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章 失職
於時苒沒回應,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世上還有這種人,他只需要拿雙眼看着你,你就會有被人掐住命脈的感覺。
她陡然意識到,自己這輩子或許都沒機會殺這個人。
因爲,她對他的恐懼,已經深到了骨子裡。
不管多恨,都沒有那個膽量去做。
這與貪生怕死無關。
“殺了我,不然,還會有下次。”她牙齒打顫,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能平靜的在任以秦的注視中沒有任何停頓的說完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任以秦聞言起身,彎腰撿起水果刀,用拇指在刀刃上輕輕颳了兩下,然後把刀子合上,放在手心裡掂量了一下,“首先,刀刃太鈍,切不動我的肉,我任以秦皮糙肉厚,小時候經歷了那麼多刀口,沒有一個把我的命切掉了。我身後的刀疤就是證據。其次,刀子的重量也太低了,配不起我重量級的身份。第三,價值太低,從哪個旮旯裡掏出來的,就像用它來殺我?下次,至少弄把袖珍槍吧?”說完,他隨手把水果刀往陽臺下一扔,摟住於時苒,“我的小天使居然想要殺人了,只可惜,你還沒學會呢。要不要我教教你?”他貼在她耳邊,語音輕柔,彷彿*間呢喃細語。
可他的每一個字,都教於時苒冷到了骨頭。
他真的是人麼?他真的正常麼?
她明明是要殺他的啊,他居然能這麼輕描淡寫地說出這樣的話!
當然,於時苒不會以爲他是真的在教自己怎麼殺他,可是,換做任何一個正常人,在發現別人要殺自己的時候,不都應該憤怒地反擊的麼?
沒錯,她有這樣的覺悟,如果一旦被他發現了自己的意圖,那麼讓他殺了自己。
那些日子的相處,讓她以爲,任以秦這種人是絕對不會容忍心懷殺意的人活下來的。
可是,她自以爲是的猜測完全錯了。她真的一點點都不瞭解任以秦。
“別害怕哦,害怕的你,怎麼可能殺的了我?”他又變了個人似的,在她耳邊吹氣,“還疼不疼?”
“*!”於時苒突然推開他,“任以秦,你就是個精神病!我要殺你,要殺你,你懂不懂?既然你都知道我的目的了,爲什麼還不動手。你不是一向都不手軟的麼?!”
任以秦眉毛一挑,“我對敵人是不手軟,可是,對我恨之入骨的仇人就不一樣了。尤其是你這種總會讓我心動的仇人。”
“你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慢慢考慮殺我的方法,只希望你下次長進點兒。還用這種笨方法的話,我可是會生氣的。我們去睡覺。”
摟緊於時苒,半拖半抱地把於時苒帶進臥室,隨手關了窗簾,竟然就這麼摟着於時苒睡過去。
於時苒當然沒有睡意,她瞪着眼直到天亮。
當明白自己幾斤幾兩之後,於時苒不再輕舉妄動。
而所有的僞裝被任以秦拆穿之後,也就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
任以秦醒來之後,於時苒也跟着起*。
見於時苒這麼冷靜,任以秦倒是有幾分意外的,他靠在*頭,看於時苒在臥室裡走來走去,忽然開口道,“給我拿衣服。”
於時苒回頭看他一眼,打開衣櫃,隨意拿了西裝領帶扔到* 上。
這才從*上下來,披上睡袍到洗漱室洗漱,“剃鬚水沒了,一會兒你去給我買一瓶,還有,我的*也該買新的了……”
於時苒聽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那是你自己的事!”
任以秦牙刷了一半,突然回頭,“現在你是我的*情 人,這些事,以後都由你來做。”
“你*多得很,爲什麼讓我做。我不願意!”
“我樂意。你沒選擇。”
霸道又無賴的要求,氣得於時苒肺疼。
可她對此毫無辦法。
“你就不怕我在你剃鬚水裡放毒藥,*上面扔蠍子?!”
“隨你便,反正你多做一件壞事,我們就多上 *一天。我說的一天是指二十四小時不間斷那種,你要受得了就行。”
這男人把這種事說得像吃西瓜一樣簡單,她很懷疑他是不是真有那本事二十四小時金槍不倒。不過,這種懷疑她當然不會傻到表達出來。
因爲不管他能不能做到,最後受罪的都是她。
當你恨一個人的時候,看到他都是一種折磨,更別說上 *了。
於時苒憤憤地閉嘴,悶頭整理房間。
早餐過後,任以秦突然把張媽叫了過來。張媽見任以秦的次數也算多了,可每次任以秦沉默的時候,還是會讓她這個已經四五十歲的人都覺得害怕。
任以秦突然把自己叫過來,讓她覺得意外,想想自己也沒哪裡做的不好,於是站在任以秦對面等着任以秦開口。
可任以秦似乎很擅長這種心理戰術,他始終悠閒地端着杯子不開口,甚至連看都沒正眼看張媽一回。
於時苒皺了皺眉,覺得任以秦有些過分。
有什麼話痛快說出來就好,現在他卻故意擺架子。
但是,自己是什麼地位,她還是很清楚的。
因此,心裡對任以秦的做法再不贊同她也不會開口,以免事情被她越攪越糟。
喝完早茶,任以秦終於慢悠悠地開口,“張媽你來多久了?”
張媽一聽這話,心立刻涼了半截,通常被問起這話,都能想到後面的內容了。
“九個月。”
任以秦笑,“嗯,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你一向做的挺好的。”微笑不減,他的褒獎很真誠。
“謝謝先生誇獎。”
“不過,我即使是很小的失誤,都是不允許的。當初,呂先生送於小姐過來的時候,是怎麼交代你的?”
張媽聞言,既驚訝又莫名,“呂先生說,照顧好於小姐的起居,任何利器都要收拾好,即使是臥室裡的鏡子都要時刻留意。”
於時苒聽後心中大爲驚詫,她從沒想到,呂錦城居然還對張媽交代過這些。
“可是,你收拾房間的時候,卻沒發現她私藏刀具。這是你的失職。”說到這兒,任以秦的笑容突然收斂,“而我不需要工作不盡職的人來服務,太危險。你要是覺得我冤枉了你的話,可以到臥室陽臺下面的花圃裡去看,昨天我把水果刀扔在花圃裡面了。”
張媽聽得臉都白了。
不過,她受驚倒不是猜到於時苒想殺任以秦,而是以爲腦子有問題的於時苒想拿刀子自殺什麼的。
“對不起,先生,這是我的錯,我願意承擔後果。下午我就回老家。”
於時苒一聽,立刻站了起來,“這件事和張媽沒關係。”
任以秦理都不理於時苒,只對張媽道,“嗯,你的工錢一分都不會少。”
張媽微微鞠躬,轉身回去收拾東西,於時苒追兩步挽留,“張媽,這和你沒關係。”
張媽來這裡工作雖然不清楚任以秦的身份,可家政這行業,也有行規,而張媽又一向是個遵守職業道德的人,沒做好東家交代的事情,她心裡也愧疚,於是對於時苒笑了笑,輕輕拍着於時苒的手背,“於小姐啊,其實,我鄉下的孫子也馬上就要出生了,就算沒有這事,過些日子,我也是要辭職回去照顧的。”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於時苒當然沒法再說挽留的話,只能戀戀不捨地看着張媽。
其實,她們相處的日子也不算久,二十來天,又半個月的時間,她們之間都是沒有交流的。但,張媽是真心勸慰過她的人,而且,她做的雞蛋麪,真的很有母親的味道。
她真的捨不得……
對於時苒的經歷,張媽就算不刻意打聽,這些日子的相處,也瞭解了些,不由嘆了口氣,低聲道,“丫頭啊,好好生活,沒有什麼坎兒是過不去的,做人要堅強,要看到光明的那一面。希望是自己給自己的。再苦再難,只要心放開了,想着有太陽的地方飛翔,就沒有真正的黑暗。”
於時苒感動的同時又有些吃驚,沒想到,張媽這麼樸實的鄉下婦人,居然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可是,張媽說的沒錯,做人應該堅強,應該想着光明飛翔。
而這些日子以來,她卻始終生活在陰霾裡,被仇恨,被怨氣矇蔽了心智,遮住了雙眼。
不過,不管是誰,經歷了那樣慘痛的變故,都會恨吧?她終究不是神啊。
於時苒點着頭,看着張媽的背影留下淚來。
腰忽然被任以秦摟住,他側着臉看她,“怎麼了,捨不得?沒想到你們才相處這幾天就會產生這麼濃重的感情,真是讓我覺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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