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修辭冷冷盯着面前的人,卻是一絲一毫的畏懼和膽寒都沒有,修長的手指輕輕點在面前的桌子上,輕聲道:“是嗎?那就快點吧,速戰速決。”
那個人明顯一愣。
他說出剛剛那番話,明顯有着威脅的意味,卻沒想到慕修辭這麼配合!
那個人沉吟了一下,臉色這才稍微有所緩和,示意自己身邊的一個人道:“去把門關上吧,派幾個人在外面好好地給我守住!”
“是!藍隊!”
會議室裡這才瞬間安靜了,外面那些悉悉率率的聲音也被隔絕起來再也聽不見。女秘書穿着秋裝短裙蹲下身去,給她們泡茶,一時間房間裡只剩下茶水的聲音,肅殺的感覺一寸一寸飄渺地盪漾開來。
那個人伸手過去,道:“我叫藍爵。”
慕修辭神情淡漠地跟他握握手,握完之後眼神卻飄向窗外,整個人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跟這個自稱姓藍的隊長在聊着什麼,語氣平靜淡漠,聽不出一絲緊張的意味,而壓抑不住骨子裡緊張因素的是董瑞成,他的手指握在一起輕輕撮着,眼鏡鏡片後的眸子透出焦灼煩躁的情緒來,他年輕時候有些功夫,但不知道能不能保護得了慕修辭。
顧不了那麼多了,現在外面如何他已經是鞭長莫及顧及不了,他此刻就剩下好好保護慕修辭這一個任務!絕對不能叫他在這個房間裡出事!
“……所以我們想請慕先生複述一下昨天發生的車禍過程,從您的角度看,那輛車跟您應該是什麼樣的關係呢?您在車開走之前好像也被追尾過,爲什麼不報警?以您的資歷和膽識,雖然年輕但從不害怕什麼事,您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們呢?到底是他要殺您,還是……您其實才是謀殺案的主謀?”
慕修辭幽邃的目光從窗外收了回來,修長的手指也輕輕蜷縮在一起,摩挲着,冷冷盯着他看。
“你們警察都這麼多疑嗎?不過是一起重大車禍而已,馬路上有的是不好好開車的人,說不出爲什麼來,我大哥爲什麼放你們進來呢,是想了解我經歷車禍的心理感受,還是想把這種謀殺的罪名反嫁禍給我?”
“反嫁禍?”
那個人瞬間眸光一凜
,捕捉到一個相當重要的詞,攥緊了手中的錄音筆說:“慕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您也覺得這是一起蓄意謀殺案嗎?是誰誰要對您,或是您是要對誰下手呢?您商業場上有仇家嗎?”
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
問不到什麼點子上。
也聽不出究竟懷揣着什麼樣的目的。
他的思緒飄去了很悠遠的地方,他在想,慕明謙放這些人進來到底想做什麼?只是想要給他的商界生涯添上一筆不光彩的記錄嗎?這麼做很危險,那些人不是他也是裴曼之派來的,仔細深入調查下去對他們並沒有好處,那麼慕明謙到底想做什麼?
女秘書錯着腿,在旁邊站立的有些焦躁了。
慕修辭擡眸,看她一眼,絲毫不像是身邊有人似的直接打斷那個藍隊長的問話,兀自問女秘書:“怎麼了?”
女秘書錯愕一下,閉緊了腿說:“沒,沒什麼,我想上廁所來着,剛剛出門那個人連我都不讓出去……”
不讓出去?
爲什麼?
那個人繼續問道:“慕先生,如果您說不出什麼證明您清白的證據,那麼我們就認定您故意勾着對方車輛的前端,致使其撞上護欄的行爲是有罪的了,是出於謀殺或者別的什麼動機,我們可以拘捕您的!我現在就可以打電話給我們局長,要到拘捕令!”
演得越來越像真的了。
他眸光突然一冷,心下一片致命的柔軟,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來,問董瑞成:“幾點了?年年這個時間在做什麼呢?”
董瑞成一愣,連忙看向自己的手錶,低啞道:“將近11點了,太太今天有考試,說11點多就考完往回走了。”
他原定的計劃是要去接她的。
而現在卻被困在這裡走不了了。
慕修辭冷眸掃向他們,想想從之前到現在,他的勢力被削弱,實權被架空,母親留下的股份被轉移,慕家主母的身份也隨着那場訂婚宴易主了,他自己昨天差點兒喪命……那麼他還剩下什麼呢?
慕明謙不是多純良的人,他有一種貓抓老鼠的心理,不會一下子就弄死他,或者說如果暫時弄不死,那麼就先讓他看着自己身邊的人慢慢死掉,再自己一身頹敗,不如像東楚霸王一樣
自刎江東好了。
慕修辭明白了。
他好像……知道他要做什麼了!
昨天出了車禍從高速上下來他都沒有這麼緊張過,此刻,卻突然之間,不可遏制地緊張起來了!
……
顧時年考完了試,跟隨着大部隊跑出考場。
這是倒數第二科了,還有最後一科,加上兩個選修課的論文和體育考覈,很快就能放假,平時她都踩着滑板直接到學校西門口坐公交車,這次就當鍛鍊身體,一路小跑,哼着歌過去,到學校公交車對面的位置,等慕修辭過來接她!
她最近考試太忙了,都沒有時間跟他仔細溝通,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等她度過了這個考試月,一起去旅行的時候一定好好問問他!
一輛豪車緩緩停在了原地。
車窗在她面前緩緩降落下來。
一個妖嬈的美女出現在了她面前,如此陰冷的天氣,雖然出大太陽但是隻有光線沒有溫度,她卻戴着大墨鏡,拉下墨鏡來,陰柔的光芒看向了顧時年。
是顧矜。
顧矜?
她怎麼會出現在她的學校裡面?
“二姐。”顧時年愣了半天,才慢慢回過神來,叫了她一聲。
顧矜點了點頭,不知道怎麼了,一直以來很囂張很傲嬌的那張臉,有種憔悴的感覺,她側過頭說:“你在等人嗎?我帶你一路吧,正好我也要去慕氏,帶你去見你老公吧,走。”
顧時年很疑惑,經歷過上一次在顧家的事,她很警惕,退了一步。
“二姐怎麼會在這兒?你又去慕氏幹什麼?”
顧矜這不是太可疑了嗎?她怎麼會跟慕氏有關係的?
顧矜懶洋洋的,靠在車上手握着方向盤說:“來送一個朋友的小侄子,一眼看到你而已,我去慕氏送禮,禮物在我後座上,不是很明顯嗎?你還能看到活着的我,開豪車的我,還不是因爲慕修辭幫了我們家?否則我們怎麼可能起死回生呢?我們得好好感謝感謝他。”
什麼?
顧時年一愣,接着心裡騰起一股溫暖來,撲上來說:“真的?慕修辭最後幫顧家了?他是騙我的?說的那麼狠的樣子,實際上他還是不忍心,還是幫我了對不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