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螢夏做了一個決定。
她去打胎的那天,剛剛好,天氣很陰沉,彷彿隨時都能下雨,看着出租車外的天空,貝螢夏有些出神。
這件事,無一人知道,甚至,她連蘇恬靜也瞞着。
出租車到的時候,貝螢夏推門下車,剛好,一陣大風颳來,吹得她裙襬飄揚,貝螢夏伸手捋了捋被吹亂的頭髮至耳後。
然後,她擡頭看向頭頂的那醫院牌匾。
市一中!
這家醫院,她無比熟悉,初雪臉被燒傷,就是進的這家醫院,因爲,這是沙殼市最好、最大、最權威的醫院。
其實還有很多醫院可以選擇的。
雖然技術次於市一中,但,也沒有說,真的差到連治個人都治不好。
可,貝螢夏偏偏哪裡都不想去,她就想回這家醫院打,初雪的死,與沈君斯有間接的原因。
現在,她就要在這家醫院,親手了結他的孩子。
他害死她的朋友,她就殺了他的孩子,以牙還牙,貝螢夏覺得對待敵人最殘忍的辦法,莫過如此!
收回視線,貝螢夏邁步走上了階梯,總算走進去了。
接下來,醫生接待了她。
“大概幾個月了?”
貝螢夏坐座椅上,聽得這個問題,人怔了怔,然後回想着,好一下,纔想起。
“三四個月左右吧。”
語氣,竟然莫名有絲憂傷,因爲,貝螢夏竟然感覺到了一些不捨。
孩子畢竟在她肚子裡呆了那麼久,現在說打就打,她感覺自己這個母親當得,真的好殘忍。
醫生坐對面做着筆錄,然後又詳細問了一些問題。
這時,醫生擡眼看貝螢夏一眼,忽然挑挑眉。
“哎,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感覺你好眼熟,剛纔看見你就有這感覺了,可就是想不起來而已。”
聽得這話,貝螢夏一怔。
她努力審視了醫生的臉一番,也在拼命回想,可,她確定自己沒見過這張臉,至少,她沒有深刻的印象。
“我沒見過你。”
貝螢夏實話實說,醫生聽後,倒感覺一陣尷尬,彷彿自己在無端搭訕病人一般。
接下來,一些基本的問題詢問完,醫生便問。
“是現在做還是等幾天?你現在有空不?”
其實,一般醫院的醫生都會建議病人立馬手術,因爲,等幾天,可能就沒了下文,爲了賺錢,醫生自然會希望現在就動手術。
座椅上,貝螢夏朝對方點點頭。
“現在就做吧。”
見此,醫生也點點頭,然後一臉公式化態度。
“行,那你先去窗口交錢,然後護士會告訴你接下來的安排。”
說完了,醫生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又問句。
“對了,你有沒有家人陪同?”
見貝螢夏怔了怔,醫生又改口。
“或者男朋友?”
然而,貝螢夏只靜靜地站在那,看着醫生也不答話,見此,醫生似乎猜到了一些情況,便不再多問。
“行了,你去交錢吧。”
貝螢夏便轉身走人,這旁,醫生似乎習以爲常了,繼續忙着手頭的活。
這時,貝螢夏前腳剛離開不久,就有一個醫生
推門走進來,閒聊一般找着剛剛接待貝螢夏的那位女醫生。
“童晴,過兩天沃爾瑪搞活動,大打折呢,你去不去?我正好需要買東西。”
童晴手頭的工作也沒停下,一直在那寫呀寫的。
“去呀,幹嗎不去?打折誰不去?不去纔是傻子。”
說着,她將手頭的那文檔一放,略略後退,腳下用力一撐,那種滑輪般的辦公椅,便隨着後滑了。
見得童晴拉開抽屜,似乎要拿什麼。
對面,來人已經走到貝螢夏剛纔坐着的座椅旁了,順勢一坐下,見着童晴手頭的工作文檔,她好奇地伸手過去拿了拿看。
“哎,我準備買點面膜,不知道超市裡的面膜是不是正規的,我老公說我最近面黃肌瘦,得好好美白一下。”
兩人本是日常的閒聊,然而,當安芷一看到手頭的那份文檔時,話就瞬間禁音了。
童晴聽出了她話音裡的硬生斷句,不禁看來。
卻是見,安芷正認真看着手頭的文檔,似乎還有些緊張一般,童晴察覺出異樣,不禁開口。
“怎麼了嗎?”
聞言,安芷擡頭看她,一臉心急的模樣。
“貝螢夏,貝螢夏……”
她反覆唸了幾遍,才說的。
“童晴,你不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嗎?”
經安芷這麼一說,童晴才真的驚覺,原來這種感覺不是隻有她一人有,剛纔,她就這樣跟貝螢夏說了的。
接下來,沈君斯那頭幾乎是飆車飛過來的!
銀白色的跑車,如同發狂的獵豹一般,毫無理智,簡直已經到了橫衝直撞的地方,前方哪裡有縫隙,它就衝哪裡開去,跟別人的車強行搶道。
沈君斯緊張到臉色有點發白,握着方向盤的雙手,青筋甚至直接爆起。
他真的沒想到,她居然敢偷偷揹着他去打胎。
難道,姜千雪的那件事,果真讓她如此絕望麼?甚至到了已經不想留下兩人孩子的那一步。
身後有喇叭聲在響起。
那是別的車主對他強行搶道的行爲感到了憤怒,可,沈君斯如今沒空管那麼多。
前方就是紅綠燈,他本該停的。
然而,沈君斯非但沒有停,他甚至一腳踩上油門,直接飛衝過去。
可,別人的車子正按紅綠燈的規矩開過來,他闖紅燈,便差點跟別人的撞上了,那輛小車一急,馬上拐角。
卻又因着太過突然,根本來不及,一車頭就撞進了綠化帶。
沈君斯看都沒看一眼,只加速開自己的,他甚至能聽到那輛撞進綠化帶的小車開了車窗,探頭出來大罵。
“靠,趕你媽的投胎呀?”
可,男人沒回一句,心頭唸的想的,全是貝螢夏待會要打胎了,如果他再不快點,他的孩子,就真的會被貝螢夏給殺死。
可能真的急了,沈君斯直接爆了一句粗口。
“媽的!”
另一旁,貝螢夏的人,已經交好了手術費,現在,也來到了手術室。
她躺上面的時候,醫生正在做着準備,貝螢夏視線看着天花板,聲音淡淡的,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醫生,待會手術的時候,整個過程大概是怎樣的?”
說着,她視
線終於看向醫生一眼,才透露一絲絲的緊張與害怕。
“會不會很痛呢?”
似乎所有來打胎的女孩,都會問這個問題。
那醫生準備好了,側身朝向她,一副要開始的樣子,戴着口罩,回了一句。
“不會很痛,現在都是無痛人流,放心吧,至於過程……”
醫生開始拿手術要用到的工具了。
可,在這時,那扇門被人緊急推開,童晴衝進來,焦急大喊。
“她不能進行手術!”
這旁準備手術的醫生不明所以。
“怎麼了?”
童晴將對方拉過去,視線看着貝螢夏,在那醫生旁邊耳語幾句,瞬間,那醫生看着貝螢夏的眼神,也怪怪的了。
手術牀上,貝螢夏皺皺眉,不明白對方怎麼了。
她掙扎着半撐起身子,疑惑。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話音纔剛落,忽然,一道暴怒帶着冷喝的聲音傳來。
“誰敢給她動手術,老子讓它全家在沙殼市混不下去!”
緊跟着,門被人一腳踹開,沈君斯一手撐着門,氣息急促地喘着,明顯是跑過來的。
他兩雙猩紅,緊盯着這旁的貝螢夏。
見此,貝螢夏瞬間明白了一切,她看了一眼那旁的兩醫生,可惜,醫生此時正看着沈君斯。
貝螢夏收回視線,挪了挪身體,下牀了。
“沈君斯,你不用陪姜千雪了嗎?”
她彷彿當他透明的一般,人走到他身旁,直接擦肩越過,準備去另一家醫院,這家不行,還有下家。
可,男人卻一下子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拖回身前。
這時,他氣息平穩了一些,盯着她,算是明知故問。
“你生了什麼病?還到了要動手術的地步,怎麼我不知道?”
聽到這話,貝螢夏感到可笑,她還真的嗤笑了一聲,然後,甩開他的手作勢又要走。
“沒用的,沈君斯,你阻止得了這次,阻止不了下次,這家醫院不肯幫我做人流,我完全可以去下家!”
不料,話音纔剛落,男人聲音就傳來了。
“那好,那我就讓你看看,我阻止不阻止得了你。”
說話間,他彎身一抱,已是直接將貝螢夏抱起,轉身就走人,明顯要將她帶離這兒。
見此,貝螢夏惱怒,她在他懷裡掙扎。
“沈君斯,你要幹什麼?放我下來,放我下來,聽到沒有?”
她甚至已經朝他吼了。
可,沈君斯充耳不聞,繼續大步走自己的,威脅着。
“你再嚷嚷,我就鬆開手,讓你摔下來。”
貝螢夏卻一點也不怕他,甚至很希望他如此做,刺激着。
“好呀,那你就鬆手,我倒看看你敢不敢摔!”
其實,她是想以次來流產而已,雖然肯定會摔痛背部,不過,這一摔下來,她料定自己的孩子會摔沒。
如果孩子是被他親手弄掉的,那纔是貝螢夏最希望看到的。
沈君斯聽得她這話,腳步忽然一停,他垂眸看她了,語氣有點冷,透着絲絲認真。
“你真以爲我捨不得摔死你是不?”
她揚眉,挑釁之色越加明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