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梅在牢房中坐了一晚上,她在想,到底是犧牲自己,讓兒子得到幸福和金錢,還是讓兒子委屈,讓她出來。
她想了很多,最後甚至想到,不過就是三年嘛,等到三年之後,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同時心裡也恨死了小蔡,將她辭退的宮辭,她不就是說了幾句話嗎?
自己雖然在宮氏待的時間不怎麼長,可是好歹也是爲宮氏做過貢獻的,憑什麼就因爲她不小心說的幾句話就這樣辭退。
越想越覺得自己沒有錯。
如果不是宮辭將她辭退,她也不會因爲沒有拿到三個月的工資,想到要嚇唬一下公司要錢,如果不是宮氏就這樣乾脆的報警,她也不會被小蔡索要那麼一大筆錢。
本來三套房子的時候還可以,可是現在,老公瞞住自己就這樣將家裡的兩套房輸了個乾乾淨淨。
現在怎麼辦。
自己的自由,和兒子的美好生活,只能選擇一個!
現在怎麼辦!
無疑,何玉梅不是個好人,可是就算是她再怎麼自私,對上自己的親生兒子,還是會有着滿腔的母愛。
現在,該怎麼選擇。
第二天的一大早,何玉梅的老公趕過來,告訴她,不用選擇了。
這個昨天雖然因爲老婆坐牢有些頹廢的男人一夜之間變得蒼老了不少,他啞着嗓子說:“兒子死了……”
何玉梅愣住了。
她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結結巴巴的,顫抖的聲音說着:“你,你別說這種話,會咒到我們兒子的!”
男人低垂着頭,聲音充滿了憤怒:“兒子知道你坐牢的消息,急匆匆的想要趕回來,結果出了車禍,何玉梅,我不想和你多說,那房子,我賣了換你的自由,等你出來,我們去辦了離婚手續吧。”
一口氣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何玉梅怔怔的坐在原地,半天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人已經走遠了。
她還是不肯相信,扒着窗戶,“你給我回來,怎麼回事,你是騙人的是不是,你回來,你給我回來,老公!!你回來啊啊!!!”
旁邊的警察連忙拉住她,讓她不要激動,可是她已經聽不到了。
滿腦子都是丈夫說的,‘兒子死了。’
怎麼可能!
她的兒子剛剛上大學,還這麼年輕,怎麼可能死?
她好不容易想好,自己就這樣坐牢,反正也就三年而已,等到三年後出來,一家人還是這樣,和和美美的在一起。
兒子手上有房子,以後就不怕找不到媳婦,她再找個工作,一家人整整齊齊的……
……
……
“你是不是以爲這樣就沒事了?”宣小小恨恨的說着,身上披着浴袍,白皙的鎖骨上面佈滿了曖昧的紅痕。
宮辭從身後摟着她,因爲從事了體力活動所以聲音有些低沉:“這不是在給你賠禮道歉嗎?”
宣小小咬牙切齒,“你這叫什麼道歉?完全就是在我爲你服務。”
“胡說!”男人理直氣壯的辯駁:“全程都是我在動作,你不是根本就沒有動過嗎?”
臥槽!
要臉嗎?
宣小小簡直無語,這個男人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做臉?
什麼叫做她全程都沒有動過?
是,她是沒有動,可是眼前這個振振有詞爲自己賠禮道歉的男人,可是不顧她的阻止,一個勁的讓她身不由己的‘動作’呢!
想到之前自己的哭的嗓子沙啞讓男人停下,可是宮辭卻像是沒有聽見一樣,該怎麼動作還是怎麼動作,宣小小就氣得不行。
這是賠禮道歉該有的態度嗎?
是嗎是嗎?!
像這樣,身爲要給自己道歉的人,將她生吞活剝,這是道歉嗎?!!
好吧,雖然宣小小很生氣,可是不得不說,夫妻之間,牀頭打架牀尾和,雖然覺得宮辭這樣的做法實在是太過耍賴,可是一晚過去,她的氣的確是消了一點。
“誒,冬棗跟你去公司,學習的怎麼樣?”雖然一直竭力反對冬棗去公司,可是既然已經去了,作爲一個母親,宣小小還是想要知道自己孩子的學習能力的。
宮辭輕輕一笑:“很好,冬棗學習的很好,不愧是我們的孩子。”
宣小小悄悄地翹起嘴角,口中卻說着:“這是你的基因問題,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天才。”
可是看着她眼中的歡欣之意,宮辭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口不擇言。
“那你覺得,他這個年紀,如果學習,會怎麼樣?”宣小小雖然一直反對,可是心中卻還是有些心虛的。
宮辭是什麼樣的人物,自己又是什麼樣的人物,宮辭這樣的人,會不知道什麼纔是對冬棗最好的嘛?
雖然她一直都不想讓冬棗就這樣早早地表露出他的與衆不同,可是當看到冬棗和宮辭回來時疲憊的樣子的時候,她卻又開始覺得疑惑了。
自己的兒子當然是自己最瞭解,按照冬棗的性格,如果真的不想要去公司的話,就算是宮辭逼着他也不會去的。
可是冬棗去了,就算是很累,但是當他看到自己回來時候做出的樣子宣小小不是沒有看出來。
她無不心酸的想着,這個孩子怕自己。
當然不是那種害怕,而是害怕自己不讓宮辭帶着他去學習公司的管理事物。
可是冬棗還是個孩子啊,他才四歲,看看別人家四歲的孩子在快快樂樂的玩耍,這個孩子難道心裡就一點想玩的慾望都沒有嗎?
宮辭還是摟着她的姿勢,耳鬢廝磨,輕輕地在她的耳邊勸說:“冬棗不是普通孩子,他知道自己該選擇什麼樣的路,也會一直這樣走下去,一味地保護對他來說只是一種另類的桎梏。”
宣小小表情失落:“可是我是看着冬棗長大的,我以爲我可以一直看着他。”
卻沒有想到,在不知不覺中,這個孩子就長大了,也有了自己的想法,有了自己想要接着走下去的路。
宣小小的心裡難受極了,她從這個孩子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愛他,現在這個孩子才四歲,就要這樣離開自己嗎?。
男人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輕輕地鑽到了耳中,“你這是想多了,無論如何,冬棗現在還小,只是學習一些新的知識而已。”
是啊,只是學習一些新的知識而已。
宣小小將自己的身體放鬆,全身心的靠在身後男人的懷中,嘆了一口氣,不得不承認道:“之前是我對冬棗太不放心了,他雖然年紀小,可是已經可以獨當一面,只是我以前一直看不清。”
她一直覺得冬棗雖然聰明,很多事情比大人還要有智慧,可是不管是精神上還是身體上都是四歲的孩子,這樣的孩子當然要按照自己安排下去的事情做。
一直以來她一直都是這樣做的,伊恩想要插手卻被她阻擋。
雖然一直讓冬棗喊伊恩伊恩爸爸,可是伊恩到底不是冬棗的親生父親,他根本就沒有那個信心還有那個底氣去真的教導冬棗。
所以宣小小就這樣一直下去,直到回國,和宮辭解除誤會,兩人重新在一起。
有的時候血緣就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伊恩陪着冬棗一起長大,冬棗敬重他,可是就是不愛他。
宮辭從冬棗出生後就一直都沒有見過他,兩人之前的關係還不怎麼好,可是就是相逢之後的這段短短的時間,宮辭就可以毫無顧忌的插手冬棗的未來。
這就是血緣!
宣小小這五年一直都是自己獨自支撐,她有的時候真的有些懷疑自己的決定,可是她只有一個人,就算是做錯了也沒有辦法改變。
在知道宮辭瞞着自己帶着冬棗去公司的時候,她是真的生氣,可是在一晚上之後的冷靜後,她卻覺得這也未免不可。
可能真的是之前自己想的太過悲觀。
現在想想,就算是她一直都在要求冬棗去和別的小朋友一起去玩,可是更多的還是冬棗完全不感興趣。
這個孩子好像生下來開始就只對知識感興趣,對於和同齡人之間的友誼,他並沒有心思去塑造。
宣小小一直都是當局者迷,現在回想起以前,即使她沒收冬棗的書,讓這個孩子去玩耍,可是他還是沒有交到朋友。
讓宣小小比較放心的是,她曾經偷偷的觀察過,不是冬棗沒有朋友人緣不好,而是那些小朋友們的示好都沒有被冬棗所接受。
冬棗這個孩子還是挺有孩子緣的。
宣小小一直認爲是冬棗不喜歡交朋友,可是回來之後,冬棗先是和萌萌關係變好,接着就是天陽,幾個孩子每天形影不離的樣子可愛極了,完全不像是之前孤零一個人的樣子。
難道是因爲幾個孩子比較投緣?
以前那些孩子都不投緣的關係?
宣小小百思不得其解,最後也只能放下不提。
可是她卻是沒有想過,對於從小就會生活自理的冬棗來說,那些連上廁所都要大人幫忙擦屁股的小孩子,是根本就不配和他交朋友的。
難道等到他們在一起玩的時候,那個小孩子上廁所,還要自己站在他的屁股後面幫他擦屁股嗎?
宣小小從來沒有注意過這些,自然也就沒有發現冬棗不愛交朋友的真相居然是這些。
她之前還一直認爲這是孩子之間的高傲來着呢!
正在兩人氣氛正好的時候,樓上突然傳來萌萌驚喜的叫聲。
“好棒啊!”
兩個大人本來正在好好的享受獨屬於自己的時光,眼看雙脣就要親在一起的時候,卻被這樣的叫聲打斷。
無奈的對視一眼,宣小小推開宮辭起身穿衣服。
“好了,孩子他爸,起來去看看。”
孩子他爸?
這是什麼鬼稱呼啊?
宮辭眼看就要一親芳澤,就這樣功虧一簣,饒是他一向表情不怎麼變換,此刻臉色還是有些發青。
可是孩子是自己的,還能怎麼辦?
無奈的嘆了口氣,宮辭站起身,理理身上的衣服,“我去看看,你一會也過來。”
就算是有幾個小燈泡,他還是要時時刻刻和自己好不容易見面的夫人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