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睿淡漠地看着他,“視網膜移植不需要配對,我爲什麼不可以?”
明思澤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左小右的視覺神經是被忘情水的殘忍腐蝕的。移植視網摸的時候會重植這神經。你覺得你的神經正常嗎?你想讓左小右變成第二個你嗎?”
這是直接在罵夜睿神經病啊。靳叔臉色一變,連忙拉住他。
明思澤卻不管,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怕什麼,我說的是事實。”
與靳叔的緊張不同,夜睿的神情非常平靜,看向明思澤,“我接受治療就是了。”
什麼?!
明思澤和靳叔都非常震驚地看着他,小心地試探,“你,到底是哪個少爺?”
夜睿神情很平靜,可是頭卻疼的越來越厲害。視線落到在左小右蒼白的臉上時,心也格外疼痛。可是當他說出接受治療的時候,頭痛似乎就好些了,心也沒那麼疼了。
左小右那麼不顧性命地護着他的尊嚴,他爲她給出屬於自己的光明又怎麼樣。或者,那樣纔是真正的合二爲一呢。
左小右醒來的時候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她默默地嘆了口氣,恐怕還是沒有休息好。
這是這一陣以來/經常發生的狀況,疲憊的時候眼前出現一片白茫,但是睡醒一覺後又會好點。所以她並沒有在意。
側着耳朵聽了一下,房間裡沒有聲音,夜睿似乎不在。聳了聳鼻子,臉色一變,咻地坐了址。
因爲一睜眼,白芒刺眼,她索性閉着眼睛,叫了一聲,“夜睿。”
“左小右,你醒啦?”進來的不是夜睿,而是江浩東。
左小右緊張地問,“江浩東?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走了麼?我現在在哪裡?”
江浩東好奇地問,“你現在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嗎?比如視力有什麼障礙麼?”
左小右皺眉,“我現在眼睛是有點不舒服,但是休息一下就好了。”忽而想到什麼,一喜,“是不是因爲這樣夜睿讓你回來的。”
江浩東有些不知道要怎麼說好,摸了摸腦袋,“這個,是吧……”好像也不那麼準確。
左小右輕笑着,“我就知道夜睿他不會真的對我狠心。”她還是小心地豎着耳朵聽了一會,確定周圍沒有別人在,才問,“你在不易居有看到小澈嗎?他好不好?有沒有瘦了?晚上睡得好不好?會不會鬧?”
江浩東如實相告,“小澈很好啊。也不有瘦吧,左少給他配了兒童營養師。晚上,應該好吧。沒有黑眼圈。小澈從來不鬧的。”
左小右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又問,“左少卿呢?他有沒有事?”
江浩東一臉疑惑,“左少?他沒事了。好好的。”
左小右所有的牽掛立刻放下,“看向”江浩東,“夜睿呢?在書房還是出去了?你現在能送我房間麼?我眼睛現在看不清楚,我回去睡一下。睡醒就能看見了。”
江浩東心裡塞,張了張嘴,最後卻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
夜睿吩咐左小右的病,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說,就算說了,也不能告訴她移植用的,將是他的眼角膜。
與此同時,夜睿居地下室的某個房間內,一隻純鋼打造的金屬籠子裡關着一個人,他的雙手和腰間都被索鏈鎖着,每一隻手腕上都戴着一隻電子儀器。
籠子外的不遠處,是此時左小右和江浩東的對話。
她醒來的第一時間問候了小澈,問候了左少卿,最後才問了他。
“爲什麼,爲什麼我要最後,爲什麼我總是在所有人的最後。左小右,你這個騙子,騙子!”夜睿憤怒地嘶吼着,吼叫着她對他的不公。
吼到精疲力盡,可是看到她摸索着下牀,走出門時。他狂躁的眸子變得溫柔,充滿了憐惜,嘶吼也變成了呢喃,溫柔而癡迷一聲聲地叫着她的名字,“左小右,左小右,左小右……”
而屏幕裡的她一聲都聽不見,從來沒有因他的呼喚而轉身。
地下室房間外的小隔間裡,明思澤觀測着好儀器上傳過來的數據:震怒持續二十分鐘,呼喚左小右名字200次,持續十五分鐘。
左小右一覺睡醒腦子有點沉,眼前還是白茫茫一片。她揉揉有些疼痛有發脹的腦子,有些茫然。
她又摸索着到門口,對於臥室的熟悉就算看不見,她也能準確的無誤的避開所有桌椅沙發,找到門。
“有人麼?”左小右站在門口喊,立刻有女傭走過來,在她面前輕聲道,“夫人,有什麼吩咐?”
左小右道,“現在幾點了?我睡了多久?夜睿呢?他在哪裡?帶我去找他。”
肯定是夜睿來的時候看到自己在睡覺走了。他一定會覺得自己沒有等他,一定會生氣的。她要主動去哄哄他。
“少爺去公司了。”
夜睿居上下除了緊要的那幾個人以外所有人都不知道夜睿的病,不知道此刻的夜睿正在治病。
左小右鬆了口氣,原來是去公司了。
“現在幾點了?”左小右問,有些疑惑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感覺睡了很久,怎麼眼睛還是看不見。
“現在是下午兩點,夫人。”女傭恭恭敬敬地道,“夫人,現在要用午餐麼?”
左小右本來想讓她把飯送到房間的,想了想還是動一動,可能是睡多了腦子脹得影響了視力。
“我這兩天眼睛不太好,你送我到餐廳吧。對了,把江浩東給我叫過來。我讓他幫我看看。之前着急忘記問了。”
“是,夫人。”
看不見的左小右看不到女傭眼裡的憐憫,看不到外面夜色的漆黑。
雖然是半夜被叫醒,江浩東還是飛快地出現在餐廳裡,陪着左小右用餐。
“你很困嗎?最近有新任務嗎?”
都說盲人的視力不好聽力就會直線上升。左小右吃着飯,聽着江浩東哈欠連連不由問。
江浩東脫口而出,“是啊,正在睡……”一頓,連忙改口道,“正在睡午覺呢。不好意思。失態了。”
左小右輕笑着,“沒關係的。我現在看不見你的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