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 弱智
兩人大眼瞪小眼。
於時苒發現，任以秦的眼睛，此時清澈無比，那雙漂亮的眼裡，倒映着自己受驚臉紅的樣子，羞澀又可憐，像只兔子似的，巴巴地回望着他。
她有些迷失，很多人說過她的眼睛很漂亮，可這一刻，她發現，任以秦的眼睛其實更漂亮更勾人……
“沒，沒什麼！”她本能地雙手抵住他的胸，把他推開些，皺着眉不滿的抗議：“你沒事別不聲不響地嚇人成不成？！”
“成！”他大笑着縮回自己的位置，繼續抱着手機玩遊戲。
於時苒鬆了口氣，這才發覺自己的心臟居然劇烈跳動着，那麼的……不安分。
一定是被嚇到了，她想。
楚亦在駕駛位上目不轉睛的看着路況，這時候突然下意識地從後視鏡上看了眼於時苒的反應，然後眉頭微微擰了起來。
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是覺得很介意，介意在別墅的時候，任以秦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沉冷……
“先去商場。”
任以秦一邊打遊戲一邊說，連頭都沒擡。
楚亦應了，於時苒急了。
“你怎麼又改主意了？！”
“你還真打算穿着睡衣去見人啊？”任以秦因爲擡頭和她說話，而輸了一場遊戲，臉蛋立刻就拉了下來。
於時苒其實一直挺好奇他到底玩什麼，玩得那麼帶勁。
這時，任以秦主動把屏幕送到她面前，“看看，看看！因爲你，這關又沒闖過去！”
於時苒黑臉，他居然玩這麼幼稚的遊戲！貪吃的蛇！老款nokia上最古老的遊戲，也不知道他從哪兒弄來的。
“弱智！”於時苒懶得理他，低聲嘟囔一句。
任以秦不幹了，“你不弱智的話，有本事給我玩個滿屏紅……”
“我纔不玩這麼弱智的東西！”
“是你根本就玩不過吧！”
任以秦鄙夷地看她，兩人吵吵鬧鬧中居然已經到了大商場。
楚亦已經因爲他們兩個的狀態很頭疼了，停好車後，就見他們兩個誰也不搭理誰，臉蛋各朝一邊，任以秦往左，於時苒就偏要往右。
本來就是任以秦強留她的，所以這個時候也只能服軟，她走哪兒，他屁顛屁顛地跟到哪兒。
只是，於時苒穿着睡衣毛拖鞋，惹來不少目光。
任以秦不爽地很，好像大家都在覬覦他心愛的玩具似的，硬把於時苒藏在身後，一隻手還牢牢抓住她。
於時苒欲哭無淚，幾次申明她自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人手拉手牽着走。但全被任以秦徹底無視！
任以秦替於時苒挑了衣服，強行把她推進試衣間。於時苒盯着手裡的衣服，氣得牙疼。
換好衣服出來之後，楚亦站在一邊捧腹大笑。一方面笑的是任以秦的品味，一方面笑的於時苒此刻的形象。
“好土！”
這是他給出的最終評價。
於時苒看着鏡子裡的自己，也覺得真的土得夠可以了。
這和土生土長的大媽級人物沒有任何區別了，如果再配上一方頭巾，再學學東北話，她想自己去表演二人轉什麼的，也是絕對可以的。
任以秦對自己的眼光非常滿意，“就這個了。”
邊上服務員看着帥氣的任以秦心裡直嘆氣，人長得好不見得眼光就好，做他女人也真的挺悲催。
這麼兜兜轉轉，已經到了午飯時間，任以秦不知道是哪根筋抽的厲害，非得讓於時苒帶他去吃飯。
對於一忍再忍的於時苒來說，到了這份兒上，也終於忍無可忍了，“我不知道哪兒的飯好吃。”
她賭氣。
任以秦在她旁邊走着，“你不知道我知道，我帶你吃去好了。”
楚亦跟在他們後面，總覺得自己像個電燈泡。
“我不去。”
“你不去的話，那麼，我們回去好了。不過，那樣的話，你怎麼見你父親啊。”
於時苒恨死了他明裡暗裡的要挾，咬脣不理他。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她連顯示都沒看直接接聽，覺得這是迄今爲止，來得最合心意的電話了。
“你在哪兒，爲什麼沒來上班？生病了？”是賀遲年，劈頭蓋臉地問這麼多問題，弄得她不知怎麼回答。
想起上次因爲偶遇任以秦被賀遲年知道後，賀遲年生氣的樣子，她有些猶豫，想着是不是該編個善意的謊言。
“怎麼不說話？”那邊賀遲年的聲音，依然冷靜，帶着些風雪的清冷。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回頭再跟你解釋，好不好？”她還沒等到那邊的迴應，突然被人撞了一下，手機啪地一下摔地上，過往的人你一腳我一腳，手機面目全非……
於時苒回頭一看，任以秦一臉抱歉地望着她，“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你看……人太多了”
嘴角抽搐幾下，她真想一巴掌拍過去，把任以秦那張欠扁的臉打成豬頭臉，可她也就是想想，真沒那個勇氣。
這個手機算來還是賀遲年送個她的，算來也用了一年多了，她都保護很好。
“你怎麼可以這樣！”於時苒擰眉，“這個電話很重要，你知不知道？”
任以秦小心翼翼地觀察她臉色，然後試探的問，“誰打來的，至於那麼生氣麼？我給你買個新手機。”
於時苒咬脣瞪着他，“買？你以爲我稀罕你給買的新手機啊！你的所作所爲就和強盜差不多，仗着自己有錢就欺負人。答應我的事情也不做，還總是找無賴的理由搪塞，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樣的人！”
任以秦一聽，又露出那種表情來，迷茫又無措，無辜又受傷，好像他做的一切都是無心的，好像他的本意根本不是爲了造成她的困擾一樣。
周圍那麼多的人，來來往往，他站在她的對面，兩人之間人流滾滾，各成一座孤島。
只是，他的樣子更可憐，跟被人拋棄的小狗一樣……
好吧，用小狗來形容任以秦這種人太怪異，可他現在就是那種姿態。
於時苒無力，扭頭就走，懶得搭理任以秦，他有心思一直玩，她卻沒有！
於時苒一路在前面走，任以秦居然沒再糾纏上來，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只見他在人羣裡不遠不近的跟在身後，依然是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走到人少的地方，於時苒才追上她，一直說“對不起，不是故意的！”這種話，說得於時苒耳朵起繭子了還不罷休。
“夠了吧你！”
“陪你一個新的也不行，那你要怎樣才原諒我？”
“這不是手機的問題，而是你做事方式！”
“那我改，你教我怎麼做。”任以秦從善如流。
於時苒深吸一口氣，冷着臉道，“對不起，我沒那個義務。”
“那我就跟着你，直到你樂意爲止。”
這無賴！
“隨你便！”於時苒恨極。
他還就真的亦步亦趨地跟着她，就差上廁所也跟進去了。
對此，於時苒很想咆哮，可她很清楚，咆哮到最後，氣到的還是自己，所以，只能選擇徹底無視他，權當後面跟着只小狗好了。
於時苒去吃街邊麻辣燙，他也跟着坐下來，規規矩矩的。乖乖孩形象。這期間，楚亦不知道飛哪兒去了。她四處看了看都沒見着人影。
等楚亦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
楚亦一回來，任以秦立刻笑了，對於時苒說，“走吧，帶你去見你父親。”
於時苒反而愣住，她以爲根本不可能的。
楚亦挑眉，“怎麼，你不想見了？”
“當然要見。”
車子出了市區之後，車子裡面升起一層隔離窗，將整個前窗的視線遮擋，兩邊的車窗玻璃也換成了完全不透明的磨砂窗。
後座瞬間變成了完全密閉的空間，出了旁邊的任以秦之外，什麼都看不見。
分不清方向，不知道車子要開向哪裡，這種神秘兮兮的狀態讓於時苒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你們到底把我爸爸關在哪兒了？”
任以秦聳肩，“我也不知道。”然後就不再開口。
自打告訴他要帶她啊去見她父親之後，任以秦變得沉默，也不跟她耍無賴耍貧嘴了。他不是閉眼靠在後座上假寐，就是撐着下巴盯着一點，想事情。
這讓於時苒更緊張了。
“你是他們的老大你都不知道，誰知道？”
任以秦伸手指自己的腦袋，“我什麼都不記得，而且，我很討厭和另一個自己有關的一切事情。如果不是你非得見你父親的話，我不會和另一個自己產生任何交集，包括身邊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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