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璃昕跟小宋坐在車後座上,她微微揪着眉心,回想着剛纔告別時聞人臻的那一句話,“冷先生,我有幾句話想跟你單獨說。”
然後冷天澈便跟他走遠了幾步,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後來,雙方倒是禮貌地告辭,最後聞人臻目送她們遠去的那一道目光,意味深長。
直到睡前,冷天澈也沒跟聞人臻提起他們到底說了什麼內容,他不提,她也沒問。
小宋大概玩累了,還未到家,便在車上睡着了,小小軟軟的身子本能地往她這邊靠攏,依偎着,其實小宋已經逐漸融入了他們的生活。
車廂內放着輕音樂,柔和的曲調,確實很容易令人昏昏欲睡。
回到冷宅,已經是十點半了。
陳嫂說老爺夫人還沒回來,說今晚在外留宿,不回了,讓他們早點歇了。
冷天澈讓她早點睡覺,他轉身去了書房。
季璃昕躺在牀上,回想聞人臻跟天澈說完話後,天澈的臉色,有幾分錯愕,回來就把自己關進了書房,他,到底跟天澈說了什麼?
迷迷糊糊睡了過去,起來頭有些痛,渾渾噩噩的,右手撐了下額頭,發現房門從外邊推了進來,天澈依舊穿着昨日的那套西服。
頭髮有些亂,被抓成的,臉上還有一個紅印,是臉擱在雙手上趴着睡的,因爲那個紅印跟他手錶的一處形狀相似,硌出來的。
看這情形,他昨晚一夜都沒回來睡過,應該是在書房待了整個晚上。
“天澈,你昨晚在幹什麼?”
季璃昕覺得天澈的反常,肯定跟聞人臻有關聯。
昨晚沒問,是忍住了,今天,還是沒忍住。
“忙公司的事情。”
他倒是坦言得頗快。
“昨晚那位聞人先生跟你都說了些什麼?”
她試探道,心裡卻再也無法平靜,難道天澈已經知曉了自己跟聞人臻之間的關係?他不滿自己從未跟他提。
她,只是覺得沒必要,將聞人臻牽連到他的生活之中,畢竟那個男人,不好招惹,自己跟他如今也沒有什麼關係。
以爲他已經把自己給忘掉了,沒想到昨夜相見,他還能記住自己,真有點受寵若驚。
“沒什麼,他想跟我合作一個方案。”
他淡淡地道。
有些不滿她對這事過於關注,皺了皺眉,擡眼看她,“怎麼,莫非你認識他?”
“昨晚,他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他想了想,補充道。
“不是很熟。”
她斟酌了下用詞,雖然曾經關係親密到同牀共枕,然而他無心,她冷情,似乎從來都沒靠近過對方的心,也沒有去嘗試靠近。
“他看你的眼神也有些不對勁。”
季璃昕忍不住回想,聞人臻看冷天澈的眼神,有一股恨意,若不是跟他相處過一陣子,根本就看不出來,他隱藏的很深。
跟他生活一年多,他不高興的時候習慣性會去撫弄他西服外套上的袖釦,還有很多細微的情緒變化,都是通過他的一些小動作泄露出來的。
單單就他本人,還真是難以覺察出來,因爲他向來都戴着一副冷漠不驚的面具。
本來覺得他看冷天澈的目光是因爲自己,可是他對自己,應該不會有恨纔是?
畢竟,仔細回想,即便自己真在無意間讓他不痛快,也不至於強烈到恨自己吧?
“是嗎?”
冷天澈脫外套的手一頓,沉吟了片刻,說道,“他提的這個項目,我很有興趣跟他合作。而且我覺得他找上我,肯定有目的,這個項目若是成功,其中的利潤很大,國內外都還沒實施過,這個專利是他們公司的,正在向上頭申請了。在商言商,有錢幹嘛不賺?而且,是他主動找上我的,以靜制動向來不是我冷天澈的作風,我倒是想要看看他到底有什麼意圖?”
說完之後,他又想了想,接着道,“SISIRA剛到他手上,他之前把兩個弟弟拉下臺,又大刀闊斧改革,內部矛盾想必或多或少積壓了不少,他缺少流動的資金,而我又能夠提供,他有技術,我有資金,誰勝誰敗,現在預料,還爲時過早。昨晚我在書房估算了他那項專利帶來的利益,能夠讓冷氏接下來三年內罷工還有盈利。”
“聞人臻此人,城府極深,現在談論他,還言之尚早,等我跟他深度接觸之後,放才能夠定論。商場上的事情,我還是不想跟你多說,你若真想知道的話,生完孩子做完月子後就來幫我,我倒是真的缺少一個得力的助手。”
隨手將手上的西裝外套往地上一扔,他往浴室的方向而去。
十分鐘後,她又聽到他的聲音從浴室裡面傳來,“蠟筆小新,我忘記拿浴袍了,你幫我拿一件來。”
她還在想聞人臻主動找上冷天澈,不會如此簡單,而且不是瞧不起冷天澈,聞人臻在商場上打滾的時間畢竟比天澈久,他能夠韜光養晦,下狠手將聞人大少二少都拉下臺,沒真本事是不可能的。他會那麼好心,那麼大利潤的項目找上天澈嗎?他恨天澈。
天澈跟他不熟,爲何他會恨天澈。
對於聞人臻提議的這個合作項目,她有些心神不寧,總覺得這是個天羅地網,聞人臻佈下的陷阱,就等着人掉下去,天澈似乎太自信了些。
雖然,天澈的能力,也不容小覷,可是自己總覺得天澈還缺少大風大浪般的磨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季璃昕總覺得這兩個人無形之中應該有牽連,這兩個人的眼睛,極爲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