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森林緩和着語氣,裴靳紹卻沉着臉,淡聲說:“不需要她知道,她也永遠不會知道,同樣的事情我不會錯第二次,你不是我,不會知道我多麼渴望一個和她的家庭。”
一個和蕭子妤的,和他們未出生的孩子的家庭,可現實往往讓人失望,兩年了,他拒絕再提,可命運跟他開了個玩笑,讓顧言之走進他的生活,還懷了他的孩子,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放手
“我會處理好,按我的方式。”裴靳紹啞着聲音說,黎森林皺着眉沒再說什麼,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他起身走遠。
隔天林瓏便來了半山別墅陪了顧言之一天,晚上裴靳紹回來,她就被徐助理帶走,晚飯沒有在半山別墅吃,而是被裴靳紹帶着去了一傢俬房菜館,老闆是個地道的京城人,燒的一手好菜。
裴靳紹點了幾個滋補的宮廷菜餚,又吩咐廚房把早就煨着的湯端上來,盛了 一碗給顧言之,涼涼的語氣:“趁熱喝了。”
顧言之頓了頓,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喝着,嘴裡卻沒有味道,她突然好想媽媽,如果能吃上一口媽媽做的菜,或者吃媽媽包的餃子,她一定胃口大開,可是……裴靳紹竟然要把她送出國外,要她所幻想的願望不能實現。
察覺到顧言之的不對,裴靳紹冷哼一聲,看着她顫抖的手,沉聲說:“給你考慮了這麼些天,合約你籤不籤?”
“顧言之,你是不想因爲這個孩子改變自己的生活嗎?可是,你不要忘了,從你懷孕開始,你的生活就被搞亂了。”
顧言之因他突如其來的逼問,顫抖着雙脣,緩慢說:“我……”她就連聲音都顫抖着,雙手握住裴靳紹的手,說:“求你……放過我……”她好累,好想回家,抱抱媽媽,她好怕啊,脆弱如她,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裴靳紹看着她紅腫的雙眼就知道一定是之前就哭過了,原本因爲懷孕胖了點的臉,帶着絲紅暈,模樣可憐極了,她在求他放過她?
“顧言之,我以爲我給你這些日子考慮,你可以想開,可以讓你明白和我作對是沒有好結果的,可你還是不肯簽字,不肯心甘情願的生下孩子是不是?”裴靳紹渾厚的嗓音傳來,目光灼灼看着顧言之。
顧言之低着頭,任淚水肆意流淌,哽咽着說:“如果你不逼我,我一定不會這麼無助,我要回家,我不想在你身邊,我好累……”
“我逼你?”裴靳紹臉色沉了許多,陰鬱的問顧言之,不等她回答,憤怒的甩出一份文件,扔在顧言之面前,捏住她的下巴,狠冽的對她說:“看看這個,這才叫逼你!”
狠狠的鬆開顧言之,她一個踉蹌靠在椅子上,震驚的看着裴靳紹,應該是被他突如其來的憤怒所嚇到,緩了緩,視線看着那份文件,映入眼簾的幾個熟悉的名字,讓她蹙起眉頭,不自覺的拿起來看,每看一頁,心裡的痛就增加一分,眼中的淚就如大雨傾盆。
“不……不可能,我媽媽怎麼會這樣?不會的,你一定是搞錯了
。”顧言之根本不能接受她所看到的,她拼命的搖頭,似乎要甩掉剛纔看到的那些文字,她不相信那麼好的人怎麼會做那種事。
裴靳紹靠在椅背上,黑着臉看她的反應,但凡顧言之有一點從心裡想要留下孩子,他都不會拿出這個文件,永遠不會讓她知道,可她竟然一點也不知好歹,到現在還在和他唱反調。
“不可能?顧言之,相信你看到的,那個害死胎兒的護士就是你的母親,並且得到了你父親的包庇,這就是現實,這纔是真正的逼你。”裴靳紹沉鬱着嗓音,不急不緩的說出這個事實,目光犀利的看着顧言之。
顧言之睜大了雙眼看着裴靳紹,她似乎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他,他爲了這個孩子用了多少心思。
她的母親曾經是中心醫院的婦產科護士,她知道母親因爲有了她才迫於無奈辭職的,怎麼會是因爲錯誤的操作,毀了一個嬰兒的生命呢?更不敢相信的是,她的父親竟然包庇她的母親,用金錢讓那對年輕的夫婦不再追究,顧言之哽咽着,哭的那樣傷心,如果這個消息被裴靳紹透露出去,不止是她,她的父母一定會遭到譴責。
“你……給我看這個,想幹什麼?”
顧言之說的艱難,裴靳紹敲敲桌面,慢條斯理的說:“沒什麼,不過是要送你出國,顧言之,簽了文件出國生孩子,這就是我要求你做的事情。”
說着,他就把之前那份合約拿出來,扔給她一支筆:“簽了它,你可以在國外完成學業,這裡的一切我都會幫你善後,你父母那邊挑個時間說你被學校選定出國交流就好了,所有的一切我都幫你想好,你什麼都不用擔心,這是對你最好的選擇。”
他再一次說出這件事情,語氣和上一次一樣的生硬冷意橫生。
“如果……如果我不簽字……”顧言之沒什麼心思看合約了,這些天她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不知道偷偷抹了幾次眼淚,他講的很清楚,其實顧言之心裡明白,不簽字的結果只有一個。
“你不簽字的話,我不知道你剛看的文件會不會被公之於衆,對我來說,搞垮一個人輕而易舉。”
裴靳紹說的漫不經心,語氣裡卻透着一股毋庸置疑。
“裴靳紹,我恨你!”顧言之咬着雙脣,眼睛裡泛着淚光,說的那樣無助和淒厲,她摔下那份合約,轉身走開。
裴靳紹看着她的背影,臉色陰鬱。
她拒絕了簽字,在他的意料之內,顧言之是從來不肯妥協的人。
週末,裴靳紹約了一位婦產科的專家給顧言之安排了產檢,她自從懷孕還沒正經檢查過,不容顧言之有任何的反抗,裴靳紹打定主意這次一定要全面的給她檢查,即便現在她還是不簽字,但裴靳紹已經不強求,因爲,不管她簽字與否,他都會帶她出國。
裴靳紹強硬的摟着她,兩個人坐在醫生辦公室裡,詢問了幾句,醫生就叫顧言之躺下,似乎要給她看一看胎兒的狀況。
顧言之瞥了眼
裴靳紹,頓了頓才走過去躺下,手足無措的看着醫生動作,當醫生將胎兒的狀況一句一句的說給她聽說,她咬着脣眉間露出痛楚,她的孩子在她那麼折磨自己的情況下,還安好的生長着。
裴靳紹就是要讓她知道,讓她體會,她已經是個懷孕四個月的女人,不是一個孩子還在渴望自由和自主,他要讓她知道,她沒得選擇。
檢查結束,醫生把胎兒的B超照片遞給顧言之,並囑咐她:“你看這小傢伙都營養不良了,可不能不吃飯了,爲了孩子你也得堅持住啊。”
顧言之頓了下接過來,還看不出樣子,可竟莫名的就感覺到熟悉,她甚至感覺肚子裡小傢伙動了,這種感覺她以前沒想過,現在感受到,只想流淚,她緩了緩,輕輕點頭。
與醫生道別,裴靳紹帶着顧言之在外面吃了口飯,顧言之一直心情不佳,他也不問,大概知道她是因爲那張B超照片,一路上默契的沉默。
行駛了一會,顧言之的手機響起,她看到來電顯猶豫了一下,接起來:“你找我有事嗎?”
“非得有事才能給你打電話啊,還是你有事啊?”裴雨軒不同以往的嚷嚷,顧言之看了眼陰沉着臉開車的裴靳紹,緩了緩才說:“你怎麼了?喝酒了嗎聲音這麼含糊,用不用我給裴森森打電話叫她去接你?”
裴雨軒在那電話那邊,咕噥咕噥應該是又喝了一杯,才含糊不清地說:“不要,你來接我啊,我喝多了你接我好不好?”
“哎你,你不要鬧,我現在給裴森森打電話,你等一下。”說着,顧言之就要掛斷電話給裴森森打過去,卻被裴雨軒阻止:“你敢給她打,她來了我也不走,我就要你來接我。”
“顧言之,你來不來?我好久沒見你了,很想你……”他聲音不大,但語氣真誠無比,就連認真開車的裴靳紹都聽的一清二楚,他睨了眼顧言之:“要送你去接他嗎?”
顧言之扶額,對着電話那頭說:“裴雨軒我沒辦法去接你,我會打電話給你妹妹讓他去接你。”
下一秒電話就被裴靳紹搶了過去,並且按了掛斷,顧言之哎了一聲:“你幹嘛掛我電話?”她還要囑咐裴雨軒乖乖待着,也不知道他怎麼了,忽然間說想她。
裴靳紹嗓音沉鬱:“他不會自己一個人去喝酒,依他的作風沒人陪着,回家會被罵的。”
“爲什麼被罵?”顧言之好奇的問他,他偏頭看她一眼說:“他媽不喜歡他出去胡鬧。”
“他媽?”顧言之絕對是無心的,她只是聽的太好奇,帶着疑惑就說了出來,在看到裴靳紹變了的臉色,她就知道裴家的人物關係很複雜,至少現在她不會明白。
裴靳紹下意識的蹙眉,瞥了眼小心翼翼的顧言之,沉聲說:“不該問的不要問,還有和裴雨軒最好不要走太近了。”
顧言之是感覺到裴雨軒對她有些不同的,可現實就是這樣殘酷,命運就是很曲折,顧言之沒辦法改變,裴雨軒也不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