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前面的小花園,有冬青樹圍起的柵欄,冬青樹上爬滿了他叫不出名兒的綠色藤蔓,哪怕是在冬季,也依然常青。
小花園的左邊,有兩個鞦韆架,很簡單的造型,但幾乎一模一樣。
單牧爵站在那兒,望着鞦韆架上坐着的她,不禁有些怔忡,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陽光之下的她,周身被光暈環繞着,美得猶如仙子一般。
他的腦海中不禁浮現那一幕,漸漸地,和麪前的她重疊起來,爾後,又突然分開。
“牧爵,過來這兒……”她突然開口叫他,他才反應過來,走過去,並沒有坐在她邊上的鞦韆,而是繞到她身後,替她輕推起來妾。
那天,他想了一天,也等了一天,一直到晚上離開,也沒有等到那個叫“心綾”的女孩回來。
回去的車上,他顯得很沉默,爺爺因爲喝了點酒,話也多起來,直問他和清綾談得怎樣?
“老季家的孫女兒,肯定都倍兒棒,人長得好,學習好,性格好,什麼都好……薌”
他望着車窗外沒有說話,是啊,什麼都好,可是,總感覺哪裡不對。
天色已漸暗,隱約能見到小區內有人走動,外面的天氣還是挺冷。
車子經過小區門口時,他突然瞪大了眼,雖然離得挺遠,雖然那人穿着黑色的衣服,雖然他看不清她的臉,可是不知爲何,他就是想到了那個一整天沒有回家的“心綾”。
他忙轉過身子看向車後,她正飛奔着朝着屋子而去。
“……將來,要是讓清綾做了我們單家的媳婦,那牧爵,你就有福了,這樣的好女孩兒,還能上哪裡找啊……”一邊的爺爺並沒有發覺什麼,仍然在跟他念叨着。
“停車!”他突然叫道,不禁讓司機和爺爺嚇了一跳。
司機忙一腳踩下剎車,車子突然停住也讓一邊的爺爺頓時向前滑去。
“怎麼了牧爵?”爺爺捏了把汗,也像是酒醒了三分。
“爺爺,季家……是不是有兩姐妹?”他望着爺爺突然問道,雖然已經確定,但還是問出了口。
爺爺有些不明所以,但聽到他問如此的問題,隨即笑開:“是啊,清綾和心綾……她們是孿生雙胞胎,簡直長得一模一樣,要說哪怕是同卵雙生的,也沒有長得如此像的啊,可是她們兩個,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老季和清綾爸爸媽媽,他們自己人也經常認錯,更不要說鄰居啊同學啊老師啊……”爺爺一說起季家兩姐妹,頓時又像是開了話閘子,滔滔不絕起來。
“那……我們上次,見到的那個人,是清綾還是心綾?”他有些猶疑地問道。
“當然是清綾!”爺爺一下子回道,“那個調皮搗蛋鬼心綾你還沒見到過吧?雖然兩個人長得一樣,但性格完全相反,她們媽媽也是根據兩人的性格才區分出她們的……”爺爺笑呵呵,拍了拍他,“你啊,還怕他們來蒙你?我跟你說,如果兩人站在那裡,讓你認,你肯定認不出,但是,老季他們畢竟相處了十幾年了,怎麼會認不出?”
雖然爺爺說得那麼肯定,但是他的心裡還是鼓搗着,他咕噥說了句:“未必吧……”
“金司機,開車……”爺爺拍了拍前座司機的座位說道。
司機忙又將車子駛上道路,纔開出一小段,單牧爵又開口道:“金司機,麻煩把車子開回去一下,我忘了點東西……”
“好的少爺。”司機忙應聲,打了轉向燈去前面路口調頭。
“忘了什麼東西了?”爺爺笑嘻嘻問他,“是不是給清綾的?”
“哦,忘了跟她說句話了。”他隨口應,腦海中卻浮現小區門口那個黑色急急奔向別墅的背影。
只不過他沒想到,他才下車,就剛好與蹦跳着出來的“心綾”碰了個正着,一樣的臉蛋,卻是完全不同的穿着打扮,黑色的休閒裝很中性化,那麼冷的天,長長的頭髮隨意綁了馬尾,一頭被風吹得亂糟糟的發,看到他時,清靈的眸子頓時瞪大。
他在接觸她的視線時,心怦怦亂跳了下,他覺得,她和那個,站在客廳中間,有絲靦腆說着,我叫季清綾的女孩,應該是同一個,可是,又有些不同,難道……真的是他錯了?
清綾出來看到他,有絲疑惑,問他怎麼又回來了。他還沒有回話,才從她的身上移開視線到她身後的清綾身上,就聽到她吹了口哨,一雙大眼在他身上放肆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轉了一大圈。
“喲,這誰呀,長得可真標緻!”
清綾忙過來捅她,叫她不要胡鬧,隨後又問他怎麼了。
他有些心不在焉回着,可是,視線還是無緣無故要粘到她身上去。
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笑笑,聳聳肩後走開去,兀自坐入秋千架裡,隨意在那裡晃盪。
而他雖然和清綾說着,可是眼睛總有意無意瞟向她那裡,他也說不清到底爲什麼。
雖然感覺有些對,可是,完全不同的打扮,又讓他有些難以分清。
他再望向面前的人,有時,她也挺可愛的不是嗎?
或許,真的是他認錯了。
那次回去之後,一個是因爲剛實習,他成天都很忙,還有一個,也是想要整理一下自己,他一直都沒有寫信或是發郵件給她,每次想時,總是打開以往的郵件看下,那時的感覺又回來了,他覺得,或許真的是他錯了。
於是,差不多兩個月,他又開始給她寫信,發郵件,有時甚至打電話。
但是電話很少打,基本都是郵件聯繫,讀着郵件,那種感覺就會回來。
有次,讀完郵件後有絲衝動,就給她打了電話。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聽到她的聲音,他就知道是她了,她卻說,清綾不在,之後,輕咳了聲,又來接電話,而他也清楚,那仍然是她,卻任由她裝着樣子和他說話。
他故意問她:“有沒有想我?”
那端的她沒有吱聲,他也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卻可以想像着,不知爲什麼,他沒有想到清綾,卻想到了那個吹着口哨的心綾。
他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覺,因爲活到這麼大,他從沒有錯過。所以,他也一直堅信着,那個第一次見到的女孩,纔是季清綾。
他說:“我很想你,很想見你,你讓我見嗎?”
他覺得她是躲起來了,那天回去見了一整天的女孩,其實有可能是她的妹妹,因爲當他問起她們會不會玩互換身份的遊戲時,她眼神閃躲了下,雖然只是一下下,可是還是被他發現了。
所以,他想,那天的人,是心綾,而她纔是清綾。
她拿着媽媽當藉口掛了電話,讓他晚點再打來,晚上打回去時,他能感覺出,又換了人。
雖然,隔着那麼遙遠,可是,他還是能感覺出,那並不是她。
他有意無意提起下午的電話:“下午你在做什麼?”
“嗯出去了,怎麼,你也打了嗎?”
“是啊,沒人接聽……”他故意如此說,而她也沒有異議,說她下午出去幫爺爺辦事了。
“你妹妹心綾呢?在幹什麼?”他又問道,很好奇,她會不會也湊在電話機旁接聽?或者是真的不在家?
“哦她在看書……”電話那端的她隨意應了句,他在這端無聲地笑,簡直無法想像她捧着一本書看的情景,吹着口哨?看着書?
“我發了照片在你的郵箱,是我們學校的,你空了可以去查收一下……”他又說道,後又聊了幾句,掛了電話。
後來一段時間,他忙,也知道她們要考試,所以少了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