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靳紹一派閒適的樣子,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始終掛着彎彎的弧度。
顧言之反應過來,馬上恢復自然的神色,嘴角掛着禮貌性的微笑,說:“裴大哥,你不會是來看病的吧,你確定沒有走錯房間?這裡是泌尿科。”
裴靳紹輕哼一聲,不置可否的語氣:“如果我就是來看病的呢?”
“真的來看病啊,那說說什麼情況,是前列腺的問題,還是短小,又或者你不舉?”
顧言之雖然詫異裴靳紹爲什麼會突然找到她來看病,但如果真的是看病的話,顧言之是很專業的,而且因爲是裴雨軒的大哥,顧言之也很自然的詢問,沒覺得哪裡不妥。
“短小不短小你還不知道嗎?恩?”充滿魅惑的嗓音,裴靳紹湊近顧言之,緩緩說道。
顧言之聞言向後一仰,擰着眉,戒備的語氣:“請你說話放尊重一點,我們是正規醫院檢查的,你坐好。”
還算淡然的處理,但內心早就翻了無數個白眼了,以爲裴雨軒的大哥是什麼正人君子,原來和那些借看病爲由來調戲她的人,沒什麼兩樣,色狼,流氓。
見裴靳紹並沒有依照她的要求坐回去,反而更加湊近她,她頓了頓,嚴肅的說:“裴先生說的話我不是很明白,您要是看病的話,就說說哪裡不舒服,哦,您就說說您那裡怎麼不舒服就行了。”
裴靳紹靠在椅子上,左手摩挲着右手帶着的戒指,冷冷的說:“禁慾太久……”
他還沒說完,顧言之就打斷他:“您這個問題我們這解決不了,這樣吧,出門直走右拐,有傢俬人會所。”
說罷,站起來開了門,靠在門邊淡聲說:“慢走不送。”
說罷,還對裴靳紹假假笑了下。
若是以前的顧言之,早就跟裴靳紹吵起來了,哪裡有現在這樣的淡定,裴靳紹帶着探究的目光看着她,鄙夷的開口:“沒想到這麼久沒見,你學會的也不過就是假裝不認識這一招。”
“你什麼意思?”顧言之沉着聲音,帶着些許的煩躁:“裴先生,印象中我和你並不認識,不知哪裡有很久沒見這一說,您要不是來看病的,就請您出去,不要妨礙我工作。”
裴靳紹挑着眉點點頭,冷冷的笑了,上前將她抵在牆邊,另一隻手拉過門關上,嗓音沉鬱,貼着她的耳朵:“不認識了嗎?很好,沒有了我的束縛你也學會了僞裝,不過,可別穿幫了,我可不會再配合你。”
顧言之被他推在牆上,動彈不得,聽到他說的話,她依舊是疑惑,明明就不認識,哪裡來的穿幫一說:“裴先生,我可以再說一次,我不認識你,以前不認識以後也不想認識,現在立刻馬上,離開我的辦公室。”
“哼,嘴還是那麼犟。”然後,挑起顧言之的下顎,重重吻了下去,顧言之一驚,手腳並用的反抗,雙手推着他的胸口,把他推了出去,眼中只有滿滿的怒意和不可理喻。
“你搞什麼?我都說了不認識你,你說的什麼我也聽不懂,你……你還吻我?你神經病啊。”
顧言之掐着腰,一隻手顫抖着指着裴靳紹,反覆的強調,腦海裡也開始搜索,可很確定的是,她不認識他。
靈光一現,她說:“你不會是我的什麼人吧,比如前男友什麼的?”忽然想到她的選擇性遺忘,她試探性的問。
裴靳紹神色暗了暗,深深看着顧言之:“演技真不錯,比五年前的你演技好太多,前男友?顧言之,你想太多了。”
嘿,這人,得了便宜還賣乖,當她前男友有什麼不好的,顧言之美目瞪着他,不打算再和他糾纏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於是淡然開口:“我是個專業醫生,不是演員,既然不是有關係的人……”顧言之後退一步:“那就請跟我保持距離。”
裴靳紹怎麼也想不到顧言之居然可以撐這麼久沒有和他吵架,他開始注意到顧言之的不對勁,居然在和他說話對視的時候,沒有半點的膽怯,甚至根本就是和陌生人交流的語氣,冷靜疏離。
頓時覺得多倫多傳來的消息似乎有些錯誤,他沉吟了片刻,沉聲說出他來的主要目的,:“不管你是演的還是真的,都不要和我爸多說什麼,否則我不會饒了你。”
顧言之嗤笑一聲說:“你可真會開玩笑,我和裴叔叔能說什麼啊。”
“那樣最好。”裴靳紹淡淡回話,推開門的剎那他說:“想去看他就給黎森林打電話。”
顧言之朝着他離去的背影納悶的問:“看誰啊?”
顧言之沒有因爲裴靳紹的莫名其妙而亂了陣腳,轉頭就將這個男人拋出腦後,第二天晚上,她還跟裴雨軒出去吃飯,美名其曰,慶祝她回國當了醫生。
這幾年,跟裴雨軒幾乎毫無聯繫,可她一回國,這人就跟牛皮膏藥一樣黏上來,隔三差五的就約她出來,顧言之漸漸也習慣了,難得裴雨軒過了這麼些年還對她那麼好。
“哎,對了,你爸住院了怎麼不見你過來看看啊?”坐在佐伊咖啡廳裡,顧言之吃着牛排,含糊不清地說。
裴雨軒慢條斯理的喝了口咖啡,說:“他一住院公司都亂了,我哪有空再去看他,打算閒下來再去了。”
顧言之不贊同的瞥他:“有這吃飯的功夫,早就和你爸說了不少話了,就說你不想去得了,是不是因爲你大哥啊?”
“你怎麼知道我大哥的?你見過他了?”裴雨軒湊到她面前,緊張兮兮的問她,顧言之的情況霍琛已經告訴過他,不然他不會這樣明目張膽的重新出現。
顧言之聞言,略微蹙眉,淡淡的語氣:“見過了啊,你爸住院那天他就去了,還跟我爸研究病情來着,看起來人模人樣的。”
她頓了頓,咬牙切齒地說:“實際上就是個老流氓。”
“……”
“裴雨軒,你大哥可沒你懂禮貌,一看就是個很有城府的男人。”顧言之煞有其事的說着,並未注意到裴雨軒微變的表情。
裴雨軒心下思忖,這大概是還想不起來裴靳紹是誰的反應吧,於是試探性的問:“他有跟你說什麼嗎?”
顧言之冷哼一聲
,忽的想到什麼,她問:“對了,黎森林又是誰啊?”
裴雨軒一驚,放下刀叉,卻又聽她說:“你大哥八成有人格分裂吧,還是趁早去醫院檢查一下,免得胡說八道。”
說着話,又開始不以爲意的吃起來。
他暗自鬆了口氣,說:“他就那樣,你別搭理他了,那人啊不是什麼好人。”
顧言之隨意的恩了聲表示贊同,也沒放在心上。
她自顧自的吃着,裴雨軒卻失去了再吃下去的興致,躊躇着看着顧言之,顧言之被看的不耐煩,皺着眉頭問他:“有話要說啊?幹嘛支支吾吾的,快點說啊。”
“呃……顧言之……”
“恩,怎麼了?”顧言之略略擡眸。
裴雨軒咬咬牙,目光深沉的看着顧言之,嚴肅又認真的說道:“五年了,你打算什麼時候接受我?”
顧言之略微詫異,在她的印象裡,裴雨軒只是個和她相過親,但是沒有進展的好朋友,他說五年,似乎等了她很久的樣子。
她拿起紙巾擦拭了下嘴角,眼裡帶着淺淺的笑意,說:“我還記得五年前我陪你過生日的事情,從那時開始我就拿你當成我最好的男性朋友了,所以說我五年前就已經接受你了啊。”顧言之避重就輕的轉移話題,聽在裴雨軒的耳朵裡無非是變着法的拒絕他。
她的失憶讓裴雨軒有了衝動想要再試一次,可結果依舊和五年前一樣。
他扯了扯嘴角,嗓音乾澀:“你在多倫多學的中文吧,拒絕人都花樣百出。”
帶着絲自嘲,顧言之聽得也不是滋味,抿起嘴角,她淡淡說:“不是你的原因,是我不想談戀愛,更不想結婚。”
裴雨軒神色暗了暗:“難道是因爲某個人嗎?”
她搖了搖頭,這種想法在她從醫院醒來的那一刻就產生了,她不要愛情,也不要婚姻,冥冥中就是不想觸碰這些,似乎一觸碰,就會頭破血流,而且就算是提起,她的心都會揪在一起。
都沒心情再吃下去了,裴雨軒便開車送顧言之回家,到了她家樓下,顧言之被他拽住,聽他說:“讓我親一下,就算對我五年的等待有一個交代吧。”
顧言之理了理風吹亂的長髮,眉眼帶着笑意,無奈的說:“行吧。”說着話,還配合的閉上了眼睛,裴雨軒盯着她的嘴脣看了好久,最後握了握拳頭沉聲說:“你還真想讓我放棄啊?我告訴你,還沒到時候呢,上樓吧,這個吻先保留。”
然後對上顧言之不解的目光,笑了笑推着她進了樓門。
直到她身影消失,他才緩緩回身,看到來人,他哼笑一聲:“我還不知道你有偷窺的習慣。”
從角落走出來的人,正是裴靳紹,穿着一件灰色風衣,右手插進兜裡,冷峻的臉上掛着絲調侃:“我也不知道你竟然在這種情況依舊被拒絕。”
“你來幹什麼?顧言之都這樣了,你還想做什麼?”裴雨軒沉着語氣,眉頭微微蹙着:“我警告你,不要再做傷害她的事情,現在,我不會再罷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