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院落裡的樹枝隨着冷風搖曳,幾縷月光照射下來,在地面上投射出鬼魅斑駁的影像,耳畔邊更是時不時的傳來一兩聲布穀鳥的叫聲,陰森戾人,別樣恐怖。
就在這時只聽‘鏗鏘’一聲悶響,房門推開,來人按下牆壁上的開關,頓時原本一片漆黑沒有絲毫光線的房間頓時一片通明。
這突如其來的光線讓蕭浪眯起了眼睛,還未來得及適應,便聽一帶着幾分狗腿子韻味的聲音詢問道:“蕭總,不知您考慮的如何?我想,應該想起一些事情了吧?”
要知道這房間的窗戶門上都蒙有黑布,所以說是丁點光線都照射不進來,他們之所以這樣做就是利用人天性在黑夜中恐懼的弱點,藉此攻擊心裡戰術,但他們用這一招對付蕭浪顯然是用錯了地方。
蕭浪眯着眼睛,好一會功夫這才適應過來,擡頭看去,這說話的人,正是那質監局分局局長高山。
“高局,這麼晚了還不休息?蕭浪可是要罪過的。”蕭浪說罷嘴角微微上挑劃過一抹冷笑。
“蕭總,我叫您一聲總,就說明打心眼裡尊重您,您也知道這天色確實不早了,咱們彼此這麼耗着也不是辦法,我看您還是都招了吧。”高山臉上掛着諂媚的笑容,一副好言相勸,凡事好商量的樣子,但這心裡卻是一片心急火燎,要知道剛剛上面又打電話下來,說是上面很重視這個案子,讓他們儘快給出個結果。
蕭浪在商場混跡這麼多年,早已學會了察言觀色,所以高山那點小算盤他是心知肚明。
微微一笑道:“蕭某真不知蕭某已經交代點什麼,不如高局給蕭某點播上一番。”
“少廢話,讓你交代你就交代,你別直往有誰會來救你,這件事牽扯的人太多了,上面已經開始徹查了。”範凱揚着那五大粗的嗓門衝蕭浪呵斥道。
範凱的話音剛落,便見高山用胳膊戳了他一下。
聽聞範凱如此一說,蕭浪眉頭緊蹙,其實從被關進這裡,蕭浪就一直在思考,他很清楚現在能救自己的無非就是馬君華。但如果馬君華選擇了明哲保身,那麼他就是炮灰,京城兩大高層玩官鬥,這下面牽扯的人太多太多了,而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
“蕭總,你是聰明人,試想您怎麼說都是南方金融界的領軍人物,如若我們沒有接受到命令,怎麼可能有那個膽量將您帶到這來,爲避免不必要的人遭受連累,也爲了廣大民衆的健康安慰以及您少受些皮肉之苦,所以您還是招了吧!”高山道。
“高局,我想我已經說的很清楚,我蕭浪經商算賺的每一分錢都對得起天地良心,既然您說上面已經開始徹查,那麼相必定會還蕭某人一個清白,您說呢?”
啪!
蕭浪話音剛落,只見範凱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直接用那粗狂的聲音喊道:“來人。”
隨着範凱聲音的落下,進來了兩個穿着警服的男人。
“範局,有什麼吩咐?”
“給我弄兩個千瓦的大燈泡來。”範凱喊道。
“範局,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蕭總那可是身份尊貴,你怎麼能夠動用私刑呢?”聽聞範凱如此一說高山立馬叫了起來。
“對付這種硬骨頭就要用硬手段,我就不相信他能撐到什麼時候。”範凱一副猙獰的面孔說完,又看向那兩個穿警服的男人厲聲呵斥道:“還不快去。”
兩男人離開,高山立馬衝蕭浪叫喊了起來道:“蕭總啊,我看您還是據實招待吧,我們雖然不能給你私自動刑,但爲了審問順利,還是可以採取一些特殊手段的,爲了免受皮肉之苦,還是說了吧,您難受我們看着也難受啊,瞧瞧,瞧瞧怎麼能這樣對待殘疾人呢。”
蕭浪算是看明白了,這兩個人那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啊。
“多謝高局關心,蕭某依舊無話可說。”其實蕭浪在說這句話的同時那是打心眼裡想笑啊,早就聽聞雙規裡,有這麼一招是對付貪贓枉法的官員們的,真沒想到有那麼一天自己竟然可以親身嘗試。
說實在的蕭浪心裡其實一點底都沒,他根本不知自己下一秒路在何方,自從槍殺後,不準確的說是自從米婭藍迴歸後,自己所走的每一步近乎都在別人的算計中般,當然,這個算計他的人自然不是米婭藍,因爲她如果想要蕭氏想要他的命,只要她一句話,他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龍夜玄啊龍夜玄,真的未曾想到你的心計會如此之高。
蕭浪嘆息。
“好吧,既然蕭總這麼說,那麼高山也無話可說。”高山一副無奈的樣子。
“我看他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範凱惡狠狠的道。
蕭浪唯有一笑而過。
不一會功夫只見那兩個小警察提着兩個千瓦大燈泡走了進來。
“給我對着他照,我倒要看看他能撐的了多久。”範凱內心極爲惱火,要知道如果沒有這麼一檔子的事情,他現在正在溫柔鄉里抱小妞呢,他好不容易纔說通如玉陪他一晚上,但誰知,可想而知範凱心中的惱怒。
這刺眼的光線讓蕭浪眯起了眼睛,有一句話是怎麼說的,從黑暗走向光明,這句話簡直太經典了,只是剛纔太黑,現在太亮。
所以蕭浪索性來了個閉目養閒眼不見爲淨。
範凱一看蕭浪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直接一招手,又加了兩個。
所以說現在是4個千瓦燈泡對着蕭大少照,那叫一個明亮啊,溫暖啊,灼目啊!
範凱一聲冷哼佛袖而去。
“蕭總,您說您這是何苦呢?更何況您槍傷才愈,腿腳又不方便,爲何受着苦呢?其實這件事很簡單,只要您好好配合,就解決了……”
這高山又宛若唐僧般在蕭浪耳畔邊絮叨了好一會,見蕭浪視若無聞,這才重嘆一口氣離開。
“我說你個沒用的東西你倒是想想辦法啊,那羣人把蕭浪抓走,指不定這會受什麼苦着呢!”雲姐指着李德利的腦門怒罵。
悶頭抽菸的李德利臉色很是陰沉,將菸蒂摁在菸灰缸,這才語重心長的道:“小云啊,不是我不想救,而是我真的無能爲力啊,要知道這件事涉及的是京城兩大高層官鬥,我只是一小小下臺市長,且不說我現在下臺了,就算我沒下臺也無能爲力啊!”
“那你說怎麼辦?我們就這樣眼睜睜看着蕭浪被抓蕭氏被毀?”雲姐說罷,潔白的貝齒咬下自己潤紅的脣。
李德利沉思了好一會,這纔開口道:“不是沒有辦法,只是……”
李德利的話音帶着幾分猶豫,只是剛說完便見雲姐剛忙問道:“什麼?”
“只是……”
李德利擡頭看着雲姐那滿是焦慮的臉頰,依舊沒有開口。
這下雲姐急了道:“只是什麼?”
“你去求馬君華,如果馬君華心裡有良心的話,就一定會念及當年的情分。”李德利一口氣說完,聲音很是坎坷不安。
聽完李德利如此說的雲姐,立馬變了臉色。
李德利大手緊握雲姐冰冷的小手道:“小云,我只是說說而已,你全當我什麼都沒說。”
“你說的沒錯,除了馬君華出手外,再無第二個辦法。”雲姐呢喃。
“小云。”李德利嘴脣蠕動並無聲音只是口型。
雲姐未再開口,而是一把抓起那扔在茶几上的手機起身便朝樓上快步跑去。
“小云。”李德利一聲大喊擡起腳步便去追去。
雲姐剛上兩個臺階,猛的轉身冷聲對李德利道:“不要上來。”
語落,再次擡起腳步就朝樓上奔去。
李德利朝前邁了一大步,喊到:“小云。”
他雖面色一片焦慮,但卻沒追上去。
雲姐一口氣衝進房間,然後嘭的一聲關上房門,將身子依靠在門後背上,劇烈噓喘,眼睛更是緊閉。雖然中午的時候已得知馬朵朵已經找過馬君華,但她很瞭解馬君華的行事作風,說他不會明哲保身那是自欺欺人,如今她所能做的就是希望馬君華能夠看在當年的情分手出手援助。
雲姐閉着眼睛沉思了好半響,這才撥通了那個久違的電話。
已經有多少年了,她沒有聽到過那個男人的聲音,真的未曾想到還會有這麼一天。
雲姐的心就仿若你打水的和尚般七上八下,只聽‘嘟……’的一聲聲響,她那握着手機的手收緊了幾分,心更是收緊了幾分,亦或者說她身上的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都緊繃着,不敢喘息。
許久,久到雲姐以爲有一個世紀那樣的漫長,才聽電話那邊傳來一蒼勁有力的聲音。
“喂?”
這麼一瞬間,雲姐的心近乎都提在了嗓子眼。
眸光顫動,穩了穩自己那雜亂的思緒,紅脣起說了兩個字:“是我!”
米婭藍那通電話攪擾的馬君華是一片心神不寧,這不他纔剛剛安排完一切往家裡走,此時的他可謂是一片身心疲憊,畢竟把柄被人捏在手裡的滋味不好受,而且他也不知道那老女人究竟要幹什麼,就在這時一個陌生的號碼撥了過來,在聽到那聲音後,他整個人渾身一顫,更是如夢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