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0 冷漠的邵嘉英
邵明陽卻是一臉的氣定神閒，溫聲說道，“她做這些，很適合。”
“邵總，你不是打算要栽培她的嗎？”盈安蹙眉，更加狐疑了。
“我可從來沒有這樣的打算。”邵明陽卻是一句話，將盈安的揣測全部推翻。
“那你爲什麼要招安她？”盈安被他的話語和行爲搞得失去了方向，愈發搞不清楚狀況了。
“我沒有招安她。”邵明陽揚起脣角，雙眸凝重望着盈安。
盈安一怔，聽見他幽幽說道，“是她自己主動來四海。”
一隻狡猾聰明又倔強的兔子，只有圈養在自己身邊，才比較放心。
生活突然變得平靜，每天兩人一起上班，然後再一起下班。白天的時候，也會見面。晚上回到家裡，吃過飯就會一起看電視。這樣的日子，有一種安逸的感覺，讓藍星夜感到很滿足。
只是藍星夜的勤勞，卻也讓邵明陽對她有多次的教育。
就比如說是現在，李姐正在打掃公寓，藍星夜立刻就穿戴齊全，在旁一起幫忙了。
李姐哪裡肯讓她動手，又在旁邊勸道，“您是小姐，我是傭人，這些事情，就讓我來做吧。”
平時藍星夜都會自己洗衣服，因爲是屬於她的東西，李姐也不說什麼了。
可是打掃清潔這些瑣事，她哪裡好讓藍星夜再動手。
實在是於理不合。
藍星夜卻是堅持，“李姐，我可以的，你就讓我幫忙吧，我打掃起來也很乾淨的。”
“哎呀，我不是嫌小姐您打掃的不乾淨……”李姐這邊沒轍了，只好求助於當家人邵明陽，她爲難喊道，“先生，您就勸勸小姐吧。”
邵明陽懶散地擡起頭來，扭頭瞥向她。
只見她繫着圍裙，一如以前來他的公寓裡打掃一般模樣。
邵明陽喊了一聲，“星星。”
藍星夜一聽呼喊，便立刻停下手裡的動作，趕緊跑到了他的面前，“恩？”
“不要總是讓我來提醒你，這些事情，不用你來做。”邵明陽簡單一句。
“我知道，我只是閒着也沒事情做嘛。而且，我真的挺喜歡做家務的。”藍星夜也是再次重聲，她一臉的微笑。
邵明陽卻是蹙眉，有些不樂意，“從明天起，不許這樣了。”
藍星夜當下愕然，她隨即走到他身邊坐下，小手一下摟住他的胳膊，在他旁邊輕聲說道，“你讓我打掃好不好？我真的很喜歡的，你就讓我做吧，恩？明陽？好不好嘛？”
又是那柔糯到不行的聲音，酥麻到讓人心裡一癢。
邵明陽眼角的餘光瞥過去，只見她那張小臉滿是期待，彷彿是他不答應，那就是罪大惡極的事情。
她還真是有本事。
沒轍了，於是，邵明陽便把李姐喚到了跟前。
他吩咐道，“李姐，以後她要做家務，你就隨她高興吧。”
得到了他的命令，李姐也不再有異議了，應聲道，“是，先生，我知道了。”
藍星夜這下是高興萬分，只差要歡呼了，“李姐，你快去陽臺，我馬上就來……”
她一邊說着，一邊就要起身，卻就在離去的時候，邵明陽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腕，藍星夜錯愕扭頭，“怎麼了？”
“你想這麼就走了？”他眉宇一挑，嘴角卻是一抹雅痞的弧度。
藍星夜愣了下，也知道他又在使壞了。
不過一來二去的，她也識趣，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藍星夜適然微笑着，她的手扶住他的肩頭，一個俯身落下去，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一個淺淺親吻。
更甚至是一句讓邵明陽錯愕的話語，帶着些哄孩子的稚氣話語。
“邵明陽，你乖了。”她輕聲柔柔一句，便拍了拍他的肩頭，翩然轉身離去。
邵明陽卻是凝眸，望着她的身影，有一抹異樣的暖意漾起。他眼眸一垂，又將那份不該升起的暖意斂去。
除了做家務，藍星夜還愛煮飯，煲湯炒菜更甚至是燉甜品。
李姐和她的關係變得異常融洽，好的不像是主僕。
有時候，邵明陽夜裡忙有應酬，藍星夜就和李姐一起在家研究新的菜式或者燉新的甜品。
等到他回來了，又興沖沖地捧出來送到他的面前。
“你嚐嚐看，巧克力布丁，我新學的。”她將盤子端到了他的面前，一雙眼睛又是這樣亮晶晶的。
邵明陽原本是不愛甜食的，太過甜膩了，嘗上一口就感覺會膩味。
但是她的目光，卻總能讓他妥協。
邵明陽也就會拿起湯匙，勺上一小口，而後吃下。
活然兩一勤。“怎麼樣？”藍星夜好奇問道。
對於甜品，邵明陽沒有概念，只是覺得也不是很糟糕，“就這樣吧。”
“還是太甜了嗎？我明明沒有放很多糖啊，而且巧克力也選的甘苦味的，應該不會膩纔對！”藍星夜卻是懊惱，只想着這次大概又是失敗了，她笑着說，“下次我再改進！”
這都是第幾次了，邵明陽也數不清了。
她的耐心還真是好。
是不是對別的男人，她也總是這樣？
他微笑着，手指觸向她的臉頰，“星星。”
“恩？”
“不用給我做甜品，你知道我不愛吃。”
“沒事，反正我有空，就當是我練習好了。”
“所以你是把我當成試驗品了？”
“呃，我不是這個意思……”
“而且，我也不愛吃甜品。”他笑着說着，湊到她的耳邊，低聲一句，“因爲比起甜品，我更想吃你。”
結果，甜品自然是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但是對於某一件事情，邵明陽卻也感到困惑，比如，他幾乎沒有見到她買過什麼東西。
把她圈在沙發裡，邵明陽開始審問了。
“星星。”
“什麼？”
“我給你的卡，難道弄丟了？”
“沒有啊。”藍星夜回答，“在我的皮夾裡，沒有丟，我有好好保管。”
“你怎麼都沒有去買東西？”
“因爲……我沒時間啊。”
“你的時間那麼多，做家務煮飯還要燉甜品，怎麼會沒時間去購物？”邵明陽不滿挑眉。
“我懶得動嘛，一個人不想去購物。”藍星夜卻是笑着道。
“你現在是在抱怨我沒有陪你嗎？”她還真是夠聰明。
“哪有，我知道你工作忙。”
“馬上開春了，去給自己買點好看的衣服！明天我讓小李送你去百貨！”他立刻下達了命令。
藍星夜忙道，“真的不用了啦，去公司上班都是穿職業裝，就算買了好看的衣服，也沒有機會穿，我本來就有衣服的，再去買來放在衣櫥裡也是浪費了。”
“而且，我什麼都不缺，所以也沒有什麼好買的。”說到這裡，她的聲音輕了一些，有些靦腆。
下一秒，卻更是大膽，凝望着他道，“因爲我有你了嘛。”
這一句話，猶如一片樹葉墜入心湖，沒有多麼驚濤駭浪，卻還是起了波濤。
是啊，藍星夜，有了我，你什麼都有了。
珠寶鑽石首飾衣服，房子車子，什麼都會有。
更甚至是名分地位！
邵明陽笑了，微揚起脣角，“那你更應該拿着我的卡去購物纔對，因爲說不定哪天我就不要你了。”
此話一出，藍星夜微笑的臉龐上一怔，有些懵到了。
一剎那她的眼中暗淡了光芒，邵明陽心底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卻彷彿自己是個罪人一般。
又是那惹人厭的負罪感。
還有那沒由來的揪心。
“我跟你開玩笑的，傻瓜。”他動了動脣，低聲開口。
藍星夜又是一怔，這纔回過神來，似是鬆了口氣，而後露出了一抹笑容。
總體來說，藍星夜在四海的工作很清閒。
清閒到了很多時候都會讓她有一種錯覺，她好像是來吃白飯的。
似乎，她只是來報道上班，然後就等到發工資的日子去領薪水就好。除了一些簡單的文件報表處理，她也沒有再接手任何的項目。每次看到旁邊的同事忙的不可開交的時候，她都有一種負罪感。
藍星夜不禁懊惱，她到底來四海是做什麼的？
張思思卻是羨慕的不行，在聊天窗口那邊哀嘆：啊，我也好想找一個上司經理，我也想偷懶！
藍星夜無奈微笑，想想也是，又有什麼不好呢？
她也有工作不是嗎？
只是，藍星夜卻還是覺得有些小小的失落。
其實她更想在他的身邊，能夠幫到他。哪怕成爲不了他的左膀右臂，至少也可以讓他出一份力。
儘管，那是多麼微薄的力量。
儘管，他並不需要。
藍星夜搖了搖頭，扭頭望向窗外。
冬日即將過去了，春季也要來臨。
算了，藍星夜，不要多想了。反正，你只想陪在他身邊就好。你的願望，早已經達成了不是嗎。
所以，藍星夜，千萬記得做人不可以太貪心的。
“藍助理，要不要一起去吃飯？”耳畔傳來同事的呼喊，將藍星夜的思緒拉扯回來，她立刻關了電腦屏幕，笑着回頭，“好！”
三月時節，天氣還是寒冷的。
公司的小餐廳裡坐滿了前來用餐的職員。
午餐時間，不可避免的會閒聊，更是信息傳播來源最快的始發地。
這邊，就有新消息傳來了
“哎？你們知道嗎？公司新來了一位主管！”
“是誰啊？”
“我聽說啊，是從邵氏總部調來的！她之前是在總部當主管的，這次大概是人事調動吧！”那人的聲音放輕了些，又有些神秘叨叨地說，“而且啊，那個人是邵氏家族裡邊的人！”
“啊？邵家的哪位啊？”
“如果沒有錯，應該是邵家的千金叫邵嘉英。”
藍星夜本來是沉默聆聽的，卻因爲聽到了最後一句後，她狐疑擡眸，“那麼她是邵總的妹妹？”
“可不是嗎，就是邵總的妹妹呢！皇親國戚啊！”那人應道。
藍星夜“哦”了一聲，又不再說話了。
只是忽然，藍星夜就想起之前邵明陽曾經提起過他的妹妹，而她還幫他買過紙盒子。那麼看來，大概就是這位了呢！一想到能夠見到他的妹妹，藍星夜便有些期待了。不知道是個怎樣的女孩兒，應該很可愛，不過唯一能夠肯定的是，一定很漂亮很好。
邵嘉英。
這麼好聽的名字。
用過午餐，一行人回了公司。
藍星夜瞧着時間差不多了，就衝了咖啡爲他送進去。
這也是她的每日工作之一。
只是衝咖啡的時候，藍星夜卻也多了一些小心思。比如在他的咖啡裡面，悄悄加一點蜂蜜。
蜂蜜能夠滋潤身體，對健康有好處。
他總是一天到晚不加糖不加奶精的黑咖，太苦也太傷了。
爲他沖泡好咖啡，藍星夜就敲門而入。
邵明陽剛和合作方公司的經理用過午餐，也是剛剛回來。瞧見她到來，他微笑開口，“藍助理，你還真是準時。”
藍星夜笑了，只將咖啡送上，“因爲我有問盈秘書，她告訴我的。”
“所以你也知道，今天和我一起共進午餐的經理是個女人？”他挑眉笑問。
藍星夜點了個頭，“聽名字也知道了，不過，我明白你是在應酬。所以，我纔不會吃醋。”
“你這麼大度？”
“我知道你是在工作嘛。”
她總是那麼聽話懂事，卻讓邵明陽有些蹙眉。
他竟然有些期許，想要看見她吃醋的樣子。
“恩？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藍星夜被他的目光這麼直直盯着，她有些狐疑。
邵明陽卻也是暗自愕然，剛纔到底是哪來的無聊想法？
他爲什麼要期待她吃醋？
呵，分明沒有必要。
此時，門再度被敲響，打破了兩人的僵局。
邵明陽喊了聲“進來”，隨即一道冷清的高挑身影映入眼底，從外邊走了進來。
她的身形很高，足足有一米七，打扮很是中性，米色的套裝，亞麻西褲加直排扣襯衣，雖是簡單卻也幹練。一頭颯爽的短髮，戴了副銀灰色細邊眼鏡。
等她走近以後，藍星夜才發現她的肌膚很白皙清透。
更讓她驚詫的是，在那鏡片後的雙眼，卻是漂亮的不行，狹長的眼眸，睫毛卷曲。
她的年紀約莫比藍星夜大上一些，但真是一個漂亮帥氣的女孩子！
那是一種英氣的美感。
活脫脫就是漫畫裡走出來的美少年！
就在藍星夜錯愕的時候，對方卻也是沉靜地望着她，冷漠的美眸裡，有着幾分隱藏的打量。
藍星夜正是怔愣，對方開口了，那聲音如同其人一般，也有些冷清，“邵總，我來報道了，不知道有沒有打擾？”
藍星夜立刻會過意來，打擾的分明不是對方，而是她自己，她立刻道，“我先出去了。”
她可不敢再逗留，趕緊點頭離開。
而邵明陽也沒有挽留，更不打算多說什麼。
待她走後，邵嘉英這纔開口，眼中卻是閃過一抹狐疑，“哥，你確信可用？”
邵嘉英卻是見過藍星夜的，之前在那家餐廳裡，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當時她和邵明陽在vip樓層，而她和另外一個女人在樓下的位置。
邵嘉英記得她，因爲當時邵明陽一直在關注她，後來還爲她買了單，更甚至是送了一瓶紅酒。
至於他們的關係，她是他的學妹，先前是富藍的員工，暫時借調來四海。
只是當時，她問他是否將她招安了，邵明陽的回答是有待觀察。
而現在又瞧見她，看來不再是那麼簡單了。
此刻，邵明陽抽了支菸，只是沉默。
邵嘉英卻是遲疑，她冷聲說道，“就算是學妹，也未必可用。哥，你也知道，我這次之所以會被調職，也是因爲身邊的人出賣了我。那個人也是我的學妹，跟在我身邊也有兩年了，我一直很信任她。”
邵嘉英用一種很平直的口吻在訴說這件事情，沒有起伏。
“看來你很失望。”邵明陽微笑。
邵嘉英並沒有笑容，她並不肯承認，只是冷漠說道，“我失望的是，自己看人的眼光原來這麼差。”
邵嘉英白皙的臉龐上，沒有情緒，渾身也都是冷冰冰的，說話的時候都不帶感情，對於這位背叛她的學妹，她也似乎沒有一絲憐惜惋惜，更沒有厭惡憤怒不甘，只是在對自己的眼力有所抱怨。旁人的背叛，對她而言，更彷彿沒有半點影響力。就好像，那人對她而言根本就可有可無。
邵明陽卻笑了，嘆息着說，“你啊，還是這樣。”
邵明陽說話之際，他伸出手來，夾着煙的大手，輕觸着邵嘉英的額頭，柔了柔她的腦袋。那動作十分溫柔，更是憐惜，就是兄長疼愛妹妹時的觸碰，他低聲笑說，“嘉英，永遠也不要對背叛你的人感到失望。”
“因爲，不值得。”他微笑着說，那口吻那神情卻是淡漠至極。
邵嘉英鏡片後的眼眸一凝，那神情柔軟了幾分。
隨後她動了動脣，卻只是冷冷道，“哥，我不喜歡煙味。”
邵明陽的視線瞥向了他的手，還正夾着煙。
他微笑着收回，“你還真是小孩子一個。”
“……”邵嘉英啞然。
“離開了總部後，你的職位誰頂替了？”笑容微微收起，邵明陽談及了正事。
“當然是大哥身邊的人。”邵嘉英回道，“他知道你歸國了，又怎麼肯讓我繼續留在總部。估計是一早就想把我攆出去了，這個計劃苦心籌謀了好久。也佩服他有耐心，布了這麼久的局。”
“終於還是讓你入了甕。”邵明陽淡淡接了下句，側頭望着窗外白茫茫的城市。
“洛川之前也跟我提過，我覺得他說的沒錯，我們需要自己人，這樣纔好辦事。”邵嘉英凝眸道。
“嘉英，你從這裡望出去，你看這個世界大不大。”邵明陽的視線，指向了那片落地窗外的景色。
邵嘉英也隨之望了過去，她點了個頭，“大。”
“那麼這個世界上的人，多不多？”
“多。”
“人雖然多，但是肯心甘情願留下的卻沒有幾個。忠心的人，幾個就夠了。不忠的人，再多也沒有用。”邵明陽微微笑着，但是那話語卻極其寡淡，那是比冷漠更來的透徹的決絕冰冷。
“所以那位藍助理，還有待觀察。”邵嘉英應聲，“就算哥你想用她，她還需要考驗。”
邵明陽沉默望着窗外，吞吐出一口煙霧，“不需要了。”
邵明陽此話一出，讓邵嘉英有所愕然，“哥？”
邵明陽待人溫和，處事有理，溫文爾雅到了極致，和誰都合得來，卻又彷彿和誰都有隔閡，可近可遠，似遠又似近，未曾摸得透。只是先前，邵嘉英也感受到他有意要招攬，而如今卻聽見那麼堅決的肯定了一個人，這讓她不得不詫異。
“我沒有打算用她。”邵明陽溫聲笑言。
邵嘉英眼中終於有了一絲情緒，是更爲驚愕的眸光。
原來並非是肯定，而是全然的否定。
可爲什麼既然否定了一個人，還要讓她留在身邊？
邵嘉英震驚，這一點也不像是邵明陽的作風！
邵嘉英就這樣空降而來，進入了四海公司，任職主管一職。
不消片刻，消息就傳的鋪天蓋地了！
“哎？你們看見了嗎？那位嘉主管已經來四海報道了！”
“我剛剛去那個部門送份文件，我看見了！哎喲，簡直就是一箇中性人，而且還冷的像個冰箱一樣！沉默寡言，簡直是要把人給凍死！以後去那個部門，大家可都要小心了，一個不保，就變成了冰棍！”
同事們的八卦話語傳來，藍星夜卻是愕然了。
原來剛纔那個進來辦公室報道的漂亮女孩子，她就是邵明陽的妹妹！
藍星夜想着真是糟糕，都沒有和她打聲招呼。
……
雖然現在在一家公司了，但是爲了不引起注意，所以邵明陽的車還是會停在下一個轉角等候她。如果遇見他忙碌的時候，那麼就會派小李來接她。更有時候，藍星夜也會自己去上班。
總之，這些對於藍星夜而言，都不是什麼問題。
只是，藍星夜懊惱的是邵嘉英。
她輕聲開口，“那個……今天下午在你的辦公室裡看見的那個女孩子，原來她是你的妹妹啊。”
“消息傳的挺快。”他笑道。
“早知道這樣，我應該跟她打個招呼纔是。”藍星夜覺得自己好沒有禮貌。
“沒這個必要。”他一句話脫口而出，卻是讓她愣住了。
沒這個必要？這是什麼意思？
她錯愕的表情扎入他的眼中，邵明陽低聲開口，“我的意思是，你們現在在一家公司了，總會碰見的，來日方長。”
“哦，你說的也對。”藍星夜明白過來了，“那改天空了，你請她來家裡吃飯吧？”
“到時候再看，最近公司事情多。”
“好。”她也不急於一時，很是理解。只是忽然又想到什麼，詫異問道，“哎？你之前讓我買的那些紙盒，是不是就是給她的？”
這句話讓邵明陽眼眸一凝，握着方向盤的手，不禁緊了緊。
他沉默着“恩”了一聲。
“原來是她啊，沒想到這麼酷酷的女孩子，會喜歡那樣可愛的紙盒。”
“那麼你覺得，什麼樣的女孩子，纔會喜歡那種東西？”邵明陽的眼中漸冷。
“恩，比較活潑可愛的吧……”藍星夜沉思着道，至少在她的印象中，不會是這樣一個能幹颯爽的女孩子纔是。如今一瞧，顛覆了想象的概念，這大概是應驗了那句“人不可貌相”。
活潑，可愛。
邵明陽眼中有些渙散開。
藍星夜，你說的沒有錯。
從前的邵騏菱，的確是活潑可愛的。
只是如今，她卻獨自遠赴異國他鄉，一個人在外漂泊。
書房裡，邵明陽正在通電話。
他將大班椅反轉，對着落地窗，眺望夜空。
而電話的那頭卻是邵騏菱。
此刻的她，遠在大洋彼岸的另一個國家，在意大利的米蘭。
聽聞那也是一個浪漫的城市，可是這樣的城市，如果只有一個人，那麼剩下的，也只有孤獨而已。
“菱菱，最近好嗎？”他低聲詢問。
邵騏菱在那頭依舊是沉默的，話並不多，“挺好的。”
“有沒有按時吃飯按時睡覺？”
“有。”
其實邵明陽根本不用詢問，也知道邵騏菱有。他安排了照顧的人在那裡，一旦有狀況就會通知他。每週都會報告，邵騏菱的起居生活。他知道她一切都安好，更知道她有很努力的唸書。
可是，只是聽聞她依舊獨來獨往，不大愛笑了。
就如同此刻，只不過聊了幾句，邵騏菱就在那頭輕聲說，“哥，我想去看書了。”
“恩，去吧，不要看太久，傷眼睛。”他又是叮嚀了一聲。
邵騏菱在那頭應允，這才把電話給掛斷了。
耳邊切斷了聲音，簡短的通話結束，時長不過是一分零六秒。
可是從前，年少的邵騏菱遠在澳大利亞唸書的時候，每每一個電話就會打上一個小時。每次都是他提醒她，時間差不多了，或者是由於手機沒電了，她這才肯掛斷。而如今，卻不料有種無話可說的蒼涼感。
“咚咚”突然，門又被敲響了。
半晌，他才應道，“進來。”
藍星夜推門而入，書房裡很是安靜，他背對着她。她走過去，來到他的身邊，笑着呼喊，“明陽，忙好了嗎？可以吃飯了。”
可是一剎那，對又對上了他的臉龐，沒有了笑容的他，竟然是那樣的冷漠。而他眼中瞬間閃過的疏冷，讓藍星夜一怔。太過迅速的一抹精光，讓她無從捕捉，她只以爲是幻覺，更是詢問，“怎麼了？”
“沒什麼。”他的神情又恢復過來，幽幽笑道。
“是最近工作太忙了吧？好久你都沒回來吃飯了，今天我煮了菜，快來嚐嚐吧！”她笑着呼喊，一張臉龐明媚而可人，這讓邵明陽眼眸一凝。
的確是煮了一桌子的菜，色香味都很好。
藍星夜很是高興，因爲他們也有幾天沒有一起吃過飯了。只是，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所以吃的不多。
她頓了頓，扭頭問道，“是不是不合胃口？”
這是她新做的幾道菜，大概是味道不好……
“沒有，都挺好。”他淡淡一句，沉默繼續。
氣氛莫名的有些沉悶，這讓藍星夜感到有些錯愕。她試圖找些話題來聊，於是便談起了一些趣事，可是她獨自說了一會兒，邵明陽也沒有出聲。她也漸漸沒了興致，轉念一想，又是開口道，“之前你說空了，就請你的妹妹來吃飯，你看這幾天怎麼樣？”
藍星夜其實並沒有忘記這件事情，恰巧因爲今天邵明陽都有回來吃晚飯，藍星夜想着大概是不忙了。
“怎麼，你很想認識她？”她再度提起，讓邵明陽凜眉。
“是啊，她是你的妹妹嘛。”藍星夜點了點頭，事實上，她已經將他的妹妹看成了自己的妹妹一般。
而且，這些日子以來，有關於邵嘉英的傳聞，也是聽了不少。
邵嘉英，她能幹優秀，工作能力很強。
藍星夜不禁感到嚮往，她也好想成爲這樣厲害的女孩子。
基於以上種種原因，藍星夜自然是想認識她的。
“她是我的妹妹，不是你的，你不用和她太親近。嘉英的性子，也不愛理睬人。”邵明陽卻是冷不防一句。
藍星夜頓時一怔，隨後淡淡笑道，“恩，我知道，只是想着如果有空的話，可以一起吃飯，不過我想她應該很忙，以後再看吧。”
邵明陽卻是蹙眉，也不知道怎麼，瞥見她笑容裡偶爾的一抹失落，這讓他煩心。
目光又是一轉，定格在她的手指，“你的手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切菜的時候，不小心切到了。”藍星夜也瞧向了自己的手，食指上貼了個邦迪。
“怎麼這麼不小心？”他蹙眉不悅質問。
“當時正好湯鍋開了，我就分心了……”
“我都告訴過你，煮飯這些事情交給李姐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