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嚐了一口紅棗糕,很甜很暖的味道,儘管不喜歡吃甜的,也比昨晚的黑咖啡好一些。
顧時年真會享受。
慕修辭一直覺得,生活在上流社會的人才懂得怎麼享受,他們的享受方式,有些窮人不是賺了錢就能達到的,那是另外一種境界和見識。
可顧時年,她比較擅長把一切事情都打回原形,最美好不過是:吃得飽,睡得香,有你在。
想到這裡。
慕修辭覺得喉嚨口微微堵塞了一下,抵住脣,緩了緩。
慕氏正是最腥風血雨的兩天,不能帶她回去,就再等等。
等一等,馬上就好了。
……
第三天。
顧時年渾渾噩噩地下午四點鐘從地上爬起來,看着凌晨四點起就丟掉的遊戲,手柄好像給她摔壞了。
泡麪臭了拿去丟掉,她簡單收拾了一下,下去買東西吃。
“魚蛋兩個,不是,三個……要那個面和番茄醬……”顧時年點好單,在便利店的高腳椅上坐着等東西,後面傳來新聞報道的聲音。
“慕氏換屆選舉中午兩點已結束,換屆後選舉人,從兩年前能者上位的慕氏三少,變更爲慕氏大少,董事會內部投票相差甚微,據悉是因一些外部因素影響慕氏股指所造成……”
“但不可否認,過去的兩年,是慕氏發展的巔峰,不知此後,還有沒有可能超越此前兩年的輝煌,我們拭目以待……”
什麼東西?
顧時年聽見慕氏兩個字就徹底震撼了,她緊攥着的手都泛了白,最終從椅子上跳下來!走到電視前去觀看!
鏡頭上慕明謙意氣風發,有種大將之風,接受了一下媒體採訪,便被保鏢擋開了。
怎麼是他呢?
怎麼會是他呢?
慕修辭呢?
顧時年這兩天強迫自己宅在房子裡面快發黴了,不露面就不會讓他尷尬,不會讓他難做,可是爲什麼會這樣?!
“小姑娘你的魚蛋面,加番茄醬的……小姑娘?”
“老闆……”
顧時年的嗓音像浸透酒精的棉花塞在嗓子裡,她指着電視回頭問道:“他爲什麼選不上?他不是人氣又高能力又強嗎?哪兒出問題了,他不是已經離婚澄清那件事了嗎?”
“離婚?”老闆蹙眉仔細想了想,“人家還沒結婚吧!”
“聽說是一些私生活方面的負面新聞,這種人嘛,難免的,董事會一聽就都是些老頭子,感覺這種人靠不住唄,人家那個大兒子,婚姻強強聯合,家庭根基穩固,又是繼承人首選,想想都應該是了……”
“哎小姑娘,燙,快燙死我了你能來接一下嗎?”
顧時年呆愣愣地走過去,接過他手裡的那碗麪。
“可是別人怎麼樣幹他什麼事呢?又不是他品行有問題?有問題的是別人!他很想坐那個位置的!他坐那個位置特別帥你們知不知道!”
老闆懵逼了。
“你你你……你跟我說什麼呀?你你你……有本事上電視啊……四塊五,給錢趕緊!”
還欠他錢呢,又不是他一個小老百姓弄得朝他發什麼火啊?
顧時年眼眶都微微紅了,手快被燙破皮了也不鬆開那碗麪,一會兒,纔將面鬆開丟掉到垃圾桶裡,神情難過到像是馬上要哭出來,掏出錢給他:“我不吃了。”
然後就跑出便利店。
……
顧時年想不明白。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立馬跑回去,將手機充上電,然後開機。
依舊是一窩蜂的唾罵短信,陌生未接來電一堆,顧時年看也沒看,直接撥電話給董瑞成!
董瑞成在車上接起來。
“太太,您好。”
“我讓你辦的事情你辦好了嗎?是不是我只給你東西沒跟你說,你就不懂啊?可是不可能的你那麼聰明!”
顧時年眼眶紅熱。
纖長捲翹的睫毛隨即落寞地垂下去!
“董叔我想問你,慕家是不是因爲怕對家族有影響,所以根本壓着沒對外公佈我們已經是結過婚的?”
董瑞成呵呵笑着,說:“對。”
慕家人有夠不要臉。
當初逼着慕修辭一定要娶她,最後她出事了,就丟棄她,連婚事都要對外瞞着。
她在顧家好歹還有點利用價值。
在慕家,顧時年就是一塊破布,說用就用,說丟就丟。
顧時年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的不舒服,繼續說:“可就算這樣,你都有一百種方式讓外界知道我已經跟慕修辭撇清關係,你爲什麼沒做?你知道我看見那個新聞的時候,心裡多難過嗎?”
“都是我的錯。”
“我已經做到很好了,我把那些東西給你也是很不容易的,我要克服多大的心理障礙和不情願你知道嗎?我那天離開,費了多大的勁不讓自己回去你知道嗎?”
顧時年清脆的嗓音,控訴一樣,跟他說出兩個“知道嗎”,聽着就讓人心疼。
她的小手,抓着沙發快把沙發抓破了。
董瑞成抿脣,笑容在脣邊淺淡了一些。
“太太受委屈了。慕先生沒事。”
慕修辭當然沒事。
天塌下來,他都可以不屑。
只她不想讓他變得那樣罷了,她討厭慕家的那些人,他們看不起她顧時年可以,但是誰都不可以針對慕修辭。
顧時年一聲不吭,伸手揉眼睛,眼睛裡好多水,滾燙的,流不幹。
“那我們的離婚辦好沒有?”
“幫我跟慕修辭說一聲吧,對不住,我力量太小了什麼都做不到。”
董瑞成說:“我只辦事,不負責對外通知什麼,太太您有這方面的訴求,聯繫先生就是。還有——沒關係,不是太太的錯。”
聯繫慕修辭?
除非她瘋了!
“我要想想我該怎麼辦了,董叔你再見。”
“再見,太太。”
平穩行駛着的車上,董瑞成騰開手,老花眼眯着按了手機上的關機鍵。
剛剛從慕氏那邊殺出重圍回來,商務車上前座的那個男人,閉眼假寐着,在聽見他打電話的瞬間眼睛就睜開,一直留心聽着什麼。
董瑞成笑着說:“是太太打來的電話,她還是很關心先生的。”
他冷笑。
修長的手指輕輕落在薄脣上,低啞道
:“關心我怎麼不直接打給我呢?”
三天不開機。
開機第一時間只打給董瑞成。
慕修辭冷冷勾出手機來,知道她已經開機了,心下一片柔軟,拉出那個想念兩天的號碼來,撥出去。
誰知道——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他冷冷將手機拿下來,眸光已經冰冷到能殺人。
她真夠可以。
可以旁敲側擊地打聽他的消息,卻不來親自問候他一句嗎?明明那天分開之前,兩個人火熱糾纏在一起,少有地同時抵達情裕的巔峰……那樣親密,愛意交融……
怎麼做到的不聯繫他?
“董叔。”他沉聲說。
董瑞成反應過來:“慕先生。”
他擡頭,淡然優雅問了他一句:“你會拉黑人嗎?”
董瑞成:“……”
他淺笑一下:“我來教你吧……”
小丫頭身份證還在他這裡,沒有這個寸步難行的,他看看她能堅持到什麼時候去,跑回來偷,還是問他要……
年年,我等着你……
……
胖胖的房東在敲門:“小姑娘啊,查暫住證啦!沒有暫住證有本地的身份證也行!小姑娘,開門,警察也在呢!”
尼瑪啊。
顧時年肚子餓得咕嚕咕嚕亂叫,門口還守着房東和警察,她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轉來轉去,繞來繞去,小眉頭都皺成個蛋蛋。
“小姑娘你裝不在也裝得像一點好伐?我看着你跑回來的,你是不是沒有身份證啊!你沒有身份證不能住的呀!警察不會怎樣你的,你登記一下跟他們走啦!”
纖小的身影最後貼到門板上,水眸微微泛紅,一看警察要房東拿鑰匙開門,她趕緊退開一兩步,將鎖子反鎖上,然後跑開!
不一會“嘩啦”一聲鑰匙響!
胖胖的房東好心喊了一聲:“小姑娘我進來了啊,你穿好衣服啊!”
一擰。
臥槽不開。
警察蹙眉:“你鑰匙是不是太多了沒選對……”
“那不可能,這牌號都寫着的呀……”胖胖的房東蹙眉疑惑,再擰了幾下,心裡“咯噔”一下,對着門說,“小姑娘你玩聊齋是會嚇死人的呀,智商要不要那麼蠢的,沒有人在屋裡是小鬼給我反鎖的啊?”
纖小的身影像脫了水的魚一樣尷尬地“pia”在陽臺玻璃門上……
最後沒辦法了,顧時年小跑過去,對着貓眼說:“阿姨,這樣好不好?離三天還有一個晚上,我去拿回來給你好了吧?就今晚,我保證!”
胖胖的房東在外面嘀咕着啥,最後她跟警察求個情,讓他們暫時放過這裡一馬,明早補交!
“警察走了,那你明天一定交啊!你別忘了你交了押金哦,你不拿我不給你退的哦!”
顧時年忙點點頭,仰頭說:“行,好。”
這樣必須聯繫董叔了。
小丫頭跑回來,鼓起勇氣發個短信給董瑞成。
不回!
她扁扁嘴,打電話,在通話中!
小丫頭不敢出門,打無數次,都還在通話中。
“怎麼通得像便秘一樣……”她蹙眉小聲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