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晚藍雨霈將手機放到黎血澤家後,黎血澤多次找到她並將手機還與她,遭到了她的拒絕。她感覺自己沒有多大能力幫助她,但是小小的手機也算是一份心意。在以後的聯繫中,多少也方便些。
黎血澤提前聲明,只是暫時借用,他以後肯定會還給他。他確實是個孩子,即使心理很是成熟,終究還是個孩子。
藍雨霈也是到後來才知道自己大他三歲,他今年才十五歲,像他這樣的孩子,應該是坐在明亮的教室裡認真聽課,而不是在酒吧那些未成年人禁止進入的地方摸爬滾打,說不定什麼時候還受氣。
不知道爲什麼,藍雨霈非常想幫助他,也許他真的很可憐,少年當家的他比起同齡人要成熟得多,甚至比自己還成熟。她曾經多次告訴他,如果他有什麼困難,儘管給她打電話,即使自己承擔不了,也會努力幫到他。
黎血澤怎麼會厚着臉皮向一個女孩求助,更何況她的心智都比不上自己,他經常這樣數落她,所以這更不可能。偶爾,他會給藍雨霈發條短信問候一下,但是電話從來都沒有打過。即使自己有多想聽到她的聲音,他也不會浪費一毛錢。
某一個晚上,他終於扛不住了,破天荒地給藍雨霈打了個電話。
“喂,雨霈嗎?我是黎血澤!”他的聲音很是深沉。
藍雨霈本以爲兩個月的相處時間,他會變得開朗起來,但是有時候還是心事重重,面色深沉。一接到他的電話,聽到他的聲音,她就知道出事了。
“怎麼了?”
電話另一端沒有立即回話,時間停滯了五秒鐘,聲音響起:“雨霈,我有個不情之請!我知道你也許做不到,但是我還是想請你幫我一下。我媽患上腦癌,需要三十萬的治療費用,想請你幫忙借點。你放心,這錢我一定會還的。”
“很急嗎?”
“醫生說後天做手術。”
“交給我吧!明天我會將這些錢給你!”藍雨霈的語氣很堅定。
三十萬,即使她沒有,隨便向同學借下,也會立刻籌足。藝高不僅是個藝術的聚集地,同樣在這裡面,有着不少富貴子弟,她的閨蜜小雪就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富婆,區區三十萬對她來說不成問題,欠的只是人情。
錢好還,但是人情一旦欠了,就會欠人家一輩子。
這晚,藍雨霈躺在牀上輾轉反側,考慮着明天的借錢對象,這對於從來沒有向別人借過錢的她似乎有些難度,不知如何開口。
已經到了深夜十一點鐘。小雪說今天回家,宿舍裡只剩下她一個人,錢還沒有着落,空蕩蕩的宿舍讓她有些害怕。
掏出手機,電話撥向自己的男朋友孫浩宇。
哪知,電話一打,得知孫浩宇正和自己的好朋友小雪在牀上搞曖昧,絲毫沒有顧及她的感受,這一事情猶如晴天霹靂,砸在藍雨霈的腦門上。
顫巍巍的雙手託着手機,彷彿有千斤重,裡面一直傳來令人嘔吐不已的言語。
現在的她,猶如一臺機器人,任何動作都沒有感情,穿上衣服,離開宿舍。
此時,她感覺到,世界的顏色突然變了,以前是七彩的,如今只有灰色。她獨自彷徨在街道上,看不到月亮,看不到星星,看不到任何東西,世界只剩下她自己,如此單調。
終於,她不知不覺地走進一間酒吧,酒吧裡有好多人,好不熱鬧。對她來說,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影子,世界造出的假象,她像個神經病找了個座位坐下來,點了好多酒,莫名其妙地走向一個男人身邊和他拼酒,明明酒量不如人,還喝得爛醉如泥,不醒人事。
第二天,她才發現,由於自己的酒後失誤,失去了第一次。
昨晚的背叛像一條皮鞭,抽打的她體無完膚。如今,第一次沒了,就像是被人家扒了衣服一般,自己毫無反抗之力。
拋去這些不說,竟然被那個男人誤認自己爲J,這是對她人格上的侮辱。本想與他撞得魚死網破,突然想到黎血澤今天還在醫院等她送錢,她現在哪有心情找別人借錢,便順了男人的意,一口要價五十萬賣出第一次。
男人欣然答應了。
她卻落荒而逃,如果繼續待在那個地方,只會受到難以忍受的侮辱。
醫院門口。
剛剛在銀行取出錢的她擡頭仰望天空,整理着衣服,佯裝鎮定,走進黎血澤媽媽住進的醫院,甜甜的笑容猶如一朵血紅色玫瑰綻放在她的鵝蛋臉上。她不想讓自己再爲黎血澤平添煩惱,他還得照顧他的媽媽。
藍雨霈將錢全部留於他後,探望了一下黎血澤的媽媽,便與他告別。
哪知,這一告別,竟是永遠。
藝高的某一高三年級教室裡,再也不會出現美女夕陽圖,她不會再坐在窗戶旁邊,欣賞外面的風景,只剩下孤零零的課桌和射進室內的橘紅色光線。
黎血澤打了無數個電話,對方都是關機。他發了瘋地奔跑在這所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最終沒有發現她的身影。
她真的消失了,像地面的水分,瞬間蒸發了。
沒有人知道藍雨霈去哪了,黎血澤去了藝高好多次,向許多人打聽她的情況,有些人不認識,有些人說學校根本沒有這個人,總之,最終結果就是她消失了。
短短的兩個半月的相處時間,她像是一個天使出現在自己身邊安慰自己,鼓勵自己,幫助自己,可是等到他的所有問題已經被解決後,上帝將這個天使強制性地帶回自己身邊,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這天,他發誓,不管藍雨霈是不是上帝派到自己身邊的天使,都要將這個地球掘地三尺,找到她,因爲她只屬於自己,上帝都不配擁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