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回去?”
寧雪啃着蘋果,不滿看着廚房裡的人問道。心裡想着,這麼晚了,他還賴在這裡幹嘛?
沒有搭理她,虞展鵬安靜的端着一盆水從廚房走出來,來到寧雪面前放下,示意她可以洗腳了。
“問你呀,你到底想幹嘛?”
他的沉默,讓寧雪很生氣。這是她的家,憑什麼他一個大男人可以在這裡隨便做他想做的事?比如,燒洗腳水。比如,用她洗臉的盆子,來洗腳。
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寧雪將手裡,咬了幾口的蘋果朝他丟了過去。讓你裝深沉!要裝滾回你自己家去裝!
“你身上有傷,需要人照顧。”
擡手輕鬆接住蘋果,虞展鵬毫不在意的啃咬了起來。一邊嚼着,一邊口齒不清的跟寧雪解釋。
低頭看了一下膝蓋上的紗布,寧雪無奈的嘆着氣。小時候,沒少摔跤,怎麼沒現在這樣嚴重?真是鬱悶!
慢慢吞吞的把腳伸進水裡,寧雪覺得有點燙!不過泡腳是要慢慢的泡,是該燙一點。這溫度還能接受。
看着站在一旁啃着蘋果的虞展鵬,寧雪很好奇,衣服都不願意洗的他,今晚怎麼變得勤快了呢?該不是應了那句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吧?
不過念在他忙了好一陣,燒好熱水的份上,寧雪伸手將他往邊上的沙發拽。“來,一起洗!”
見她不吵不鬧的拉自己,虞展鵬有點受寵若驚,很順從的在她邊上坐了下來。可剛挨着沙發,他就捂着屁股,跳了起來。
“故意是吧?就知道,你滿肚子的壞心眼,就是想着我早登極樂,永遠不要出現在你面前!”
虞展鵬怒衝衝的低頭,看了看沙發上那隻鞋跟朝上的鞋子,又看看正擡頭望着他的寧雪,他再也壓不下心裡的火,一向少言的他,竟一口氣爆出了這麼多的字來。
她還真的該直接放把刀在哪裡?那樣或許更省事!
“是你自己扔在這裡的,怎麼怪起我了?”
無辜的看着一臉憤怒,火冒三丈的虞展鵬,寧雪扭頭看了看沙發上那隻鞋委屈不已。天地良心,她可沒這麼心黑呢!至少這會兒,她沒想過害他。
聽到寧雪這樣一說,虞展鵬這纔想起,剛進門的時候,她拿着鞋子打他,他一生氣搶過鞋子就扔了。沒想到,竟把鞋子扔在了沙發上。就說呢,怎麼沒聽到落地的響聲?
這會兒,虞展鵬深刻的體會到了什麼叫自作自受?看來以後,東西還是不能亂扔!
看着微微翹着嘴的寧雪,虞展鵬有點不好意思了。手一揚,她扔掉手裡啃了一半的蘋果,提了一下褲管,蹲在水盆邊上抓着她的腳,溫柔的給她搓了起來。
腳底板傳來的那癢癢酥酥的感覺,讓寧雪的臉一下紅了。還從來沒有哪個男人爲她洗過腳,就是穆庭非也從來沒有過。不自覺的縮了縮腳,卻被他抓得更緊。
“臉紅了?”
虞展鵬擡頭看到她那副羞澀的模樣,心情愉快的問道。她居然害羞了?還第一次見到她這樣的神色,真是有趣!
“知道還說?”
寧雪大聲一喝,猛一擡腳,使勁踩進水裡。
頓時,水花四濺。
滿臉是水的虞展鵬,憤怒的擡起頭,想要殺人一般盯着寧雪。先前滅下去的火,此刻燃得更狂。
寧雪被他的樣子嚇住了,趕緊指着膝蓋,帶着哭腔:“我是傷號,傷口好痛!”
死丫頭,要不是我……是穆桐喜歡你,你看我怎麼收拾你?虞展鵬深吸一口氣,強行壓制住想揍人的衝動。
擡手擦掉臉上的洗腳水,虞展鵬起身端着水盆,朝衛生間走去,邊走還不停的咒罵着那個他恨了很多年的人。要不是那個人,他根本就用不着在這裡被這死丫頭欺負!或者,他會換一個,他自認爲更愉快的相處方式。
“呀——”
跟着,屋裡又傳來“嘭”的一下響聲。
盯着電視的寧雪,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扭頭看去,只見虞展鵬渾身溼漉漉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的腳下是洗腳的盆子,盆子邊上是剛纔他扔的蘋果。
這人……
哎!真是改不掉亂扔東西的習慣。不到半小時的功夫,就慘遭不幸了兩次。真不愧是少年就混跡江湖的狗熊,居然這麼經摔。
怕惹到他,寧雪捂着嘴,拼命忍住笑。
“想笑就笑,忍什麼忍?也不怕憋岔氣?”
虞展鵬一腳將盆子踢飛,拾起地上的蘋果,朝開着的窗戶扔了去。真是氣死人了,遇上她總有這麼多不順的事!
然而,在他抱怨的時候,樓下卻響起一聲淒厲的慘叫聲。
寧雪扭頭望向了聲音傳來的地方,當即臉色一變,顧不上身上的傷,連走帶跳的跑到窗戶邊上。
只見窗戶下,一個年輕的男子,生氣的朝樓上望着。他的腳邊有個人蹲在地上,捂着腦袋,不停的哼哼着。
遭了,這下闖禍了。寧雪哭喪着臉,回頭看着虞展鵬。這裡是文明小區,亂朝樓下扔東西,是被人不齒的。還別說,砸中了人。
虞展鵬過來一看,臉色也變得晦暗不明。暗歎一句,今晚真是倒黴!
十分鐘後,有人敲門了。
虞展鵬打開門,見是剛纔樓下的年輕男子和兩個警察,一言不發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就要往外走。
“把衣服換了,把她也帶上!”
其中一個警察同志,看着虞展鵬一身溼淋淋的,很通情達理的說。
“是我亂扔東西,你們帶我走就是。你看她,腳上有傷,不宜走動,她就不用去吧!”
第一次,虞展鵬在警察面前主動認罪。以前少年無知,也不是沒進過警局,只是這次連累寧雪,他有點抱歉。
只是,警察同志並不買他的賬。“廢話少說!你趕快去換衣服!”
“我沒衣服。”
虞展鵬如實說道。
“你……”
一直沒說話的那個警察,有點不耐煩了。
“我沒衣服,不行你問她。”
虞展鵬的手指向了,只穿了一套吊帶睡裙的寧雪。什麼時候規定了穿着溼衣服不能進警察局了?他喜歡穿溼衣服,關他們什麼事?
面對幾雙詢問的眼睛,寧雪只好解釋道:“警察同志,他是我朋友。我家水龍頭壞了,他是來幫我修水龍頭的,他真沒帶衣服過來。”
看電視看多了,她撒的謊也很自然。總不能說,是他想賴在這裡不走吧?名聲要緊!
“誰知道是修水龍頭,還是修別的?說不定是來修牀墊呢!牀墊的彈簧壞了,需要重力壓一壓。”
說話的是報警的男人。剛纔他去接加班的老婆回家。誰知道,路過這裡,老婆被從天而降的蘋果砸傷。現在,看到承認亂丟東西的男人,一副悠閒的樣子。他一下來火了,便開口說了這樣很傷人的話。
“有種你再說一遍!”
虞展鵬像點着的爆竹,一下炸開了,只見他目露兇光,側身一把揪住男人的衣服,掄起拳頭就要揍他。今晚的氣,他已受夠了,這不知死活的小子,居然敢出言詆譭寧雪的名聲,真是該死!她的名聲,除了自己,誰也不能詆譭!
“快鬆手!不然,以刑事罪拘留。”
兩個警察同志見要打起來了,趕緊上前扳開虞展鵬的手,費了一些力氣,纔將虞展鵬拉開。
“警察同志,你看他,砸傷了我老婆,現在還行兇打人?這事兒你們得給我做主!”男子驚魂未定的向警察投訴。
“都跟我們走一趟!”兩個警察異口同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