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章 吃醋了
“嗯,我知道了。”爲了母親,居然可以做到連利益都不顧,真的是一往情深。
顧莫安轉身,卻露出憎惡的表情。他們以爲他什麼都不知道,可是,他什麼都知道!
什麼都知道!
他痛恨這樣的情深,也痛恨顧長河爲母親的不惜一切。
他們越是伉儷情深,他的厭惡也就越重,恨意也會越深,然而,沒有人知道他的恨意,包括他身邊最親最親的人。
他是對這份恨意掩藏的如此之深,如此之久……
回到宴會現場,衆人依然歡快,第二支舞曲已經開始,這是一支很慢的交誼舞曲,上臺跳舞的人並不多,其中便有賀遲年和安茜。
“看不出,賀遲年平時一副冷冷淡淡的面孔,對誰都那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居然會接受安茜的邀請,而且他的舞跳得很不錯。”顧莫安坐在任以秦的對面,端着紅酒卻沒喝,眼睛一直盯着舞臺上。
任以秦倒是看都沒看一眼,而是點了根菸,吸了一口,“這叫深藏不露,一鳴驚人。”
“那麼,任以秦先生你呢?”
“我?如你所見。”任以秦吐出煙霧,漂亮的眼睛彎了起來。
顧莫安看着這個笑容卻心頭微冷,怎麼看都像一隻狼坐在對面對自己微笑。
他對任以秦始終心有戒備,所以,即使同意了父親的聯姻主張,也始終在爲後路做鋪墊,可父親卻因爲母親而將他一直處心積慮佈置的後路放棄。
這時候,顧芊鈺突然冒了出來,“哥!”
任以秦於顧莫安紛紛回頭,看向小鳥依人的顧芊鈺。
顧芊鈺到底還是沒有堅持住自己的矜持,她對任以秦沒有把握度,今天任以秦帶來女伴,她以爲自己任性不去黏他,會讓認以秦注意自己,結果卻是自己先低頭,心中又怒又恨自己。
乖巧的走到任以秦身邊,一張委屈的臉,“以秦,你爲什麼不理我。”
任以秦緩緩擡頭,刀刻般的線條,深黑卻晶亮的雙眼,彷彿有魔力一樣,把顧芊鈺看得有些失神。
半晌任以秦纔開口,聲色視乎有些*溺,“多大個人了,還鬧小孩子脾氣。”
顧芊鈺居然微微臉紅,任以秦體貼的話讓她瞬間失神,隨後又嘟嘴道:“可是你當着這麼多人帶個那麼漂亮的女伴,人家吃醋嘛。”說着就撲在任以秦懷裡,將臉埋進去。
“這樣你就吃醋了,真沒出息。”任以秦笑,卻沒有多說的意思。
這時,顧莫安起身,“那邊還有客人要招呼,你們先慢慢聊。”
任家和顧家的聯姻這是顧長河一直執意要做的,然而任以秦很樂意顧長河的想法。
任以秦只是點了點頭,對顧莫安道:“請便。”
顧芊鈺和別的女人不太一樣,絕大多數女人見了他都會害怕會侷促,而顧芊鈺不同。但他卻一眼就從顧芊鈺微紅的臉蛋中看出了她的心思。
顧莫安一走,顧芊鈺就是無忌憚的撒嬌,“以秦,這幾天我和朋友發現一個特別好吃的餐廳,今晚要是有空,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任以秦依舊保持溫文笑容,臉上卻表示很無奈,“抱歉,今晚我有事情要處理,改天?”
顧芊鈺垂眸,不用猜也知道任以秦口中的有事,是因爲於時苒那個踐人!
“好,那以秦你有沒有很喜歡的地方,我想我們以後訂婚可以依照你喜歡地方做婚禮。”
“任以秦先生最喜歡什麼地方?”
顧芊鈺沒話找話,有些期待自己嫁給任以秦的時刻,所以問出了這個問題。
任以秦聽後,頭微微後仰,似乎在思考,半晌道,“菲律賓”
“啊?”顧芊鈺似乎有些意外,她以爲他喜歡的應當是荷蘭或者德國法國等歐洲國家的。這些地方操辦婚禮也非常適合,在她所知道的信息裡,任以秦正是從荷蘭發跡的。
“爲什麼?菲律賓好像沒什麼值得喜歡的吧?”顧芊鈺去過很多地方,但菲律賓還真沒去過。
“因爲那裡的一種小吃。”任以秦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他的笑容顯得慵懶又誘人,像是邪惡的罌粟花帶毒的神秘的,讓人情不自禁地愣了神丟了魂。
“什什麼小吃,居然能讓你喜歡上那裡?”
顧芊鈺有些口吃,彷彿周圍的一切喧鬧都已消失,世界只剩下了他和她。
“一種叫巴魯特的菲律賓風味小吃。”任以秦依舊笑,可是,這時候的笑容卻帶着幾分血腥殘忍的味道。顧芊鈺觸碰到任以秦的這種眼神,突然有種心臟被人捉住,連血液也被封凍的感覺。
可是,這種要命的感覺卻讓她覺得刺激又新鮮,並且,她很不可救藥地墮入這種刺激的感覺裡。這一刻,任以秦在她的眼中是如此的與衆不同。
大千世界,她二十餘年的生命裡,見過的男人數不勝數,英俊的優秀的能力超強的男人在她周圍實在太多了,但從來沒有哪個人能像任以秦這樣,讓她感到新奇。
這種新奇,讓她不顧一切的想要把這個男人抓在手心裡。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有一見鍾情的榮幸,而顧芊鈺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對任以秦一見鍾情了,她只知道,既然遇到了讓她心動的男人,讓她產生興趣的男人,就一定不能放過。
二十餘年,等待這一場相遇已經太久了,怎麼能錯過?
“那種小吃,很好吃麼?有多好吃?”
顧芊鈺突然很想知道巴魯特到底是怎樣的食物,居然能吸引這樣的男人。
任以秦輕輕地吸了口煙,彈了彈菸灰,“說起來,其實也不算是什麼特別的東西,好吃不如愛吃,每個人對好吃的東西定義都不一樣。巴魯特其實就是鴨蛋,蛋中有雛鴨,但還沒發育完成,奶味很重,菲律賓人視之爲美味佳餚。”他一邊說着,一邊注視着顧芊鈺,只見顧芊鈺聽得津津有味。
“只是這樣而已麼?那似乎也沒什麼特別啊。”
任以秦換了個姿勢,懶懶地靠在椅子裡,一手夾着煙,一手撐着頭歪坐在椅子裡,“是麼?我說了,巴魯特是一種孵化到一半的鴨蛋,蛋裡的小鴨子剛剛長出羽毛和嘴巴,然後就被活生生煮熟了。雛鴨的骨頭讓這種蛋吃上去帶有獨特的疏鬆質感。菲律賓柬埔寨,以及傳說中地獄第五層和第七層的人都非常喜歡吃這種東西。吃這種東西的時候,你最好閉上眼睛,那個時候,你可以聽到嬰兒們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微弱尖叫……或者你可以注視着它,每當你敲開一個鴨蛋的時候,或許都會看到一個幼小可愛的生命跳進鍋裡,或者躺倒你的牙齒下,等你將它們粉身碎骨。當然了,也許,你並不在乎那些毛茸茸的可愛生命。”
顧芊鈺瞪大了眼,吃驚裡卻又有掩飾不住的興奮,“你那麼喜歡這種食物,那麼你也一定不會在乎這種可愛生命的吧?畢竟,它們那麼卑微。”
任以秦看着顧芊鈺,“當然。”
他依然在笑,深黑的眼底卻是冰冷的。
還記得當初他跟着張楚輾轉到菲律賓的時候,第一次吃到這種東西是,他吐得天昏地暗,恨不得連腸胃都吐出來。
然而,時光鞭策着他不斷向前,他經歷的事情越來越多,當一顆善良又年幼的靈魂在腥風血雨中扭曲*之後,一枚巴魯特的殘酷,又算得了什麼呢?
人,本來就是如此殘忍的東西,宣揚着真善美的同時,卻做着僞惡醜的勾當!
眼前的女人,是自己的同類呢,儘管,她在顧長河那老東西的保護下,雙手從來沒沾染過血腥,然而,蒼蠅,永遠向着腥羶的方向飛行……就如同她輕易的被自己吸引一樣……
他的笑意,一點點從臉上滲入雙眼,直到瞳孔深處。
是的,這纔是自己的同類,而不像那個光芒一樣的女孩,總在不經意的時候,燦爛到灼傷他的雙眼。
“看來小兩口又和好如初了。”顧莫安和顧長河站在遠處,低聲說着。
“嗯,那實在太好了。我就知道芊芊的眼光不會錯,而任以秦也逃不開我們芊芊的魅力。”
顧長河頗爲得意地說着,一副老懷安慰的姿態。
“爸的女兒,怎麼會差?”顧莫安眼角帶笑,微微垂眼抿了抿紅酒。
“這倒是。”
壽宴持續了整整一天,傍晚的時候,衆人紛紛離開。
任以秦也攜安茜告辭。
安茜媚眼如絲,對賀遲年告別,“大少的舞實在很好,希望以後還能有這樣的榮幸。”
賀遲年形式化地一笑,“來日方長。”
一上車,安茜迅速把妝容去掉,禮服肩帶向下一扯居然露出一身謹慎裝,隨即拿過後座上的皮外衣套上。
任以秦靠坐在旁邊,眯着眼看她換裝。
安茜發覺他注視着自己,戴上墨鏡道,“老大,你再這麼看我,我可就沒心思做任務了。”
“哦?”
“你不知道,你這樣子會讓任何一個女性產生犯罪衝動。”
任以秦一聽哈哈大笑,“快去吧,一路小心。”
“是!”
安茜迴應之後,開門下車,眨眼之前就在寬闊的地下停車場沒了蹤影。
安茜一離開,任以秦的車便風馳而去。
張媽捧着粥碗小心翼翼地推開臥室的門,*上沒人,向陽臺看過去,果然夜幕中,那姑娘模糊的身影在陽臺上。
她又在陽臺上望着天發呆。
哎!
張媽心裡忍不住嘆了口氣,這姑娘已經在這兒住了半個月,沒有一天不是現在這樣子。
一天到晚,不是睡覺就是發呆,一句話都不說,像個木頭人一樣,完全沒有一丁點兒的精神氣。
就連吃喝都一樣,把東西送到她面前,她也知道吃,可是如果你不送的話,她也從來不會出來找吃的。
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聽見呂先生要好好照顧着,其他的不用管。
她就是個下人,自然不敢多問。
這半個月過去了,出了當初呂先生送人來的時候,來過一次,到現在爲止,沒有一個人來看過她。
張媽心裡猜測着,這或許是呂先生的親戚什麼的。
“小姐,你怎麼又坐在這兒,這天黑了,外面也冷了,彆着涼。”張媽把粥放下,忍不住關切道。
不出所料,沒有任何迴應。
好好的一個姑娘卻這副呆呆的樣子,怎麼看都像是深度憂鬱症患者。
張媽只好過去攙扶她。
她倒也聽話,張媽攙她起來,她也就順從地跟着張媽回了臥室。
“哎,真是造孽。姑娘,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天大的打擊了啊?”張媽碎碎叨叨地說着,“可是啊,不管是什麼打擊,你都要記着啊,只要咱們還活着,就得好好兒過下去。人生啊,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你說你這年紀輕輕的,就這樣子了,父母知道了,該多傷心啊。”
張媽本來就是隨口勸解,她壓根不知道這姑娘到底因爲什麼纔會變成這樣子,又爲什麼被東家放在這小洋房裡靜養着。
雖說這裡什麼條件都是最好的,可對於二十多歲的小姑娘來說,到底是冷清死寂。每天除了她這個廚娘和幾個鐘點工,就根本沒有別人來看過她。
然而,她的話音落下,姑娘突然停了下來,不再跟着她走了。
張媽納悶看向姑娘,卻見姑娘滿眼的眼淚順着眼角稀里嘩啦地往下滾,整張臉都被眼淚打溼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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