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爲什麼不回家住?我保證不會跑路,一發工資就還錢給你。”她疑惑問道,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問着一直盤旋心頭的疑問。
對方沉默許久,久到她以爲他睡着了,她偏過頭看着捲縮在沙發上的唐卓僥,“卓僥?”
唐卓僥靜靜望着窗外的夜空,“如果——我說我要死了,你相信嗎?”
筱草一愣,怒斥,“烏鴉嘴!總是說那些不吉利的話!”
空氣中彌散着他的苦笑,“是真的,我的心臟有問題,手術失敗的話就會當場死亡。我不想待在家裡,所有人都用一種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着我。”
她靜靜的聆聽着他悲傷的語氣,以爲他開玩笑,可是等了好久都覺得不對勁。
她坐了起來,將牀頭燈打開,瞬間,微弱的燈光籠罩着小小的房間。
她睨着他的側臉,許久才艱難的開口,“你說的是真的?”突然間感到莫大的難過。
“我像開玩笑嗎?你認爲我騙你做什麼?博取同情?”他苦澀的揚起嘴角。
路筱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立即掀起被子,“竟然生病這麼嚴重,你還跑出來住在這種荒郊地方,難道你不怕一發作會——”她說不出口,更害怕會發生那種事情。
“會死是嗎?也許死,並不恐怖。”他笑笑,不以爲然,眼底卻閃動着悲傷。
“你恨你前夫嗎?”他看着她,認真問道。
筱草一愣,須臾後,才搖搖頭,“也許恨,也許不恨,我不清楚。”
他苦笑,“我也是壞人,她一定很恨我,因爲是我害的她失去了一切。”
“是穆婷婷?”她的心中哽塞一下。
他詫異的看着她,“你怎麼知道?”
筱草坐在牀邊,“偶然聽別人提過。”
還記得在日式餐廳聽到那一番話,如果不是穆婷婷,他現在說不定已結婚,想必,他很愛那個女人吧?
“你很愛他?”她按耐不住問道。
他沉默着,代替了一切回答。
愛?有用嗎?他的愛從小就被大姐安排好,指定了他該愛什麼樣的人,該擁有什麼樣的妻子。
“那你不想見見她?”
她疑惑問道。
他深深凝望着她,她那番神情像極了婷婷,半響後,垂下眼簾,“她嫁人了,我不想打亂她的生活。”
筱草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曾經相愛的人到最後竟是這樣的結局?
就如她,當初爲了尹少棠不顧一切去愛,到頭來,他就站在她的面前親口讓她打掉屬於他們的孩子。
甚至掐着她的脖子揚言離婚。
兩人沉默許久,各自想着心中的心事。
忽地,她起身走到他身邊,把枕頭被子全抱去牀上。
“你睡牀上吧,你是病人。”
唐卓僥無奈笑着,“要睡一起睡?你是孕婦,也不能那樣卷在那裡。”
她的臉蛋飛上紅雲,“那我睡地上就行了。”她抱着被子準備在地上鋪一牀被子睡。
唐卓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一起睡吧,我不會對你怎樣的。”
看着他眼中的誠懇,她想了想,眨眨眼,只好將被子放在牀上。
兩人躺在牀邊,靜靜的望着窗外的夜空,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抱着被子沉沉睡去。
唐卓僥偏過腦袋看着她甜甜的睡容,莞爾一笑,容易輕信別人的女人,是很容易受傷的。
她太單純,輕輕的拂開她臉頰邊的髮絲,睨着她的睡容,一遍遍的問自己,唐卓僥,你究竟想要什麼?如此自私的你如果輕易讓她交出心,讓她相信你,你是否可以不做第二次逃兵?
緊接着後面的週末,兩人相處愉快。
週末放假,她習慣買好菜回到家裡一整天不出門,做一個專職宅女。
兩人一起煮飯,她煮飯,他煲湯,果真是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吃完飯後,她悲單詞,做着備課工作,唐卓僥就在一旁無聊的翻閱着報紙雜誌,聽着她的發音不標準的時候,彎起脣角幫她糾正。
兩人無聊之暇,玩着小時候會玩的遊戲,誰輸了就捏臉蛋,最後筱草洋洋得意的拍了拍他的俊臉,嘖嘖幾聲,“可憐的孩子,準備好了,姐姐可捏了哈。”
唐卓僥鬱悶,什麼破遊戲,他的臉都快被捏種了!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也不懂下手輕點。
他揉着臉蛋,蹙眉,愈挫愈勇,不服輸道,“再來一局!”
“好,今天我就讓你心服口服!”路筱草拍拍手,神采奕奕的道。
“鼻子!”她笑嘻嘻的說着,唐卓僥立馬指向自己的鼻子。
她狡黠笑着,“牙齒!”
他愣了一下,才咧開嘴,指着自己的牙齒,還不忘抱怨,“路筱草!牙齒不算!”
“誰說不算了,難道你的牙齒不屬於臉上嗎?”她得意洋洋,賴皮道。
某人牙癢癢,忍了。
“眼睫毛!”
某人惡狠狠的指着自己的眼睫毛。
“牙齦!”
唐卓僥愣了,牙齦?
他板着臉,“你這是亂說!牙齦怎麼指!”
“哈哈,你輸了,誰說指不到的。”她白了一眼,勾了勾手指,“過來,受罰!”
他偏過身子,“你耍賴,我纔不給你捏了。”
“是你耍賴好不好,快點過來!”她嘟脣,叉着腰。
唐卓僥立即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躲得遠遠的,再捏下去,他那完美無瑕的俊臉就要成豬頭了!
頭可斷,血可流,臉蛋不能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