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章 一貫做風
“可是,我讀懂了誒。”陌青靈欠扁的笑容,燦爛地讓賀北寅覺得刺眼。
陌青靈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暗中諷刺着他和賀北寅,他當然很清楚。不過,陌青靈說這種不着調的話,也不是一兩次了。所以,賀北寅只是淡淡地掃過陌青靈,道,“那首詩寫的不錯,不過可惜,我不能體會。”
顧莫安心頭也有幾分不爽,他爸爸和於時苒的母親,當年那也是兄妹相煎的典型例子。
陌青靈攤手,“我也不能體會,只是聽人說寫得好,就覺得好了。”
顧莫安和賀北寅同時黑線。
這時,天已經很晚了。
“我該告辭了。”賀北寅心中有事,所以,比每次小聚都退場的早。
陌青靈和顧莫安也不挽留,只道,“我們再玩會兒,你路上小心。”
賀北寅一離開,陌青靈就繼續抱着翻。
顧莫安凝視了陌青靈一會兒,忽然說,“念再多三字經也無法回到人之初了。”
陌青靈翻書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才扭頭看顧遲安,“人之初有什麼好的,那麼弱小,就連一隻狗都可以當點心吃。”
“啊呀,你有心理陰影啊。”顧莫安故作驚訝。
陌青靈撇嘴,“有沒有陰影我不知道,反正看見狗我就躲得遠遠的。”
顧莫安突然話鋒一轉,“你說北寅今天怎麼走這麼早?”
陌青靈託下巴,“誰知道呢,也許是急於驗收戰果什麼的吧。”
顧莫安目光一閃,“你的意思是,他對賀遲年出手了?”
陌青靈嘆氣,“不清楚啊,又不關我的事情。這我也念夠了,我們去找點兒樂子吧?”
陌青靈的一貫作風,總能順利把不想談的話題糊弄過去。
顧莫安脣角勾着若隱若現的笑,是狐狸早晚會露出尾巴的。
他知道,陌青靈肯定是知道什麼的,說起來,陌青靈的消息一直都靈通得讓他都詫異呢。
賀北寅的車子停在一家破舊的酒吧外面。
一進酒吧,他就直接去了酒吧的後堂。
“少爺,你總算來了!”
房間裡,黑裝男人似乎已經等了他很久,見他一進門,立刻放鬆下來。
“情況怎麼樣?”
“有人滅了咱們安排的據點,進了地下隧道。”
賀北寅神一厲,“有沒有確定對方的身份?!”
“還沒有幾個外面用來做馬虎眼的兄弟都被殺了,好不容易有個活口,還嚇得現在都昏迷不醒!”
賀北寅怒氣一閃而過,但他並沒有發作,“不管闖進地下隧道的是誰的人馬,給我記住了能抓活得最好,住不到的話,就一個不留!”
賀遲年心裡也有數了,會查到那兒去的,除了任以秦就是他大哥賀遲年。
“明白!”男人又想起什麼,補充道,“明哥死前留話說,那些人是爲了找我們前些日子帶回來的人而來的。”
地下隧道被人發現了,雖然讓他上火,不過聽見手下這麼一說,他反而開懷笑了。
“哦?”這麼一說,他已經基本確定了對方的身份,“不要再管那老頭子的死活了,這次,我要一次性解決問題。馬上調人跟我走,馬上通知那邊的人,給我拼盡全力把人困在地下隧道里。這回,不用留活口了!”
那屬下似乎對賀北寅突然的轉變覺得十分意外。但作爲下屬,他什麼都不敢多說,立刻做了迴應,就麻利地離開了。
賀北寅也不再多耽誤,迅速翻回自己的住所,利索的做準備。槍支子彈暗器,每一樣都經過他迅速而仔細的檢點之後,才貼身攜帶。
半個小時之後,車隊在林子邊緣停下來,車子上下來二十多個人,每個人都是一身黑衣,全副武裝。
這麼多的人在林子裡行動,卻沒發出任何聲響。
於時苒坐在車子的後座上,沉沉的睡着,周圍一片寂靜。留下看護她的人始終站在車子周圍,戒備地注意着周圍的響動,沒有半分鬆懈。
於時苒身子漸漸傾斜,因爲身邊沒有倚靠,突然倒在車座上,一下子驚醒過來。
這才發現自己居然無緣無故地睡着了,身邊,賀遲年早已不知去向。外面一片死寂。
車子明顯是停在樹林裡的,能夠看到許多交錯的樹木直挺挺的立着。
她第一反應就是開門下車,猶豫不知道還有人留下來守着她,所以當她開門之後,看見一個黑影迅速閃過來的時候,嚇得差點兒尖叫出來。
幸好那個人眼疾手快,即使捂住了她,“噓……於小姐別害怕,是組長吩咐我留下來守護你的。您可以叫我小張。”
於時苒急促呼吸空氣,迅速冷靜下來,明白了他空中的“組長”除了賀遲年還能有誰。
“他們呢?”於時苒也壓低了聲音,問。
“組長已經帶人過去了。於小姐放心,組長一定會順利回來的。”
於時苒心中焦躁,一刻沒看見父親一刻就沒法放心,而現在,賀遲年又帶人去了,很有可能又生命危險,這讓她怎麼放得下心?
“他們往哪兒去了,可不可以帶我過去看看?”
“這絕對不行!”小張拒絕的乾脆。
於時苒也知道自己去了只會拖後腿,所以不好人性要求。可留在這裡,她真的是如坐鍼氈,一個勁兒地在原地打轉。
而小張顯然也不是個多話的人,除了最初的安慰和拒絕之外,他都不再開口。
“我想方便一下。”
於時苒終於等不住了,她已經在這兒熟了一個多小時,可整個樹林裡靜悄悄的,聽不到任何動靜,也不知道賀遲年那邊情況如何。
小張一眼看透她的想法,“好的,我背過身去,於小姐請就地解決。”
於時苒氣得要死,沒想到賀遲年手下居然這麼難纏。
“那怎麼好意思,拜託了,我發誓,絕對不會亂跑。”
小張搖頭,“於小姐放心,我對天發誓,絕對不會偷窺。”
於時苒聽後,強忍下心頭怒氣,妥協似的,“好,在我沒說好之前,你不許回頭。我到那輛車後面去解決,這要求總不過分吧。”
小張在黑夜中目測了一下與車子的距離,大概六米遠,在他的反應範圍之內,於是點頭應允。
於時苒怒衝衝地到了離小張最遠的那輛車子背後,把自己藏起來,又探頭看了看小張,確定小張不會回頭,才賊溜溜地朝遠離小張的方向爬走。
離開了二十米左右,在樹木掩映中已經看不到車子和小張她才爬起來,朝車頭指的方向跑去。
她跑了將近十分鐘,纔看到那棟破舊的小樓,只是小樓裡此刻已經沒有燈光,而外面也沒有任何關係人影。
這個時候,她才覺得害怕。
賀遲年他們爲什麼不在,這棟小樓裡爲什麼沒有人?之前她聽賀遲年通話的時候,明明提到破舊的小樓來着。難道是自己跑錯了地方,可這荒郊野嶺,出了這座孤零零的樓,哪兒還有其他建築?
她忽然有些頭皮發麻,忍不住瑟縮着後退了兩步。
下一刻,她卻突然汗毛都炸了起來,她碰到了什麼?!溫熱的軟軟的!
啊……!
啊……!
兩個驚叫的聲音同時響起,一男一女。
女的不用說,當然是於時苒,而男的……
於時苒嚇得都要魂飛魄散了,迅速跳開兩步,回頭看去。
而那男的也抖得像雨打花枝,軟着腿回過頭來看向她。
明顯他們兩個都是瞎摸閤眼的倒退時,在樹林子裡碰到了一起。
這樣寂靜的夜晚,這樣的荒郊野嶺,怎麼會不把人嚇死。
“別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男的先沒出息地求饒起來,那副貪生怕死的樣子,讓於時苒冷靜下來,原來是個活生生的人。
“你是誰,爲什麼會在這兒?樓裡的人呢?”
陌孩子煙一旦冷靜下來,思維就變得清晰很多,立刻把自己疑問問了出來,她必須先搞清楚狀況。
“死了,死了……樓裡的人都死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男的迅速後退了兩步,腳下不知道被什麼絆了下,一屁股摔在地上。
“你是看守這兒的人?”如果不是這兒的人的話,三更半夜根本就不會出現在這兒吧。
不過話說回來,這麼膽小還敢來看守這裡,真是有些說不過去了。
於時苒見他遲遲不迴應,靈機一動,威脅,“再不說殺了你!”
“是,是!我是在這兒看守來着,我叫華仔,出來撒尿的時候,突然被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人捂着嘴逼問,可我其實什麼都不曉得,後來就被打暈了。”
他就是沒出息昏死過去的華仔,也正因爲他的沒出息救了他一命,讓人覺得他這樣的人,殺了都浪費手勁兒。
乍一聽華仔這個名字,於時苒覺得有些熟悉,但這個時候,她也沒心思想那些。只問,“那麼那些人呢?”
“不……不知道。我醒過來的時候,和一起守着這兒的人不是死了就是不見了,那些人也沒見蹤影……”
也許是因爲有人在,華仔的情緒變得穩定些了,哆嗦的也不再那麼厲害。轉而偷偷打量起於時苒來。
深夜樹林裡的光線十分暗淡,而華仔本身的眼力也不太好,所以,他一時也看不清於時苒的面貌,更不清楚她的底細,便不敢輕舉妄動。
於時苒心裡有事,並沒留意到華仔的變化,只思索着華仔說的話,立即猜到這小樓下面應該有地下室什麼的。
不然,賀遲年他們不可能毫無動靜地憑空消失了。
她才理出點兒頭緒,後面卻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夜太靜寂,所以輕微的腳步聲在夜裡都顯得格外清晰。
聽上去,人還不少。
於時苒冷汗直冒,身子一彎,要往一邊跑。
華仔顯然也聽到了,立刻抓住於時苒小聲央求,“別丟下我!”
於時苒被華仔突然地一抓,頭髮都差點兒嚇得立起來,她也只是只紙老虎,什麼都不會好不好?!要不是跟任以秦在一塊兒的時候,經歷過幾次血拼,她哪兒能有這麼好的心理素質?!
“剛剛的喊叫聲明明是從這邊兒傳過來的!”
林子裡有人地低低的交談。
於時苒懊惱的咬着脣,原來是剛剛他們兩個的尖叫把人引過來了!
“你們兩個繼續去找,其他人跟我進地下隧道!”
這把聲音?!
於時苒一縮,頓覺情況糟糕,賀北寅居然親自帶人來了!
他不會真的對賀遲年不利吧?她心中又抱有一絲希冀,不管怎麼說,賀遲年和賀北寅都是親兄弟,就算知道賀遲年來截她父親,應該也不會因此而刀劍相逼的……
她心裡自我安慰着,卻不知道,賀北寅抓她父親,又帶她去見賀遲年,種種安排,除了想要徐思若之外,另一個更深層的目的,就是爲了等待今天!
賀北寅回家準備武器的路上,就已經確認過此來偷襲的人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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