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呢，就是孩子們上課的地方了，我們雖然是福利院，可是爲了孩子們的身心健康，我們花了比預算超出很多的錢重新粉刷了一邊牆壁，現在還不是很乾，所以孩子們暫時休息。”中年女人自稱自己是這個福利院的院長。
“你們叫我張媽媽就好了。”她笑着道。
張媽媽身上穿的很簡陋，看起來就和一個普通的女人差不多，現在笑着介紹着粉刷一新的教室。
如果不是天陽說過這個福利院的可怕之處，宣小小怎麼也想象不到這樣一個態度很好的女人居然殘忍的對待幾個孩子。
她始終維持着一種‘我是一個善良的，柔弱的小女人’的模樣，柔柔弱弱的跟着宮辭。
而宮辭，也不知道是本色出演還是怎麼回事，完美的給張媽媽營造出一種，只要宣小了捐款，他立刻掏錢的樣子。
於是張媽媽立刻將目標轉向了‘天真’‘不諳世事’的宣小小的身上，“夫人您看，我們宮氏慈善背後靠着宮氏，一向是不缺錢的，可是這不是我們剛剛粉刷了一遍教室嗎。所以……”
宣小小立刻作出一副有錢任性的樣子：“老公，我們捐款好不好？”
宮辭面無表情：“好。”
“誒，誒，二位這麼的有愛心，孩子們一定會感激您二位的。”成功的拉到一筆錢，女人高興地一連串的拍馬屁的話出來。
“說起孩子們來，院長啊，孩子們現在不上課，那他們做什麼呢？”宣小小疑惑的問着。
“額。”院長僵了僵，道：“他們現在不能在教室裡面上課，於是我們的老師就安排手工課，現在應該正在後院學習呢。”
“手工課？親愛的，我們去看看好不好？”宣小小眼前一亮，頓時就想要往後遠走。
“夫人，這位夫人……”張媽媽頓時就急了，連忙將宣小小攔了下來，在她疑惑的目光下，吭哧吭哧的道：“是這樣的，平時我們院裡來了生人都是來領養孩子的，你們二位這樣過去，我怕那些小孩子以爲你們是領養人，到你們面前湊殷勤就不好了。”
“爲什麼不好啊？”宣小小‘天真’的眨巴眨巴眼睛：“我也很喜歡小孩子的啊。”
“不是。”她絞盡腦汁的想要攔下他們：“院裡水資源太少，有些孩子不怎麼洗澡，身上有跳蚤的。”
“啊？”宣小小捂住嘴：“不洗澡？”
“對對對，所以最好還是不要近距離接觸，一般我們都是將孩子的照片給領養人看，他看重哪個了，我們就給孩子洗個澡，然後送到辦公室那邊去，您看？”
“沒關係，大不了我遠遠地看着。”宣小小直接道。
“好了親愛的，我們去看看那些可憐的孩子們吧，如果真的好可憐的話，我們不介意再加兩百萬。”
兩百萬？！！
張院長的眼睛頓時就亮了，也顧不上阻攔兩人，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往後院的方向走去。
福利院是宮氏建造的，一開始就是爲了福利院建造，所以一切的建設都是選的爲孩子準備的，可是到了後院，卻是光禿禿的一片。
一直不怎麼說話的宮辭沉聲問道：“福利院不是都有基礎的兒童玩樂設施嗎？怎麼沒看到？”
“這個……我們福利院是宮氏建造的，當初他們爲了省錢就沒有建造這些東西，所以我纔想要籌備善款，好給孩子們安裝一些設施。”
她的反應倒是很快，卻不知道的是，她口中的宮氏最大的BOSS就站在他的面前。
“宮氏沒有建造？”宮辭將這句話玩味的說了一遍，張院長沒有聽出來，宣小小卻看得出來滿是嘲諷。
想到五年前自己作爲宮辭秘書，宮辭每個月都在建造和完善福利院上面籤的鉅款，就覺得現在的張院長真是在作死。
幾人接着往前走，就看到前方兩個本來是檯球桌，現在卻被改造成了工作臺的地方。
一個老太太正坐在椅子上面曬太陽，幾十個孩子在太陽底下，頂着寒風編織着手中的籃子。
“咳，劉婆，劉婆！”
張院長連忙上前將睡着了的老太太叫起來，老太太不情不願的睜開眼：“院長，什麼事啊，我這剛剛睡着。”
“有兩位善心人來捐款，我帶他們來看看孩子們。”張院長擠出一個笑：“這上着課呢，你怎麼就睡着了？”
“啊？”劉婆連忙站起來，揉揉眼睛，語氣有些失落的道：“誒，老婆子年紀大了，這不是本來想坐着歇歇，就不小心睡着了。”
宮辭冷冷的看着劉婆身下的椅子，再看着那些不知道站了多長時間編制籃子的孩子們。
“這些孩子就這麼站着上課？”
之間那些孩子，最小的看上去才兩三歲，步子都站不穩，卻在那裡熟練地編制籃子，大的看上去也不過十歲，聽到他們問起，眼神希冀的望了過來。
“誒，我們也是沒錢啊，要不然，我們也不會連個椅子都買不起。”：張院長真是抓緊一切時間哭窮，將自己說的可憐極了。
“手工課，怎麼還有這麼小的孩子上課？”宣小小看着連站都站不穩的孩子，眉頭忍不住皺起。
“這不是院裡太窮了嗎？平常都是我給孩子們上課，手工課都是劉婆教的，可是如果只教大孩子，小孩子又沒有人看着，我們就只好一起帶着了。”張院長毫不見慌張，振振有詞的說着。
她的話，宣小小是半點都不相信，看着那些孩子們身上的污垢，還有破破爛爛的衣服，越發的相信天陽的話。
就算是孤兒院，有國家的扶持還有宮氏的資金，這個福利院怎麼可能過成這個樣子？
給宮辭使了個眼色，男人不情不願的走到張院長面前，擋住了她的視線：“張院長，我們來談一談具體捐款的事宜……”
宣小小則是趁機走到孩子們的面前，蹲下身子問着看起來最小的一個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啊，你多大了？”
小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年紀還小，看上去並不怎麼害怕，奶聲奶氣的回答：“我叫桌子，今年兩歲。”
他人還沒有宣小小的小腿高，手上就在熟練地編制着籃子，宣小小看的心酸，問道：“你手上這個籃子編的好棒啊，你每天都在編嗎？”
“恩。”桌子點點頭，沒有防備。
宣小小看着他紅腫的雙手，那都是被草拉上的傷口，皺了皺眉，問道：“你看你的手都紅了，不如休息一會，和阿姨聊會天怎麼樣？”
“不行的！”桌子連連搖頭，很恐慌的樣子：“如果停下來了，婆婆會打人的。”
果然是這樣，宣小小心裡知道天陽說的八成都是真的了，問桌子：“婆婆都打你哪裡啊？”
桌子雖然不知道宣小小爲什麼要問這些，可還是乖乖的指指自己身上，正要說話，被另一個看上去十歲左右的男孩護在身後。
這個男孩濃眉大眼，整個人都很瘦，可是唯有一雙眼睛十分亮，此刻這雙眼睛警惕的看着宣小小。
“你問這麼多做什麼？”
宣小小注意到他胳膊上的紅痕，突然道：“你身上的傷痕是不是她們打的？”
男孩神情微動，卻還是始終保持着警惕，看着宣小小不說話。
宣小小看着他不知道爲什麼就是不願意說話的樣子，略一思索，試探着道：“我是天養找來的，他告訴我們這裡不是好地方，我們是來覈查的。”
聽到天養的名字，男孩神情動了動，看上去有些激動，可是就在要開口的時候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頓住。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你說你認識天養就認識嗎？”
“我真的認識他，他現在就在外面的車子上面，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可以帶你去看。”至於爲什麼不帶天養進來，就不需要小小解釋了吧。
“……是她們打的。”男孩好像相信了宣小小的話，突然沉聲道：“不幹活打，不聽話打，她們什麼時候心情不好了，也打。”
宣小小強行壓制着自己的憤怒，可臉上的神情還是表現出怒氣：“她們這樣，你們就沒想過曝光嗎？”
現在是信息時代，只要這其中的一個孩子找到媒體，曝光出去之後，福利院馬上就可以解放。
男孩不甘心的恨恨道：“你當我們沒有想過嗎？我曾經跑出去找了媒體，她卻是個黑心的，找那個女人要了一筆錢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那件事之後，我的腿就被打斷了。”
宣小小詫異的低下頭，這才發現，原來眼前的男孩的左腿詭異的向後折着。
“你的腿？”
“呵！”男孩嘲諷的冷冷一笑：“打斷我的腿就是爲了不讓我找人曝光這裡的黑暗，怎麼可能會給我治療？如果我死了，她們肯定高興地拍掌慶賀！”
心中涌上怒氣，宣小小看着那在長褲下面掩藏着的傷口：“這個福利院是宮氏建造，爲了讓個孤兒們有個棲身之所，可卻成爲他們壓榨你們的工具，簡直不配爲人！”
“這算什麼？”試探着說了這些，見宣小小好像是真的來幫他們的，男孩冷笑一聲，道出了孤兒院最大的秘密。
“我們這些孤兒，在那個女人的眼中，就是待宰的羔羊，要知道，我們的一顆腎，就夠那個女人吃不少錢了。”
什麼？
宣小小震驚的看着麻木的孤兒們。
活體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