後都不會再見面了……
心中記掛着靈與軒,我心急地想要快點回到慕容別莊。失去孩子後,我始zhōng 沒有好好的調養身體,身子十分虛弱,可是擔心藍月宮人的追殺,爲了免去不必要的糾纏我們還是急急地上路了,還好路上慕容家的人已經安排好一切,我們很快就安全地回到了慕容別莊。
……
當我們踏入慕容別莊時,我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庭中的女子,一襲黑衣在風中飄動,像是靈動的仙女,可是我卻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我看着眼前那個膚sè淡澤不同與常人的女子,無法置信地呆滯於當場。她的發不再烏黑,而是淡淡的褐sè,潔白的皮膚幾近透明,一雙明亮膝眼的眸子也褪脫成灰白sè的sè漬,像是碎裂的水晶。雖然她還是美麗如昔,但是卻像是一尊會走會動的雕像,唯能從她靈動的微xiào 中辨出她是我思念已久的靈。
靈怎麼會變成這樣?我像是被雷擊中了一般,心間的痛從身體漫延而出。我終於明白了裳的那抹沉鬱。她真的是靈……
靈也看到了我。像是等了許久,她向我走近,對着我輕輕微xiào :“我們終於見面了!”她的語調一如往昔,輕柔如風。
我的眼淚卻止不住地流。我的靈,我所深愛的靈,她所遇到的是如何殘忍的事情?有愛不能愛……
她蒼白冰冷的手觸在我的臉上,抹去我的淚水:“別哭……”她說。
那冰冷的寒意穿刺我的身體,我一把就抓住她手,一樣的柔軟,可是卻只有冰寒般的溫度,爲什麼會這樣?我緊緊抱住靈,想要溫暖她的身體……
“傻瓜!”靈輕輕地拍着我的背,在我耳邊柔聲地說:“我沒事,別爲我傷心!我們終於在藍月宮外相見了,不是該笑嗎?”
我悲泣出聲。相見是喜悅的,可是靈卻變成了這個樣子,我的心好苦好苦。忘憂草,爲什麼會有忘憂草?藍月兒,如果我心中還有一絲因爲藍水而對你的愧疚,那麼這一刻我也將全部收回,藍月兒,我恨你……
“裳!”一個和煦的聲音將我的注yì 力拉開,我擡起頭,看見一名瘦弱的男子被一個不苟言笑,如塔般的大漢用輪椅推入庭院。他面如冠玉,微xiào 像是chūn風拂面,可是卻非常瘦,一張臉蒼白得沒有一絲的血sè,一雙眼睛透着智慧的光茫,一雙腿在毯被的遮蓋下還是可以輕易看出它的殘缺。他一定便是江湖是聞名的慕容山莊的領導者慕容劍。
我轉身看着身後的裳。
裳微微一愣:“你怎麼來了!”裳微嗔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責怪他。
慕容劍只是微微一笑:“江湖上發生了大事,藍月宮的聲勢越來越浩大了,並與冥組織聯手,不僅天xià 第一莊遭逢重創,還有不少正派人士也不能倖免,如果再不阻止,情勢將會愈演愈列,一發不可收拾,天xià 第一莊莫無風已發下武林通令,三妹的別莊離天xià 第一莊最近,所以我便來了。”
我心中一動,冥組織,我眼前浮現那個yīn冷的面孔還有小野,兜兜轉轉,小野是不是又回到了原點?
我感覺到與靈相握的手一緊,我擡頭看着靈,她的眼中流露着擔心,是爲莫無風吧。看着那像玉質膚的臉龐,我的心又是一痛。我緊緊地回握,靈低下了頭,對我微微一笑。
我的心被她的微xiào 牽痛起來,靈吃下了忘憂草,將會如何……
“我覺得不對!”小六子聲音跳躍着傳入我們的耳中。“我看老大還是在擔心大嫂的身體,所以急急地趕來了,不止大哥,我們也關心着我們未來的小侄呢!”
兩個身影從大廳裡竄進了出來:“小婁姐姐——”是豫雪與小六子。
豫雪一下就衝了到我的身邊,拉着我的手:“你總算回來了,我擔心死你了……”
我無瑕理會豫雪,心中極是詫異,我看向裳,她懷孕了嗎?
裳只微微的對我一笑……
我知道裳是引起我的傷心事,也是怕我擔心她,所以沒有對我提起此,可是裳懷孕了還冒着危險前去藍月宮找我,這讓我感動的說不出話來……
小六子也開心的笑着:“你不在,小雪就對我天天的唸叨,我都快要煩死了。而且你居然是大嫂的妹妹,想都想不到,你知不知道我們爲了找你找的好辛苦,可是你居然就在我的身邊。”他轉頭對着裳笑:“大嫂,你說這次是不是要記小六一功啊!”開始繳起了功。
裳只是面無表情的說着:“如果剛從藍月宮出來時你就認出她是誰,功勞更大。”
小六子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生怕又踢到鐵板。
我對着他們微xiào ,正要說話時,眼睛的餘光看見兩個身影自大廳走出,我頓感全身發麻,呆在當場,是軒宇與慕容畫,他們相偕而站。
軒宇一如常昔,臉上沒有一絲的笑容,慕容畫的臉中卻有着淡淡的澀紅,我的心被刺痛着……
“你看,知道你們要回來,我們全部的人都來迎接你們了,對了,還沒有和你說呢,宇公了的傷好了,是靈姐姐的功勞呢,我爹現在可佩服她,成天什麼事也不管,只會天天的在靈姐姐那打轉。”豫雪開心的拉着我的手,在我了耳邊嘰哩咕嚕的說着。
我這才注yì 到軒宇的雙腿已然完好的站立在我的面前,他的眼在看着我,裡面有着微xiào ,但是依舊沒有我所熟悉的目光……
我只能惘然看着他,高挑美麗的慕容畫就站在他的身邊,就像一對璧人一樣完美無缺。
“小婁姐姐,你怎麼了,臉sè這麼蒼白?”豫雪擔心地看着我。
我回過神來,卻無法言語。
裳走到我的身邊,淡淡地說:“讓她休息一下吧,現在她的身體太弱了,靈,你爲她把把脈,她,失去她的孩子了!”
全場一片寂靜,豫雪難過地抱住我:“姐姐……”
慕容畫走到了我的身邊,拉起我的手,輕聲地對我說:“對不起,如果不是爲了宇,你不會失去你的孩子。”
我漠然地看着她,我不需要她的道歉,我也不是爲了她。我的目光穿越到軒宇的眼中,那裡明白地寫着抱歉與難過,可是他只是定定地與我相望。我不要這些,我只想要他緊緊地抱住我,我只要這個……
“大家別難過了!”慕容二有些受不了地輕咳着:“最近真的是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江湖中的,家裡的,都是不開心的事,但始zhōng 還是有些讓人開心的事情發生,三妹不是找到了宇公子嗎,而且他的傷也全好了,他們的婚禮不是三天後舉行嗎……”
他的話像是驚雷擊中了我,他們要成親了?我看向軒宇和與他並肩而站的慕容畫,腳下一陣發軟,跌坐在地上。我不相信,他們不能成親,不能,軒宇他是我的丈夫,他是我的……,我想要大喊出聲,可是喉嚨卻無法發出聲音,腦袋裡像是要炸開似的嗡嗡做響……
“小婁、小婁……”許多的聲音在我的耳邊呼叫着,失去孩子,與裳和靈重逢、軒宇的康復,和他的婚事,這一連串悲喜交重的打擊一下就讓我徹底崩潰了,我眼前一片模糊,倒在了靈的懷中……
他們要成親了,軒宇要和慕容畫成親了,那我呢?我怎麼辦,我不能這樣,我要把軒宇帶回來,可是我怎麼帶回他,他已把我忘諸腦後了……
你是他唯一的弱點……,那個yīn冷的聲音不斷地在我耳邊徘徊。我是他唯一的弱點嗎?他是爲了我而受傷的。和我在一起,是不是隻能給他帶來傷害?如果我離開了他,是不是傷害就不再有了?
如果他一輩子都記不起來,如果他永yuǎn 忘記了我,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不,不,不是的,他是軒宇,他愛我,他說過沒有我生命就沒有任何的意義……
可是他還是忘記了,忘記了你,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醒醒,婁,你醒醒……”有人在搖晃着我的身子……
不要,我不想醒來,不想……
“你在做夢,醒來,快點醒來……”是誰在固執地叫我?
我張開朦朧的眼睛,一個玉白的臉孔在我眼光晃動,眼中有着擔憂……
“靈——”我無力的呼喚着她的名zì ……
“對,是我,我在你的身邊。”輕軟的聲音熟悉的讓我感動想要流淚。靈又回到了我的身邊,與我一同成長,一同面對生活苦難,一同歡笑,一同傷心的靈……
我清醒過來,靈像從前一樣守在我和身邊,每一次我與病魔掙扎歸來之時,靈都是以這樣的笑容來迎接我。
我抱住了她:“靈,我只有你了……”
“怎麼哭了?別哭,我在你身邊呢,我們不分開了,不分開了……”她輕撫着我汗溼的背,溫柔一如往昔。
靈抱着我的身子十分的冰冷,讓我感不到一絲的溫度,我打了一個靈激,猛然驚醒,一直以來,都是靈在守護着我,可是此時我只記得自己的傷心,讓比我更脆弱的靈來保護我,她的傷比我深得太多,太多……
“靈!”我輕撫她冰冷的光滑的臉:“你一定很傷心吧……”那種與相愛之人相望卻不能相守的痛,我體會深刻。
靈對我輕笑着搖頭:“從前我絕望過,可是我現在不傷心了,愛一個人並不是要擁有他,看到他安然無恙,我就心滿意足。”她知道我在說什麼,十多年的生活,讓我們心意相通。
靈的臉淡然若定,突然的,我知道了,靈對莫無風的愛已無yù無求,她忘記了一切的煩憂,忘記了對愛的執着,只有淡然的凝望,不是不愛,只是愛到了最深處……
靈的愛轉爲了大愛,她不能忘情棄愛,但是卻做到了無yù無求,所以時間已經在她身上停止了……
我是不是也該要學會放手……
靈用那水晶般的眸子微xiào :“別想太多了,你的身子太弱了,我不在你的身邊,你便不好好的調養,真是辜負了我多年的苦心。”
我不想再讓靈擔心了,我扯開笑容:“是啊,你不在我身邊,我都瘦了不少,那以後我們就再也不分開了,你一直看着我,好不好?”
靈微xiào 輕輕點頭:“好,我就一直的看着你這個大傻瓜。”
我抱着靈,感覺着從她身體間傳來的心安……
靈突然嘆了一口氣:“你曾經和我說過心臟移植,是有根有據的嗎?”她問我。
我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對,怎麼了?”
“慕容劍和你一樣有着從母體帶來的心疾病,可是他比你嚴重得多,現在他的心臟已經開始有了衰竭的跡象了。”
我的心沉重起來,想起裳苦澀的笑,是不是因爲如此慕容劍纔不願承認裳是他的妻子。
“我一直都在研究你說過的心臟移植,我已經能夠成功的將心臟移至人體內,可是有太多的問題無法解決,血液的流失,人是靠心臟來支撐人體器官的活動,換心時行的時間太長了,心臟成功移植可是別的器觀也已經死亡,所以始zhōng 沒有成功。”靈的臉上顯露着太多的難題。
心臟移植是一項極爲複雜的手術,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紀醫術發達的時代,成功率也不是百分百,並且需要高端的儀器來協助完成,就算完成後還要有好長一段時間的排異觀察。
“如果再不成功,我們只能看着慕容劍慢慢的死去……”靈的眼中有着擔猶。
我的心糾結起來,爲什麼從藍月宮裡出來後,沒有一個人能真正的幸福生活着,我已爲至少裳找到了她的幸福,可是卻要眼睜睜看着愛人的生命一點點的消失……
裳是靈的唯一親人,靈一定是費盡了心血……
“不僅是慕容劍,還有你。當裳接到小六的信後,她告訴我,你懷有身孕,可是你不知道嗎,你的身體根本是不可能平安的生下孩子,可是如果能夠能成功的換除心臟,你也不會再面對這樣的傷心了。傻瓜,以後別再這樣了,你不知道我會傷心嗎?”靈的眼中有着責備,在我們彼此的心中,對方都是同等的重要的……
靈的話讓我的心壓抑着,我們彼此對望:“如果能讓體內的機能暫shí 休眠那該多好啊……”我輕輕地說。
沒有幫助的儀器,我也只能天馬行空的臆想了……
靈聽了我的話後,卻深思起來……
……
婚禮就要舉行了,慕容畫是裳深愛人的妹妹,如果我去阻止了,那麼裳又將置於何地?我卻失去了阻止的勇氣,我還能用什麼樣的力量去阻止它的發生。
慕容別莊裡開始掛滿了紅sè的雙喜字,每個人的臉上都揚着笑臉。
我躲在夏庭中敢出來,害怕去面對那張揚的喜氣。
莊裡的人都在忙碌着,就連粘着我的豫雪也忙着陪慕容畫試穿新嫁的喜服。
爲什麼會這樣,我接受不了……
夏院時的陽光好刺眼,照在我的身上烘烤的好熱,這樣可以把我冰結的心融化嗎?
“身體還沒有好,不在屋裡休息,怎麼就跑到庭裡來了!”一道聲音傳入我的耳朵。
我茫然的擡起頭,一個身影擋去了陽光,眼睛一時適應不了,竟看不清來人的樣子。
我眨了眨眼睛,許久才認清他的樣子。
軒……
我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該要說些什麼。
“怎麼你的舌頭被貓咬掉了嗎?”他面無表情。
我還是不說話,只是看着他……
軒宇輕嘆了一口氣,想是適應不了我這樣呆愣的表情:“我來看看你,身子好些了嗎?”
我還是不說話……
“你,還好嗎,我知道你的孩子沒有了,你一定很傷心。”他的眼中有着愧疚,也有關懷,可是這都不是我想要的……
……
“不要這個樣……”他的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心疼:“你不是喜歡笑嗎,笑一笑……”
我的眼淚差一點就要掉出來了:“我不想笑,喜歡看我笑的人,已經不會在我的身邊了……”
軒宇的眼中流露着一陣惱怒:“你就沒有別的話要說嗎?”
我的火氣一下就冒了上來:“那你要我說什麼?恭喜嗎?”我瞪着眼與他對視。
軒宇更生qì 了,眼中冒着怒火,與我對看……
許久他嘆了一口氣:“我不是來和你吵架的,我只是想來看看你,如果不是爲了我,你也不會……”
“把你的愧疚和憐憫收起來,我不想要。”我毫不留情地打斷他的話。“因爲你是爲了救我,我才……”我倔強地說着。
尷尬在我們之間蔓延……
軒宇無奈地嘆着氣:“小婁,今天晚上我就要和慕容畫成親了……”
我的心抽痛,強忍着痛楚說:“那又怎麼樣……”
軒宇無奈地笑:“我對以前一點印象都沒有,我什麼也不記得,他們都說慕容畫是我的末婚妻,應該是吧,如果不是她怎麼會爲了我做這麼多,可是我不確定,對於現在的生活我好茫然,可是卻不知道怎麼做纔對,我不知道要和誰說,小婁,好像我只想和你說話……”
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掉下來,在你的心裡是不是還是記得我……
“是她救了我的命,我好像說不出拒絕的話,慕容畫那麼出sè,那麼能幹,長得又那麼漂亮,也許我以前確是愛她的,是不是……”軒宇的臉上露出些許無奈的微xiào 。
他的微xiào 卻讓我分不清真意了,我的心更痛了……
“爲什麼要哭?”軒宇伸出他的手,擦去我頰上的淚水,他的手好溫暖……
“你哭起來,一點都不好看,還是笑吧,你笑起來的時候真很好看,我也和你心裡的人一樣,喜歡看你笑!”軒宇看着我的眼神突然很傷感:“你,很愛他吧!”
“誰?”他的手一直放在我的臉上,好舒服,我機械地回答着。
“那個喜歡看你笑的人……”軒宇輕輕說着,眼睛定定地看着我。
看着他的臉,我憶起從前的rì子,我的臉上露出了些許微xiào :“是,我很愛他,很愛,很愛……”
軒宇的眼睛閉了閉,把手從我的臉上拿開,他嘆了一口氣:“愛一個人一定很幸福,你就好好去愛吧,我也會好好去愛我該愛的人。”軒宇的臉上恢復了他慣有的波瀾不驚,他轉身向夏庭外走去……
不要走,我看着他離開,張着嘴卻說不出叫不出聲來……
愛你該愛的人,你要開始愛慕容畫了嗎?或許已經愛上了……
你的心我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