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章 一邊涼快去
車子在山路上飛速行駛,儘管山路修得很平坦,但因爲是盤山路,這樣的速度實在驚心動魄,足夠嚇人。
“你,你能不能開慢點兒?”
當車子又一次急轉彎的時候,於時苒終於忍不住開口。
蕭逸凡回頭對她笑了一下,“你放心,我不會拿你的生命開玩笑,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不當回事。我既然這麼開,自然有把握的。”
於時苒還是不放心,“還是開慢些吧,這樣比較保險。”
蕭逸凡只好放慢速度。
於時苒鬆心,眼睛卻一直看着窗外,眉頭緊緊皺着,明顯是在擔心。
蕭逸凡到底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有心事,如果可以的話,告訴我吧,也許我能幫你。”
“沒有,我沒心事。”
怎麼會真的沒心事,她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把人全都引開,父親是不是安全地逃走了。
“還說沒有,你的心事都寫在臉上了。”
蕭逸凡突然踩下剎車,“前面不能走了。”
於時苒擡頭,只見前面的路上,並排着停了兩輛車,車頭靠了兩個抱胸而立的人。
一見他們於時苒臉色立刻變了,死死咬住下脣,她垂眸認命一笑,“我們不用走了。”因爲根本就走不掉。
任以秦已經算準了他們會走這條路,早早就在這兒等着了。
“謝謝你幫我,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你都只當不認識我,一定要記得,你不認識我。”她一而再地叮囑過後,在蕭逸凡驚詫的目光中下車,挺着腰揹走向任以秦。
任以秦笑吟吟地看着她,那眼神,就像貓兒看了碰壁而返的老鼠,那是興奮到咬牙切齒的姿態。
她看得出,他雖然在笑,可實際上卻是恨不得撕碎了自己的。
事到如今,不管他想做什麼,她都已經無力反抗。
她站在離任以秦五步遠的地方,再也不敢向前邁步。
任以秦則靠在車上好整以暇,“離開我的這一.夜零半天過得怎麼樣?”
柳羅夜這時開口,“我說以秦,你這樣會嚇着她的,你看,她臉都慘白得沒有半點兒血色了,女人是用來疼的可不是用來嚇唬的。”
任以秦瞪柳羅夜一眼,“我和我女人說話,你少插嘴,一邊兒涼快去。”
柳羅夜聳了聳肩,有種自討無趣的感覺,然後用抱歉的眼神看於時苒,意思很簡單,於小姐,真不好意思,我盡力了……
打發了柳羅夜,任以秦笑吟吟地盯着於時苒,專注得好像要把於時苒盯出兩個窟窿來才滿意,“我爸爸呢?”於時苒故作鎮定地問。
秦晟緹娜像是聽了個笑話,“你爸爸和你一起跑了,你怎麼倒反過來問我?該不是爲了逃跑,你把自己的父親扔下了吧?”
於時苒抿脣,然後笑了,“既然你也不知道那就算了,你到底還想怎麼樣呢?你要求的事情,我能做到的,都盡力做過了。”
“是麼?”任以秦眉毛一挑,反問,“你帶着你父親逃跑,是爲了給我做事?”說到這兒,任以秦冷冷一笑,“讓我猜猜,你父親是怎麼給你說他當年做的惡事?”
回想起,父親當時負罪感的神情,於時苒的心狠狠疼了起來。
見於時苒沉默不語,也不自動上前,任以秦站直身體,兩步走到於時苒面前,在她還沒來得及後退時,親密無比地摟住她的肩膀,向她身後的蕭逸凡看過去。
意識到他在留意蕭逸凡,於時苒立刻慌了神,“你別遷怒這位先生,是我苦苦哀求他才肯幫忙的!”
關心則亂,寫在臉上的急切讓任以秦微微眯眼,看向蕭逸凡的目光也更加深意。
開口的話卻讓於時苒震驚,“想不到會在這兒遇見你,真巧!”
蕭逸凡看看任以秦,又看看於時苒,最後聳了聳肩,“的確很巧。我看這位小姐很狼狽,於心不忍就想幫幫她,沒想到她居然是任先生的熟識。”
“你們……認識?”
於時苒的目光在他們之間來回掃,滿眼的不敢置信之色。
“何止認識,簡直是老熟識了。”任以秦笑得開懷,好像這種突然遇見熟人的欣喜有多麼強烈一樣,“來來,既然相逢那就是緣分,這樣吧,我們一道去慶祝慶祝怎麼樣?”
蕭逸凡自然不能推辭,只好點頭應下。
於時苒被任以秦強硬地帶上車,掙扎了幾次都無濟於事,只好認命跟着。
一路上任以秦都黑着臉,一言不發,車子裡的空氣彷彿在迅速變得稀薄,強大的壓迫感讓於時苒覺得呼吸不暢。
她一直很清楚,如果讓任以秦抓住的話,日子絕對只會比以前難過,可她倒是完全沒料到任以秦竟然只是一徑地沉默。
從上車開始,居然連多看她一眼都不肯,彷彿她壓根就是透明物體。不知道任以秦到底在忙碌什麼,他始終盯着腿上的筆記本電腦,修長的手指始終在鍵盤上敲敲打打,整個車子裡,除了鍵盤的聲音,再沒其他。
下意識地往屏幕上斜了一眼,只見屏幕上全是數字和表格,害怕被任以秦抓住,她也不敢死盯着看。
才移開目光任以秦卻開了口,“賀遲年說一句原諒你的話,你就要要着尾巴回去了,還開始爲賀遲年做事了?”
他依然盯着屏幕,修長的手指靈活地在鍵盤上跳躍,看都沒看她,說出的話卻尖銳又直接。
於時苒心頭一跳,扭頭光明正大地盯着任以秦,“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想過幫他做事!”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被任以秦認定了她背叛了他而投靠賀遲年的後果更不堪設想,所以,她必須澄清!
賀遲年對此不置可否,依然盯着屏幕,神情專注根本就不再理會她。
她抿着脣角,貼着車座邊緣坐着,儘可能地離任以秦更遠。
車子再次駛入g市市區,熟悉的城市,熟悉的車流,只是離開兩三天而已,對經歷了一場逃跑的她來說,卻像一個世紀那麼長。
她沒打算再回來的,到最後,還是這樣輕易的就被任以秦截了回來。
下車前十分鐘,任以秦收好了私人電腦,停車之後,他便將電腦交給前來迎接的楚亦,“東西都在裡面,叫給呂錦成,他會酌情處理。我還有故人要接待,你就不用等我了。”
楚亦不放心,“可是,你的安全……”
任以秦眉頭一軒,“我有那麼沒用?”
楚亦不再多說,看了眼剛剛下車的於時苒,雖然早就知道於時苒是逃不掉的,但真看見她被任以秦弄回來了,心裡還真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秦晟只有對於時苒才這麼上心,這麼耐心,但以他對陌任以秦的瞭解,也很清楚,於時苒既然被任以秦捉回來了,那以後就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了。
這世上有一種人招惹不得,一旦招惹了,那麼彼此之間的糾纏就會至死方休。而任以秦正是這種!
高檔的西餐廳,服務員將牛排端了上來,鮮嫩的牛排,五成熟,上面甚至還能看到新鮮的血跡。看到這樣的東西,於時苒胸口發堵,她對肉食說不上喜歡還是討厭,或許是從小的習慣,總之是不怎麼熱衷。
只是,此時看見餐盤裡的東西,她真的想吐。這樣種半生不熟的東西,真的能吃麼?
她悄悄看向對面的任以秦又看了看身邊的蕭逸凡,這兩個男人都優雅地拿着餐刀熟練地切着牛排。
只有於時苒坐在位置上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西餐這東西……好吧,說實話就是她根本就沒吃過,對她來講,筷子纔是得心應手的餐具,什麼刀子叉子,看着就費勁!
蕭逸凡見她始終不開動,心裡已經明白了八.九分,於是笑盈盈的把切好的牛排送到她面前,“這位小姐,我不太喜歡吃太老的牛排,我們換換吧。”
蕭逸凡的善意,於時苒當然清楚,於是點頭,“好吧,正好,這盤太嫩,我吃不下。”
才把餐盤推過去,任以秦卻突然伸手擋住,“苒苒,既然不喜歡,那就吃我的好了,我的不老也不嫩。可我喜歡吃嫩的。”說完擡眼看蕭逸凡,“蕭先生既然不喜歡吃太老的,那就重新點一盤好了。”
他笑米米的樣子,看上去和氣得很。
而你只煙卻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覺得任以秦欠踹。
當然了,她也只是這麼覺得而已,沒那個膽量真的去踹。畢竟麼,她算哪顆蔥啊?只有任以秦踹她的份兒,而沒有她踹任以秦的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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