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離別的七年

“祈月啊,好不容易放假回家一趟,想吃什麼?媽給你做!”祈月媽對於自己的兒子考上醫科大別提有多驕傲,更別說穆祈月年年拿國家獎學金這件事,簡直讓祈月媽高興都要昏過去了。

“媽做的都好吃。”穆祈月朝着祈月媽勾起嘴角。

祈月媽看到穆祈月這樣的表情,瞬間那種這麼久見到兒子的喜悅之情一下子消散了,涌現在祈月媽的臉上的是一種名爲擔心的表情,祈月媽看着這樣明明在微笑卻透出深深的悲傷之情的穆祈月有種說不出的心疼。祈月媽知道肯定是因爲當年的那件事,想到着祈月媽不禁暗自咒罵那個罪魁禍首,那個叫楚斯日的混小子。不過祈月媽堅信七年都過去了,她的祈月一定會忘記那個臭小子的,哪怕即使還記得一點點,祈月媽相信穆祈月已經不會再想楚斯日在一起了。爲了讓穆祈月徹底的“迴歸正途”,祈月媽下了很多心思。

“祈月啊,你今天已經大三了吧?”祈月媽突然問道。

“是。”穆祈月淡淡的回答,這七年好像沒有什麼能激起他的情緒。

“明年就畢業了?”

“我們要上五年學,後年畢業。”

“哦,哦,祈月,你今年也21歲了。”祈月媽帶着遺憾的口氣。

“媽,你想說什麼?”穆祈月有些頭疼,他知道他媽一定又要就是重提了。

“媽的意思就是,祈月,可以找個女朋友了。”

“媽,我還年輕。”果然是這樣,穆祈月輕輕皺了皺眉。

“媽知道,可是你張叔知道吧,就是原來幫過咱家的工頭。他兒子和你一樣大,人家孫子都有兩個了!”

“媽,到了22歲法定年齡纔可以結婚。”

“什麼法不法的,在老家像你這麼大的,娃都能打醬油了!”

“媽……”穆祈月深深的無奈了,他真的好想告訴自己的母親他不愛女人,也不愛男人,他心裡的人只有那個他花了七年都沒有忘記一絲的楚斯日。可是他不能,穆祈月知道,當初是自己替他和楚斯日選擇了大家眼中所謂的“迴歸正途”的這條道路,也正因爲這樣他才狠下心來和楚斯日分手,可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低估了他對楚斯日的愛,七年,整整七年,他心裡楚斯日的地位絲毫沒有動搖。連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或許他們兩人之中,楚斯日可以“迴歸正途”,而他則要一個人在這條荊棘的道路走到黑了。儘管自己已經知道除了楚斯日再也愛不上其他人,更別提結婚生子,但是他無法向母親開口,只好一拖再拖。

自從他考上醫科大以後,祈月媽幾乎一找到機會就會問他何時有女朋友,結婚,什麼時候才能給她生個金孫?本來只是問問穆祈月忍了,可是最近祈月媽竟然開始讓他相親!而且都是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之下。要說,這就是祈月媽的高明之處了,她只說要找兒子吃飯,結果穆祈月一去便看見一個女孩羞澀的看着自己。祈月媽還找藉口中途離場。這種情況不下數次,導致穆祈月開始拒絕和祈月媽去所謂的“吃飯”,連帶着回家都少了。這下祈月媽着急了,幾個月不見兒子當媽的想的緊,於是找好把這種變相的相親取消,再祈月媽的保證之下穆祈月也回到了家裡。但是這催婚咒還是沒有消失,比如剛纔。

“好好,媽不催你,媽不就是想早點抱孫子嗎!”祈月媽撇撇嘴好像很委屈。

“媽,我……”我不會娶任何女人的!穆祈月終究沒有說出後面的話,自己不能讓父母擔心不是嗎?穆祈月苦笑。

祈月媽看到穆祈月的苦笑,心一抽,甚至腦海裡出現了妥協二字!不行不行!祈月媽告訴自己。我的兒子是喜歡女人的,我會抱上孫子的!祈月媽在心裡默唸,隨即卻在心裡嘆了口氣,連她自己都不相信這些話語了。

母子倆都不說話,一時間氣氛很是低迷。

“咳,做飯去!”祈月爸咳嗽了一聲,放下手中的報紙對祈月媽吼道。

“哎,好!”祈月媽反應過來,趕忙走進廚房,像是在躲避什麼,至於是什麼?或許是心疼穆祈月而產生的妥協之情吧。“祈月,媽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紅燒肉!”祈月媽的語氣很輕快,輕快的有些尷尬。不過這也很好的打破了原先的沉默。

“好。”穆祈月朝着祈月媽一笑,笑的有點苦澀,有假裝的雲淡風輕。祈月媽躲開沒有看穆祈月的眼神,因爲她知道自己一定會心疼。

“是男人,就要拿得起放得下!”祈月爸又默默的拿起了報紙,這幾年祈月爸的生意慢慢做大,身上原本樸實的氣息變得很有威嚴。

“是。”穆祈月聽到了,卻做不到,如果做到了或許真跟工頭的兒子一樣,孩子都有兩個了。

祈月爸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一眼穆祈月,不過如果穆祈月仔細看祈月爸的眼神他會看到那眼神裡的一絲後悔和心疼。可惜穆祈月沒有看到,如果他發現的話,說不定他和楚斯日的事會有轉機。只是事實並非如此,這或許就是天註定的吧。

“七年了。”楚斯日看着夜空中的月亮出神。月亮,月亮,月兒,月兒……

“在想他?”維天無聲無息的走到楚斯日的身邊,這七年他也變化了很多,質樸的外貌下面多了一份穩重。維天應該是“狼窩”裡唯一知道穆祈月存在的人,畢竟當時在醫院的時候維天親眼目睹了那個叫穆祈月的孩子對於楚斯日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楚斯日只是微笑沒有回答維天。

“距離上次過了三個月了。”維天說了句不着邊際的話。

“是嗎,真快。”楚斯日卻聽到了,然而他的表情有着一絲玩味。

維天默不作聲的遞給楚斯日一部手機。

楚斯日笑容更深的接過。然後熟練的按下了一連串號碼。

“你好,我是沈深。”七年了沈深也變得成熟,從聲音變可以知道。

“是我。”楚斯日好笑的看着維天說道。

維天並不避諱楚斯日的目光,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啊,斯日!你怎麼每次都換手機號啊!害我都聯繫不到你,只能等你聯繫我,你知不知道這樣很麻煩啊!還有奶奶很想你啊,你真是……”巴拉巴拉……沈深說了一堆的話,楚斯日只是靜靜的聽着。沈深好像在跟楚斯日講話的時候又變成了那個有些囉嗦的天真少年。

“你好嗎?”楚斯日聽沈深嘮叨完,語氣平淡但不失關切的問道。

“我很好啊。”楚斯日可以聽出沈深的話裡冒出了甜蜜的小泡泡,他的腦海裡甚至出現沈深一臉幸福的講電話的畫面。

“他對你很好?”

“那是當然,他敢對我不好!”沈深好像很有氣勢,但是聽到他這話的人都知道他只是太幸福想要炫耀而已。

“真沒想到你也喜歡上了男人?”楚斯日看着一旁聽得認真的維天笑了笑問道。

“我也沒想到,喜歡就是喜歡了!”沈深很直來直去,楚斯日一直都知道。不過,但是他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震驚了半天。

那是三年前吧,楚斯日打電話回去,沈深接了電話炫耀他的事業有多麼成功,說是話那時候楚斯日確實小驚訝了一翻,畢竟他只是從斯日奶奶那瞭解了沈深休學創業的事,而具體的事沈深絲毫沒有向他提起。現在聽到沈深的深度公司楚斯日有些爲他高興,但是聽到沈深那種得意炫耀的聲音,楚斯日還是忍不住更沈深擡槓。一時間氣氛變得很輕鬆。

“喂,斯日,我有意見重要的事要和你說!”楚斯日回憶起,當時沈深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

“你說。”楚斯日也重視起來。

“我戀愛了!”沈深像是下了很大的勇氣。

“啊?恭喜!”楚斯日不覺得戀愛是什麼嚴肅的事,所以停頓了一些才反應過來。

“我的戀人是男的!”

“哦,恭喜。什麼?男的?”楚斯日吃驚了,大大的吃驚。“你不是說喜歡男人的是變態嗎!”楚斯日一直記得沈深說的那句話,正因爲這句話穆祈月離開了自己,楚斯日從來沒有怪過沈深,因爲他知道這是沈深的無心之言,他和穆祈月之間有很多問題沒有解決,這句話只是*。但是現在聽到沈深說他喜歡上一個男的,楚斯日怎麼能不震驚。

“我,我纔沒有說過!”沈深打死不承認。

“真的?”楚斯日再次確認。

“嗯。”

“深,你真的有戀人了且對方還是個男人?”楚斯日不死心的再次確認!而這時給楚斯日倒茶的維天不知怎麼的沒有把杯子抓穩,於是杯子碎了。楚斯日看着底下的碎片皺了皺眉,明明只碎了一個杯子,爲什麼自己聽到了兩種東西破碎的聲音?很久以後,楚斯日終於知道,原諒那天真的碎了兩個東西,一個是杯子,而另一個就是維天的心。

“是!”沈深很堅定。

“他對你好嗎?”

“好!”

“那就好。”楚斯日沒有追問沈深關於沈深的戀人的事情,因爲他覺得愛了就是愛了沒有理由,只有那個男人堆沈深好,自己絕不會干涉兄弟的愛情。

“嗯。”

“斯日,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講話啊!”楚斯日的思緒被沈深的獅子吼拉回現在。

“在聽。”

“那好,總之你凡事小心啊,早點回來。”早點回來,是沈深和楚斯日每次通電話必講的話,楚斯日知道這不僅僅是沈深的願望也是斯日奶奶的想法,只是現在楚斯日覺得他還回不去,因爲他的心裡還牽掛着一個人。這樣的他斯日奶奶不能接受,所以他還回不去。只是他如果回去必定是斯日奶奶接受了他愛着男人的事實要麼就是他徹底的忘了穆祈月的存在,對於楚斯日來說他一直選擇的是前者,所以他回不去。

“嗯。”

“那再見。”

“等等,那……”

“祈月很好,跟以前一樣拿了獎學金,而且他周圍沒有別的人哦,你放心。”

“謝謝。”楚斯日道謝。

“客氣,這回真再見了啊。”

“再見。”楚斯日笑着掛了電話。

“穆祈月的周圍你都安了人,消息都有,何必每次都問。”維天面無表情的開口。

“你不是一樣嗎?”楚斯日看着維天,不由笑的歡樂。

“沒有了。”維天不知爲何有些動怒。

“哦?”楚斯日有了興趣,“看來深的男人還有幾分本事,能逼退你的眼線。”

“……”楚斯日知道維天有些生氣了。他上前拍拍維天的肩膀。

“放棄吧。”楚斯日很說出這種喪氣話來。

“放不下啊!”維天哭笑。

“你只見過他幾次!”要不是自己對穆祈月就是一見鍾情,楚斯日是打死也不會相信竟然有人就因爲一面默默暗戀一個人七年。

“很多次。”維天反駁。

“有什麼區別!”楚斯日吐血,“他說不定都不知道有你這個人。”

“他知道我叫維天!”維天繼續反駁。

“這樣很苦。”楚斯日勸解維天。

“你不是也這樣默默的守護?”

“我跟你能一樣嗎?”

“怎麼不一樣?”

“我和祈月是兩情相悅!而你和他……他說不定都不記得有你這個人!”楚斯日說完就有些後悔,自己太直白了。

“我明白,可是……”維天也看向了星空。

“其實,如果你不是每次都偷聽我講電話,我也不會發現你竟然喜歡上了他。”楚斯日看着皎潔的月亮開口。

“我只是想聽聽他的聲音,其實每天我都在剋制,只是他的聲音一出我便沒有毅力。”維天淺笑。

“你藏的很深。”楚斯日如是說道。

“當初是不願意嚇到他,而後來就覺得沒有必要讓別人知道。”

“如果你告白,說不定……”

“不會。”維天肯定到。

“他不喜歡男人。”

“可是他現在喜歡的就是男的!”楚斯日有些激動。

“不是。”

“什麼?”

“他不是喜歡男的,而是喜歡那個人!”

“可是那個人就是個男的。”

“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你喜歡男的嗎?”維天問楚斯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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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喜歡月兒。”

“就是這樣。”

“你是說,深他不喜歡男的,但是他喜歡那個人,不管那個人是男是女都喜歡他?”楚斯日這樣解讀維天的話,因爲他對穆祈月便是這樣。

“對。”

“你對自己真沒自信。”楚斯日撇撇嘴繼續看着月亮。

“呵呵……”維天笑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笑,只是這笑讓人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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