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外河邊那幾個黑衣大漢確實是風酷晨派來的,折騰了一晚上,連個死屍都沒有找到,他們心裡多少有些忿忿不平,一臉痛苦狀。他們是最提前的一批,風酷晨等人還在後面搜索,趁他們不在,偷偷懶,在村口大槐樹底下的石凳上坐了起來,幾個人緊挨着,互相取暖,也有兩個比較聽話,站在河邊,拿着手電筒肆意照向河裡。
坐在槐樹下的其中一人調侃道:“我說,你們兩個,都找了一晚上了,連個碎渣都沒有找到,這麼冷的河水裡,人肯定活不成了,保不準衝到哪兒去了。你們就別在那瞎費心了,肯定找不到!我們過來只不過是聽從老大的話,意思意思罷了。還當真爲那個什麼風少爺賣命啊!”
河邊的人沒有理他,繼續找。
“真是兩個榆木疙瘩!說也說不進去!”
“照我說,你還是不要管他們兩個了,人家是老大忠肝義膽的兄弟,願意爲老大上刀山,下火海,像這樣的河流算什麼,將來還要借用和老大的關係飛黃騰達,像我們這樣的,也就做小弟的命!”另一個人也挖苦道。
幾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他們也就是說說笑,增加點氣氛,沒有別的意思。其中有一個是他們的頭兒,一臉嚴肅道:“好了!天已經亮了,玩笑也開了,歇也歇了,該幹活了。估計老大他們半個小時會到這裡,可別在外人面前給老大丟臉!”
接着,他又對河邊那倆人說:“你們兩個也休息一會兒!人是肉做的,經不起折騰,該休息的時候還得休息!”
“是,劉哥!我們還不累。”頭兒的吩咐怎敢不聽,他們兩個異口同聲道。
“哎幺,你看!這就是‘貴人’的命!讓他們休息,人家還不休息!我們啊,就是賤命!”第一個說話的人又自貶道。
“行了,別扯淡了!幹活,幹活!”頭兒開始怒了,說道。
“是,劉哥!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們都會跟隨劉哥,找到那個女人!”他裝作一本正經,挺直腰板,昂頭道。
“去你的!”
頭兒向他的屁股踹了一腳,但是沒有踹山,被他躲開了。
“嘿嘿!”
幾個人又開始工作起來。
村子的人起得差不多了,路過河邊的時候,紛紛向他們投向好奇的目光。他們是山裡人,很少去過外面,但是他們知道,外面的世界要比山溝裡好,不禁有些納悶這些人來到村裡的目的,但是看上去,他們只對那條河有興趣。
難道是尋寶?這窮山裡,哪有什麼寶藏,假若真有的話,也輪不上這些黑衣大漢,村裡人早就拿着鐵鍬跑到河邊挖寶藏了,誰還會這裡窮受罪。
半個小時過後,風酷晨等人趕到這裡。
一夜過後,冷厲的面孔上多了幾分憔悴,黑色眸子下平添了疲憊之意,即使這樣,卻絲毫遮掩不了他身上流露出的霸氣。
“怎麼樣?還是沒有找到嗎?”他焦急地走到那幾個黑衣大漢面前問道。
他們無奈地搖搖頭。
風酷晨有些失望,那個女人真的就這樣離開自己了嗎?她難道對自己就沒有一點感情嗎?他恨恨地抓着右手中那條白色絲巾,這就是在河流分叉後,在分叉口的樹枝上發現的,是藍雨霈的衣物。當他看到這條白色絲巾時,又喜又悲,喜的是他不是一無所獲,起碼找到她的東西了,可悲的是爲什麼不是她,絲巾在這,人會去哪?假如藍雨霈真的被衝到這裡還好,要是被衝到另一個方向,茫茫大海,尋找一人,如撈針一般,即使他再有錢,再有能力,也回天乏術。
縱觀山裡的風景,遠處一片楓葉林紅得似火,嬌豔誘人,像是澆灌了鮮血一般,有些刺眼。光禿禿的山頂上毫無綠色之意,全是乾枯一片,其中一個山頭上,幾塊碎石站立在山尖兒,像個小孩子,在那嬉戲。
看到這一切,突然,他笑了。
那些人看到看到他這樣的表情有些納悶,他瘋了,因爲沒有找到那個女人;他傻了,還是因爲沒有找到那個女人。
晁子軒從來都沒有見到過他這樣,走上前安慰道:“晨,你不要......”
“我沒事!”他冷冷地說道。
白老大是個外人,只是過來幫個忙,基本沒有說話的權利。這種情況,只有最懂他的晁子軒才最適合勸慰他,何叔站在一旁低頭不語。
“我們一定找到她的,你......”
“我沒事!”他再次打斷他,說道,“無論付出任何代價,我都會把這個不聽話的女人出來的!”
深邃的眼神裡滿是堅定,拳頭緊攥。
“找到了!”突然,有人說道。
風酷晨聽到這句話後,飛奔過去,見到的卻是一隻手電筒,一臉失望。
晁子軒等人跟隨其後。
這時候,何叔說:“少爺!這是咱們家的手電筒!”
聽到這裡,風酷晨眼前一亮,這肯定是她的貼身之物,藍雨霈極有可能被衝到這裡來,但是也不排除被衝散的可能,總之,能夠再次發現她身上的東西,便是給他最大的安慰。
“給我搜!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搜!”他命令道。
那些大漢有些發怔,白老大突然發話道:“還傻愣着幹嘛!一切聽從風少爺的吩咐,仔細找,找到的有賞!”
那些人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該幹嘛,紛紛行動起來。
風酷晨將手電筒遞給何叔後,轉身看向村子。不知道爲什麼,好像從他的內心傳出一種聲音告訴他:這個人也許在村子裡。
終於,他邁出腳步,進了村子,身後跟着晁子軒和何叔,白老大坐在槐樹下歇着。
他腳下踩着一塊塊石頭鋪成的小路,一會兒上坡,一會下坡,腳上的大頭皮鞋有些撐不住與石頭的摩擦,但是當走到細石子鋪成的路上時,像是做腳底按摩,很舒服。
一進村子,才發現,裡面其實很熱鬧。幾個老大爺坐在小石凳上打牌,還有幾個老太太嘮着家常納鞋底。一羣孩子你追我趕,天真爛漫。
村裡人見到風酷晨等人進了村子,紛紛投向好奇的目光。有些沒有出過村子的人很興奮,畢竟沒有看到過外面世界的人,還有幾個年輕人對他們好像有敵意,故意遠離他們似的,也許曾經去過城市,遭受過不公平待遇,恨透了外面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