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徳悅的大廳裡,方寶珊拽着哥哥的衣角,小臉皺着,不樂意的嘟噥:“哥,沒必要這麼急吧,這不是還有段時間嗎?”
“你還有時間嗎?”方徵秋偏頭瞧了妹妹一眼,眸光冰冷:“偷偷退學,租了個酒店,一住就是半個月,只知道打遊戲,連爸媽都瞞着,國外那邊打電話過來時,爸媽以爲你出事了。”
方寶珊臉頰緋紅:“我,我只是覺得國內的大學,好像比國外好玩。”
“那你的轉學申請呢?”方徵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玻璃質地的反光,讓他眼瞳看着更加銳利:“你才幾歲,連大學都沒畢業,我當初,就不該讓你玩遊戲。”
看哥哥又要翻舊賬了,方寶珊連忙摟住她的胳膊,討好的搖搖:“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好了我們上去吧,校長不是還在等着嗎。”
方寶珊悄悄退學,現在十一月,任何學校這個時間,都不收人,方徵秋也是拉下面子,特地動了關係,請到慕海市第一大學的校長吃飯,想把方寶珊安插進去,讀什麼專業不重要,只要能讓她混到畢業證就行了。
今天他專門布了一餐,就在二樓的餐廳。
沒走電梯,走的大廳樓梯,兩人上去,卻看到二樓非常熱鬧。
身邊帶領的侍應,立刻說:“方先生,今年有不少公司把年會都開展在我們酒店,這些好像是景氏的。”
景氏,景仲言?
方徵秋順目看了一眼,又收回視線,繼續朝着原本定好的包房走去。
方寶珊卻瞧着宴會廳愣了一下,這是景氏的年會,她記得喬蕊就是景氏的。
這麼一想,她眼前一亮,心裡滿滿有了主意。
她是真不想上學,既然已經過了招生時間,還何必走後門,就讓她在外面溜達一學期,下學期直接去不也一樣嗎?
偏偏哥哥太認真,見她沉迷網遊,就覺得她要墮落,實際上游戲哪裡有這麼大的魅力,只是她不願意離開國內,最近國內出了不少事,她雖然不清楚,但從爸媽緊皺的眉頭,從哥哥越來越忙可以看出,針對方家的煩事一直沒聽過,政治上的東西,總是敏感又艱難。
家裡正在遭受不知怎樣的情況,方寶珊真的不可能安安心心,快快樂樂的繼續當個上學黨,無憂無慮的在國外享受她的大學生涯。
這才先斬後奏,悄悄留在國內,只是被發現的時候,她恰好在玩遊戲而已。
其實就算現在要上學,方寶珊也沒意見,但是慕海市的這所大學她知道,半軍事化管理,全部學生必須要求住校,這是國家籌辦的學校,對成績的要求不高,但是管理卻非常嚴格,簡直不像正常大學該有的樣子。
方寶珊想留在慕海市,這所學校能管住她,方徵秋就沒商量的直接把人家校長約出來了。
進到包廂的時候,裡面,一位四十多歲,看着斯文儒雅的男人起了身,他身邊,還跟着一個面色嚴肅的男人。
方徵秋臉上淡淡的笑着:“李校長坐,嚴主任也來了,都坐。”
兩人坐下,方寶珊一聽嚴主任就知道那嚴肅的男人是誰了,她在網上找過慕大的資料,同學們清一色抱怨的,都是那位嚴厲得要命的主任,其中的心酸,簡直不足爲外人道。
方寶珊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老實的坐在哥哥身邊,眼睛偷偷瞟對面的兩人,校長看着倒是好說話,就是這個主任,感覺被他盯着,身上都止不住發寒。
這就是傳說中的殺氣嗎?
“這就是舍妹。”方徵秋拍了拍方寶珊的肩膀,對李校長和顏悅色:“我知道這個請求有點壞規矩,慕大的規矩向來是最嚴謹的,只是我這妹妹,從小就不讓我省心,我也想找個嚴格一些的學校,好好教教她。”
“孩子的成長,不單是交給學校就行了,家長也要配合。”嚴主任冷不丁的冒出一句,顯然對於有人要半路插班走後門,非常反感。
方徵秋看過去一眼,點點頭:“嚴主任說的是,我自然會配合學校。”
堂堂市長,說話能這麼和氣,嚴主任倒是看了他一眼,難怪這一年不到,就能在市裡實施這麼多個改造計劃,看着說話的方式,就知道不是個簡單人。
年輕看着是輕,但性格一瞧就是個老練的。
嚴主任也不說什麼了,他就是個教書的,一直崇尚嚴師出高徒,所以在慕大算是如魚得水,扣學分扣得那些偷奸耍滑的大學生淚流滿面,他卻半點罪惡感都沒有。
無規矩不成方圓,要想修滿學分,早日畢業,就給我安分的在學校老老實實的,別搞什麼小動作。
方徵秋說好話聽,又跟李校長和嚴主任說了一會兒話,李校長笑眯眯的倒是鬆口了:“即然這樣,那小方同學什麼時候能報道。”
“隨時可以。”方徵秋心底鬆了口氣,看方寶珊的目光,也好了許多:“你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吧。”
方寶珊臉色非常不好,嘟着嘴,不做聲。
這耍脾氣的摸樣,令方徵秋眯了眯眸:“問你話。”
方寶珊豁然起來,第一次,跟哥哥對着幹:“我要去洗手間。”說完,轉頭就拉黑包廂門,跑了出去。
盯着妹妹的背影,方徵秋眉頭緊皺。
嚴主任臉色也不好,這方寶珊,顯然就是不想來慕大,這種心不甘情不願的學生,他們也不樂意收。
倒是李校長繼續好脾氣的笑笑:“還是個孩子,脾氣大點難免,這妹妹,作爲家長也操心不少吧。”
看校長能理解,方徵秋鬆了口氣:“不止我,爸媽也拿她沒辦法,以前還自覺,這次放假回來一趟,不知道怎麼,就變得這麼擰。”
“估計是叛逆期吧。”
方徵秋苦笑,也只能這麼解釋了。
方寶珊這才十八歲,算起來的確該是叛逆期了,只是以前她一直跳級,又太懂事了,大家都沒意識到,這次突然來這麼一下,着實把大家都驚了一下。
尤其家裡兩老,又心疼,又着急。
方寶珊出去後,沒去洗手間,而是偷偷摸摸的跑到景氏包下的宴會廳門口去溜達。
她身上沒穿什麼禮服,就是一條白色的裙子,看起來文文靜靜的,還踩着細高跟。
今天是要來見校長,她那一身朋克炫酷裝,自然是方徵秋勒令不準穿。
在門口探頭探腦一會兒,沒找到要找的人,方寶珊有些沮喪。
正要轉頭離開時,一聲細細的女聲,從右邊傳來:“方寶珊?”
方寶珊回頭一看,果然看到喬蕊從洗手間出來。
頓時,像看到親人一樣,方寶珊直接撲上去:“喬蕊,你要救我啊,我哥瘋了。”
喬蕊擰着眉,看着這個滿臉愁苦,幾乎要掛在自己身上的女孩,一時愣住。
旁邊的陳素素見她遇到熟人,對喬蕊說:“那喬組長,我先進去,你們聊。”
陳素素一走,方寶珊立刻把喬蕊拉到走廊邊,抓着她的手,着急得不行:“只有你能救我了,我剛剛纔知道你們年會也定在幾天,這就是緣分啊,上天註定你是來拯救我的,不要辜負上天的希望,走,跟我一起過去!”說着,拽着喬蕊的手,就要往包廂走。
喬蕊哭笑不得的拉住她,放緩了聲音:“你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這莫名其妙的,你哥到底怎麼了?”
“他非要我上學!”
方寶珊氣呼呼的說完,發現這麼說有點容易讓人誤會,急忙把事情說了一遍,一臉的氣憤。
“他根本不知道我心裡想的什麼,好吧,就算要我回去上學,我去還不行嗎,可是爲什麼選慕大,這學校很變態的,一週只允許回家一次,就一次!”
看她小臉漲紅,都快哭了,喬蕊忙拍拍她的後背,給她順氣。
“你彆着急,先別哭。”
方寶珊一皺鼻子,嘟噥:“我沒哭。”
喬蕊嘆了口氣,覺得這事兒不是她應該管的。
今天是景氏的年會,剛纔在宴會廳裡,她和趙央本來在聊天,付塵和殷臨突然來了,兩人都不太認識景氏的人,自然只好找她們說話。
可沒說兩句,付塵就把趙央給氣着了,兩人脣槍舌戰,竟然就開始說對罵起來,加上之前付塵爲了保護她,本就在項目組呆過幾天,全天跟隨,搞得項目組每天都像在開粉絲會一樣,趙央和他的樑子,在那個時候就結下了,今天也純粹是爲吵而吵。
殷臨在旁邊勸架,喬蕊揉揉耳朵,選擇遁了。
剛好陳素素要去洗手間,兩人便在洗手間躲了快十多分鐘,這纔出來,誰知道一出來,竟然碰到方寶珊。 шшш ▪тt kǎn ▪C ○
其實方寶珊本身就是學生,上學沒什麼問題,可是顯然,她只是不喜歡這所大學。
她忍不住說她:“既然這樣,當初就自己找個學校轉學不就好了,非等你哥給你安排,他領導當慣了,他的性格你還不知道?”
方寶珊小臉忍不住發紅:“當時我們遊戲,正好要打排名賽,我就跟隊員……”
喬蕊:“……所以你還是沉迷遊戲?”
方寶珊連忙搖頭:“我打完排名賽就會去交轉學報告了,我學校都找好了,可是我哥憑空插一腳,我現在就跟要進監獄似的,喬蕊,你要救我啊,你去說服我哥吧,你說我哥肯定聽的,求你了,你幫幫我,我欠你一個人情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