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初清冷的笑,按顧雨薇的意思,她是活該這樣嗎?
是啊,她的父親鋃鐺入獄,心愛的男人離她而去,近乎家破人亡了吧……
“白夫人,我非常感謝你的同情,如果沒有別的事,白夫人可以離開了,我是病人需要休息。”
習初蒼白的容顏,平靜而冷淡,語氣一如既往的不卑不亢。
顧雨薇輕笑一聲,她自然不是那麼好打發的人。
她端莊的坐在那裡,冷冷地睨着習初。
“習初,你是聰明人,我也不繞彎子了。你也知道,十五年的牢獄之災,你父親能不能活着出來可不好說。
如果你肯和宸慕離婚,二審的時候,我保證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但你若繼續這般,十五年也可能會變成二十年,二十五年,或者,變成無期甚至是死刑,可都不好說。”
習初清澈的眸子閃過譏諷的流光,“白夫人利誘不得,改爲威逼是嗎?”
顧雨薇一笑,“我以爲,我們是在談判。”
習初脣角的笑意帶着幾分嘲弄。
果然是生意人,任何事都可以搬到談判桌上來,包括感情。
“我想,應該不僅僅是離婚這麼簡單吧?”習初目光灼灼,空洞之中蘊藏着精明。
白宸慕毅然決然地棄她而去,他們的婚姻就已經名存實亡了。
現在,顧雨薇卻親自找上門讓她離婚,其中,一定還有隱情。
“聰明。”顧雨薇冷冷地睨着習初,繼續道,“我要求你放棄所有的財產,淨身出戶。”
說到財產,纔是顧雨薇最生氣的地方,某天她想動用白宸慕公司的股權。
可是,公司那邊卻說她手中合同的副本已經無效了!
做了一番調查後才發現,白宸慕不止和習初登記結婚了,還在登記的第二天,白宸慕竟然所有的財產都過繼給了習初!
那筆龐大的資產足夠躋身福布斯排行榜前五名!
真不知習初到底是給白宸慕灌了什麼迷湯。
顧雨薇得到這個消息,差點沒直接衝去英國質問白宸慕。
可是轉念一想,習初想將那筆錢從白家帶走,簡直是天方夜譚。
習初聽完她所謂的條件冷笑一聲,這顧雨薇繞來繞去,還是爲了錢。
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錢,爲何世人都會將它看的如此重,難道這就是生意人的本性嗎。
“給我點時間考慮一下。”習初沒有急於回答顧雨薇的話,而是冷冰冰的回答着。
“當然可以。”顧雨薇笑着回道,語氣中帶着濃重的威脅之意。
“現在,二審在即,你能等,你父親恐怕會等不了。”
顧雨薇的話徹底將習初激怒了,顧雨薇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居然如此冷血無情。
一個女人視如生命的婚姻,她就這麼輕描淡寫地逼迫她放棄。
連考慮的時間都不給。
“葉夫人,你有真心的愛過一個人嗎?”
習初聲音薄冷,帶着微微的顫抖。
可是,話才說出口,習初就後悔了。
因爲,像顧雨薇這樣的人,擁有高貴的出身,她們高高在上,冷眼俯瞰世間衆生。
顧雨薇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擁有愛。
可是,話已經出口,就像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了。
她繼續說道:“對於一個女人來說,要放棄她用全部生命深愛着的男人,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嗎?”
“白夫人你連一絲喘、息的餘地都不肯給我,不覺得這樣有些殘忍嗎?”
顧雨薇微微一愣,她完全沒有料到習初會對她說這些。
或許,作爲女人,她是同情習初的遭遇的。
可是,顧雨薇的身份註定了她必須要摒棄那些所謂作爲女人的立場。
她必須運籌帷幄,才能將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顧雨薇很快就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她輕嘆一聲,依舊維持着高高在上的尊貴優雅。
“好,我可以給你時間,但是,你必須在二審之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
顧雨薇說完,拎起皮包,起身準備離開,而習初平靜的聲音卻再次響起。
“希望白夫人說到做到,另外,不要告訴宸慕我的消息。”她眸中閃動着盈盈的淚光。
得到過,也失去了,這樣的感覺真的很痛,她不希望白宸慕將她的痛重新經歷。
顧雨薇有短暫的沉默,然後點了點頭,“好。”
如此,纔是最好。
顧雨薇深深地看了一眼習初,如果不是因爲解決白老爺子給白宸慕下的難題——和霍爾特家族聯姻。
恐怕,顧雨薇應該會喜歡上習初這個倔強又堅強的人吧?
顧雨薇離開之後,病房裡剩下下習初一人,她茫然的看着窗外灰濛濛的天空。
將窗口打開,習初閉上眼睛感受從窗口傳來冷風。
她將手伸出窗外,頓時,寒冷順着手尖兒,蔓延至全身,冷徹心扉。
“你怎麼坐在窗前吹冷風,你不要自己的身體了是不是。”歐陽蕊推門而入,將習初拉回牀上躺下。
“我沒事。習初微微一笑道,“蕊蕊,我有些餓了,你買些平淡的粥給我好不好?”
“你想吃東西?”歐陽蕊喜出望外,“太好了,太好了”
看着歐陽蕊開心的樣子,習初的雙眼隱隱染上了些許霧氣。
這些日子,她獨自沉浸在失去白宸慕的悲傷裡,的確太自私了。白宸慕是他的丈夫沒錯,可是,她還是父親的女兒!
她必須要做一個孝順的女兒,她要儘快讓自己好起來,她的父親需要她。
歐陽蕊買了清淡的粥給她,溫度適中,可是,習初才喝了兩口,就又吐了。
習初緊咬着牙關,吃了吐,吐了吃,如此反覆,整個人都虛脫了。
歐陽蕊再也看不下去了,哭着求習初不要吃了。
“習初,我們慢慢來,還是先讓醫生注射葡、萄糖給你吧。”
歐陽蕊實在不忍心看習初這樣近乎自殺的折磨。
“不要,長期注射葡、萄糖也會受不住,更會產生依賴,蕊蕊,再去買些吃的給我。”
歐陽蕊聞言轉身離去,剛關上病房門口,歐陽蕊的淚水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她到樓下買了一些粥和蛋花湯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