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雪一干人衆趕回玉城時已到臘月二十六,回城之後,她跟着田蒙母子回了歐陽家。此時,已過了下班時間,歐陽俊奇已經在家裡等着他們了。
在進別墅大門,父女見面那一刻,歐陽俊奇和寧雪都沒說話,只是站在隔有一米的距離處互相看着彼此。歐陽俊奇心疼的目光停留在寧雪右手上,而寧雪替他感到委屈的眼淚,在看到他佈滿倦色時,悄然落下。她能想象到,她的丈夫是怎樣欺壓她爸爸的?即便自己以前也對老爸不好,可那也輪不到他虞展鵬來欺負呀!
“爸,你這是做什麼?姐姐坐了那麼久的車,很累了。”
歐陽宏軒過去,摟着寧雪,帶她進了屋。這麼冷的天,站在外面不冷麼?回屋慢慢聊也不遲。
坐下之後,歐陽俊奇迫不及待的問道:“雪兒,你的手怎麼樣了?”
上次歐陽宏軒回來告訴他,說寧雪的手受傷嚴重,以後不能再從事根雕藝術了。當時,他就心疼的老淚縱橫。他的女兒怎麼總是這麼不幸呢?
小時候,她就患有很難抑制的精神疾病,這本來就是一件很可悲的事。可在她那次發病厲害的是時間裡,情緒低落的他卻跟田蒙好上了,然後有了宏軒。自然也就有了後面父女反目成仇的事。
對於這個女兒,他一直心存內疚。如今,她的手被毀,再也不能玩弄根雕藝術,他真不敢想,以後她的生活會是怎樣的枯燥無趣?還好,她的精神狀態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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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沒事了。”
寧雪一臉輕鬆的揚了揚右手,淺然的笑容有種釋懷的輕鬆。這些日子,在霍冠宇和高明輝的幫助下,她的右手已經開始好轉。即使,再也不能手握刻刀,可她不是還有左手嗎?她自認爲,以她的天賦,把左手鍛煉出來也不是難事。不是還有九個多月時間纔到下一屆的根雕賽嗎?一定沒問題的!
歐陽俊奇和田蒙母子見她已經放下,都露出了欣慰之色。
正聊着,範管家就匆匆忙忙的從院子裡跑了進來。“老爺,姑爺來了。”
幾個聊得正歡的人,一下變得不自然起來。屋裡瀰漫的溫暖氣息,彷彿一下遭遇了暴風雪,頓時,變得很冷窒悶起來。
踩着急促的步子走進歐陽家大廳的虞展鵬,見到寧雪,喜眉笑目的神色掩蓋了多日的憔悴和擔憂。心底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她沒事真好!
“展鵬,快坐。”
歐陽俊奇起身說道。不管他怎樣刁難自己,他都是妻子的兒子,女兒的丈夫,是無法改變的一家人。
“不必坐了!我跟你回去。”
寧雪騰地一下站起身,冷若寒霜的看着虞展鵬。這個男人,真是陰魂不散好,纔回來就跟着找了過來。真不知當初是怎麼瞎了眼,居然看上了他?
“老婆,你沒事了吧?”
在寧雪面前一直都很膽怯的虞展鵬,更加小心翼翼的看着寧雪。只要她願意回去,無論她什麼樣的態度,他都能接受。再說,在穆庭非的事上,他的確是使過陰招,她有權計較和怨恨。
只是,他樣這一說,更激起了寧雪對他的痛恨。擡腳,幾步跨過去,她迅速起左手狠狠一巴掌扇了過去。“賤人,我警告你,你再爲難我爸爸,我會讓你痛苦一輩子。”
撂下這話,寧雪在衆人還沒回過神的時候,又走了出去。
揉了揉被她打疼的臉,虞展鵬暗歎一口氣,跟着追了出去。
“姐姐那一巴掌,打得大快人心。”
歐陽宏軒滿臉佩服的說道。他也想給他一巴掌,可那得付出代價。就像上次,給他一拳,自己還在拘留所裡待了兩天,要不是好兄弟虞斬風講義氣,盜了他的印章,只怕,現在還在拘留所裡呢!
“雪兒的脾氣只有展鵬才受得了。”
歐陽俊奇倒顯得很平靜。說心裡話,他還真覺得他們兩人很相配的。至少女兒能壓住桀驁不馴的虞展鵬。
“他是需要一個人來管管他了。”田蒙很無奈的說道。
再說寧雪跟着虞展鵬回了虞氏別墅,這才一進去,一直等候在客廳裡的虞念雪,就飛奔過來抱着她的腿,噙着眼淚說道:“媽咪,念雪想你了。以後,你別走了,好不好?”
所有的不快和對這裡厭惡,被虞念雪這個動作和她的話一掃而光。她一直都知道這個孩子很念舊的。每次離開的時候,自己都沒爲她考慮過。可每一次回來的時候,她才發現這孩子都會不勝委屈的粘着她,儼然將自己當做她的媽媽。如果她真是自己生的,是不是就不會對她這麼不負責任了?
聽到客廳裡的動靜,徐媽和Asa都興高采烈的跑了出來給她打着招呼、。
“太太,您稍等一下,馬上就吃晚飯了。”
徐媽樂乎樂乎的對寧雪笑道,招呼着Asa幫忙。
“我沒胃口,我回房了。”
拉着虞念雪,寧雪撇下虞展鵬朝樓上走去。這一次,她沒丟下虞念雪。
見她這般冷淡,虞展鵬心裡頗不是滋味。這哪裡像新婚的夫妻?這分明就是仇人嘛!
弄成這樣,是自作自受嗎?
苦笑一聲,他跟了上去。他不想跟她橫眉冷對,他們是最親密的愛人,他不希望,他追逐了十幾年的夢就這樣破滅。雖然這次是用她爸爸做要挾,她纔回來的。不過他堅信,只要她在身邊,他就一定會讓她原諒自己的。
來到她的房裡,看到她抱着虞念雪正在看動漫,他也走過去,她們在邊上坐了下來。
聰明的虞念雪一看這副場景,便從寧雪身上掙扎下來。“我肚子好餓,我找徐奶奶拿東西吃去。”
讚賞的看着知心的女兒離去,虞展鵬回到門邊將門關上。然後轉身,背靠着門輕柔的說道:“不聽我解釋嗎?”
“庭非都不在了,你還解釋什麼?”
寧雪幽幽說道。那段感情是她曾經最美的一個夢,也是她認爲完美得陶醉在裡面不願走出來的仙境。可是,夢被他粉碎了。而且,他還把他們目前最真實的夢都毀了。
“我沒想過用你去報復你爸爸。”
虞展鵬垂眼說道。他能理解她的痛苦和對自己的怨恨,可她能明白自己的痛苦和無奈嗎?
“那你接近我是爲什麼?別跟我說,你是因爲愛我!或許,在你破壞我和庭非的時候,你已經想着怎麼接近我?怎麼用我手裡的股份去對付我爸爸!”
“不是!我接近你是因爲我想照顧你。看着你和穆庭非出雙入對,我痛苦。我承認,我是妒忌,我受不了你在別的男人身邊幸福地笑着。你要的幸福,只有我纔有資格給予!當年,是我先喜歡你的,憑什麼穆庭非就可以得到你的愛?他不過是仗着跟你同班,仗着近水樓臺的優勢而已。”
“……”
寧雪無言的看着虞展鵬,被他的話嚇着了。原來娶她,竟是他籌劃了很多年的事。
“我是後來才知道你是歐陽家的大小姐。雖然剛知道這個消息是有點震驚,可我沒有半點猶豫,將你和你爸爸當成了兩個不同的人。我愛你,娶你,跟你爸爸沒有半點關係。如果非要說我接近你有什麼目的,那就是我想在報復你爸爸之前把你娶過來。因爲不那樣的話,我一旦展開了報復,你永遠都不會接受我。”
“可我現在還是不會原諒你。”
“至少,你還是我妻子。”
“不,你是大哥。我是宏軒的姐姐,他叫你大哥,我這樣叫也沒錯。”
寧雪淡如流水的話語,像一把刀此次的刺進了虞展鵬的心裡。大哥?如果他想做她大哥,他何必費盡心思,弄出這麼多事來?
“如果我把你爸爸的公司還給他,我把手裡那些重要資料也給他,我們是不是還能像以前那樣和睦相處,幸福生活?”
眼看事情越來越僵,寧雪臉上的冷漠越來越濃,虞展鵬趕緊談起了條件。只要她高興,一切都依着她。反正,正爲Ami煩心的Allen最近也沒催他實行報復計劃。
“你捨得啊?那可是你蓄謀已久的事呢!”
寧雪斜着眼睛,反脣譏諷着,嘴角浮出了的濃郁不屑和鄙夷,像一朵盛開在雪地裡的雪蓮花,孤豔冰冷,讓人心生寒意。
“只要能讓你重展笑顏,做什麼都值得。”
虞展鵬誠意十足,盡心盡力的表現出一個好丈夫的角色。哄妻子開心,不是一個丈夫應盡的義務嗎?
“如果你真想讓我高興,那就把婚離了。反正,我們還是一家人!你是大哥嘛!”
帶着挑釁的冷笑,寧雪終於拿眼正視着他了。
“你直接把我殺了好了!離婚?你最好別做這個夢!”
終於,虞展鵬變臉了。他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和寧雪白頭到老。不管會遇到什麼未知的困難,他都不會放棄她,不會放棄這段來之不易的婚姻。
離婚還真不不是一件易事呢!寧雪傷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