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自從樑志成見到我傷懷流淚的一面,看我的眼光裡就多了一份難解的東西。像同情憐憫,又像愛護關懷,我發再大的脾氣,他也默默忍受,不像以前那樣會不耐煩地轉身回房間避開我。
今天,學校裡一個大三的黑人同學在食堂裡欺負一個菲裔的新生,我實在看不過眼,幫忙說了幾句,那個黑人同學竟然把矛頭指向我,帶種族歧視地叫我“中國z”!還叫我滾回中國去!
維克森林裡的學生白人佔大多數,可是,我們亞裔人士也不少!我豈能容他開口閉口“中國z”?
我冷笑着指着人高馬大的黑人同學,姿態閒逸地說:“等你滾回非洲森林了,我自然也會回中國!”
那名黑人同學立馬衝到我面前,來勢洶洶,似乎就要掄起拳頭揍我。
樑志成立刻跳過餐桌,擋在我身前。我望着他不甚壯實的後背,不由驚歎他剛纔翻過桌面的動作之快捷,身手之利落,一點也不像平時的書呆子。
有同學上來勸說,食堂裡的工作人員也緊張了,這種族間的矛盾似乎是一道永遠難解的題!或許,法律上可以公平對待每個公民,但各人心裡的歧視與被歧視都多少存在,儘管在美國如此寬容的國家,依舊不是新鮮事。
我推開擋在我身前的樑志成,無畏地站到那名黑人男同學面前,說:“這位同學,有一首歌不知道你聽過沒有?”
“什麼歌?”氣勢洶洶稍降了些。
“薩拉康納的‘愛是色盲’!”我輕笑着回答,然後清了清嗓子唱了其中幾句。
我敢打賭,在場的幾十個大學生百分九十九都聽過這首歌,只是他們可能從來沒有感受過在種族衝突的場合裡,唱起這首種族大愛不分膚色的歌曲。
那名黑人同學的臉漲紅,這首歌主要針對黑人,我唱給他聽,是要提醒他,我們其實都在同一條戰線上,要想真正種族和平相處,必須先放下自己心裡的傲慢與偏見。
“哇,你唱歌真好聽!”有一個同學在人羣裡發出讚歎。
緊接着,有人附和,緊張的氣氛緩解,那名黑人同學也發覺他有些過激了,訕訕地對我道歉:“對不起,我不該罵你!”
我心無芥蒂地搖頭笑笑,他肯道歉就說明還是個大方的男人,我對他伸出手,“你好!我叫寧貝兒,跟他一樣是大一新生!”
我指了指剛纔被欺負的菲裔男同學,後者則對我感激的微笑。
“哦,你好,我叫奧尼爾.雷維斯,很高興認識你!”奧尼爾愣了下,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們的手一黑一白握在了一起,化解了這場膚色種族的爭執。
我的名字也從今天起,在這個學校響亮了起來。有什麼活動,他們都會想到我的歌聲,紛紛來請我,煩得我有時好想躲起來。
連樑志成也以崇拜的眼神望着我,有時,聽到我輕哼着曲調,就會特意跑過來傾聽,害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要板起臉呼喝他才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