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冷酷和無情,所有的偏執和堅持,等到突然間如同被戳破的皮球而碎成一片的碎屑時,終於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本來,一切都計劃好了的,本來,他要和龔詩晨一起離開的,本來,他要讓落文可來陪葬的,可是一切都沒有如他所願,他寧願自己死去,他寧願拖着落文可永世不得翻身,卻不忍在她那樣認真的說着打電話通知司機來接她時的期待破滅。
當她還期待着下一秒好好活着的時候,他又怎麼忍心碾壓粉碎她對生的期望和留戀呢。
是的,她是無辜的,從來都是他強求的。
到現在,他累了,沒有力氣強求了,也許,他承認他輸了,在感情的把握上,他比不上莊文天。
“你不知道嗎?你喝的那酒有問題?難道不是你――自己放的?”
龔詩晨當然費解了,如果他不知道的話,何以突然奪掉她手中的酒杯呢?
還是隻是單純的瞧不起她酒品不好?龔詩晨覺得事情遠不是這樣的,但是凌彥泓沒有看她的眼睛,卻是那麼認真的說着:
“別那麼自作多情,我不是爲你殉情,我被人陷害了。”
龔詩晨有些狐疑的看着凌彥泓,看着這個平靜有些陌生的俊美男子,似乎生死之後,變化了太多,連眼神都變了,再沒有那麼熾熱和痛苦。
面對龔詩晨張大了小嘴,眼睛瞪大的錯愕,凌彥泓的眼神變得冷乜而不遜,努力起身,她已經扶着他幫忙,卻看到了她的手腕上那被自己狠狠的攥着的地方,他記得,在意識迷失的前一刻,他還緊緊的攥着她呢,所以纔會那麼一道鮮明的痕跡吧?
“你沒事――吧?”
龔詩晨懷疑不是自己腦子壞了,就是凌彥泓的腦子壞了,當他的情緒平靜的近乎沒有任何棱角的時候,他的樣子顯得那麼憔悴而虛弱。
也許是酒水中毒而遭致被洗胃的原因,也許是心底裡更憔悴不堪的原因,龔詩晨試圖分辨,卻分辨不清了。
“你看我像是有事嗎?”
他站起來俯視着她,顯得她像個傻瓜,而她的表情真的像個傻瓜,那麼難以相信。
她以爲他醒來會爲看到自己而開心的,可是他沒有,她以爲他醒來會要求她不要再離開他的,可是他也沒有。
難道是中毒後,連腦子都給毒壞了,她剛纔說的話他都沒有聽到吧?
龔詩晨滿臉的費解,落在了凌彥泓的眼底裡,讓他忍不住想罵她笨蛋,可是話沒有說出口,卻覺得自己也許真的變了,連罵她一聲笨蛋的心情都沒有了。
是的,那種帶着寵愛的情緒的暱稱,想起來只會讓心更難受而已。
“那--去查一查誰在酒水裡下毒害了你?”
龔詩晨的心頭微微解放了許多,如果凌彥泓的死不是因爲她要離婚的話,那麼她的心底裡會好受些,但是,剛剛已經說出去的話,答應要在他身邊的話,答應要去愛他的話,怎麼辦?即使他沒有聽到,那也是她已經承諾了的!
“我想很快就會查到兇手!”
凌彥泓已經下了病牀,步伐有些不夠穩健,但是看起來已經無異於往常,猶如剛一結婚時的冷漠一樣,即使她就在他身邊,他似乎可以視而不見了一般。
龔詩晨以爲自己是幻覺,眨了眨眼睛一切都沒有變,凌彥泓已經走出了房門,似乎連喊她一聲都沒有。
“凌先生,您已經起來了?怎麼不好好躺着休息呢?您現在的身體還很虛弱!”
醫生很是驚詫的看着凌彥泓,凌彥泓則是表示無大礙的聳聳肩道:
“我是因爲什麼而昏厥的,我想醫生能夠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那醫生馬上點頭道:
“這個自是檔案,我們特別請了法醫驗證,凌先生身上的xx的成份,嚴重超標,足以致命,如果查出來是誰投毒的話,那麼那個人無疑就是一個殺人犯!”
凌彥泓起步就要離開的樣子,讓龔詩晨微微猶疑,她和他之間似乎――看似關係和好了,怎麼卻覺得更加疏遠了呢?
“彥泓,你――衣服都沒有換呢,你去哪裡?”
凌彥泓停身看了看龔詩晨的關心,臉上微微的僵硬,心底裡則是有些抗拒的憤怒,既然她不愛自己,既然只是因爲婚姻,他要了有什麼用。
“我忘了!”
凌彥泓的表情有些黯淡,掩飾了自己內心的掙扎,卻仍舊不捨得失去她,即便,她回到他身邊只是因爲責任,他仍舊是不捨得。
凌彥泓復又轉身回來,龔詩晨見了,忙安慰道:
“不如你先好好休息吧,總――我們已經報警了,警察會好好調查這件事情的。”
莊文天已經報警了,龔詩晨想到了莊文天,便有些忍不住想知道他在哪裡了,四下回望,心想他應該早已經離開了吧,臉上淡淡的失落還是顯示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