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珊咬了上脣,撫上手腕上的佛珠,“找一個朋友,對我很好很重要的朋友。”
“哦,我還以爲你來找老公或是愛人的,”上官西子是個直腸子,想起什麼就說什麼。
老公?
唐珊每每提起這兩個字,心中就會不由剌剌的痛,她來這裡三天了,衛西城知道她不見了嗎?他會找她嗎?
他應該知道了吧?要不然霍正禹怎麼找到她?
不過,唐珊的心又因此而失落,他知道自己遇了難,受了傷,卻都不親自過來,那就說明她對他並不是真的重要,雖然已經決定和他離婚了,可還是不由想得到他的關心,這就是她,如此的矛盾。
“珊珊姐,你晚飯想吃什麼?我讓人去食堂裡買,”上官西子其實很喜歡去食堂吃飯,可是霍正禹有命令不許她去,甚至連讓她去買都不許,她想吃什麼只能告訴他的勤務員。
“隨便吧,我不挑食,”唐珊其實沒有胃口,現在她感覺胃裡滿滿的,好像喝進去的水都變成了泥沙,沉澱在她的胃底。
“你和我一樣,我們這樣的女人好養活,”上官西子真是不笑不說話。
唐珊看着她是真心的羨慕,這樣的開心不是裝出來的,只有幸福的人才會不自覺的就想笑。
上官西子去找勤務員了,而唐珊卻是一腦子混亂,她跑來這裡,沒找到蕭墨,自己還差點搭上小命,現在自己沒危險了,可又被不明所以的扣在這裡,不用想也是衛西城安排的,那個混蛋……
唐珊想起他,又是一陣咬牙,不過現在他對她來說並不重要了,在經歷了這一場生死後,唐珊也想開了。
什麼老公,什麼財物,都是他媽的身外之物,只有生命纔是屬於自己的。
十多分鐘後,上官西子回來,提了一包糕點,“先吃點這個墊墊胃,飯菜一會就來。”
唐珊搖搖頭,不知何時,她對甜品已經沒有了興趣,以前看過這樣一句話,說是什麼時候你對這世上的甜食不再有慾望,那麼就證明你的生活也變苦了。
看來這話一點都沒錯,她的生活苦的難過,哪怕吃再多的甜品也改變不了那個苦味。
“西子,你有手機嗎?”雖然上官西子說霍正禹會幫她找蕭墨,可唐珊還是不想坐以待斃,她還想再打蕭墨的手機試試。
只是,上官西子對她搖了頭,“手機早在掉河裡時給泡了。”
“那部隊上有電話,可以打嗎?”唐珊仍不死心。
上官西子在房間裡看了看,然後指了指旁邊的電話,“你撥個試試。”
唐珊走近,一看需要先撥總機,才能撥分機,但是哪怕如此,只要能聯繫上蕭墨也好啊!
電話撥出去了,只是迴應她的還是不在服務區,而這樣的迴應讓唐珊又擔心起來。
“還是聯繫不上嗎?”見唐珊一臉的失落,上官西子已經猜到了。
唐珊點頭,“他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你的朋友是個男人吧?”上官西子很小心的問。
“嗯!”唐珊笑,以前蕭墨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她從來沒把他當朋友,現在想把他當朋友了,可卻找不到他了。
“你和男人做朋友,你老公不吃醋?”上官西子似乎話有些多了。
不過可能是太單純的樣子,讓唐珊並不反感,反而倒是想和她說說,“吃醋,怎麼會不吃醋,我老公他很小心眼的,有一次……”
唐珊盤腿而坐,不由的就說了起來,她自己沒有注意到,當她說起和衛西城點滴時,臉上的表情是放鬆的,眼裡的光也是晶亮的,就連脣角都帶着笑。
上官西子雖然看起來沒心沒肺,可是心思極細,她從唐珊的每個表情,每個眼神,每個詞語中已經確定眼前這個女人很愛她的老公。
唐珊說着說着,最後說起了她上次和衛西城經歷的那次地震,而且還把雷絲褲和男襯衣的事給抖落出來。
上官西子自然看過那樣轟動的微博,沒想到主人翁就是眼前這位,她頓時樂的在牀上打滾啊,“哈哈……珊珊姐,沒想到你還那麼能搞,真是笑死我了……哈哈……”
整齊的牀鋪被上官西子這樣一折騰,哪還有原樣?可她纔不管,在家裡她可從來不疊被子,疊了還要再取開,那不是白耽誤時間嗎?只有笨蛋纔會那麼幹!
“這事不許告訴別人,太丟人,”唐珊也被上官西子感染的心情開朗一些。
“不說,不說……”上官西子做着保證,可還是控制不住笑,“珊珊姐,其實你老公很可愛,而且他很疼你,一個男人能在生死關頭對你不離不棄,這就是愛。”
是愛嗎?
唐珊曾經也以爲是愛,可是爲什麼他給的愛,總會讓她感覺不到踏實呢?
“我不知道,”唐珊很迷茫。
恰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見上官西子還在牀上打滾,唐珊主動去開門,結果撞上門口的大冷臉,她以爲霍正禹來找自己的,於是問道,“什麼時候讓我走?”
誰知,人家根本不鳥她,而是一步跨進來,黑眸瞪着牀上的上官西子,看着被她糅躪不成樣子的被褥,低吼,“你給我起來!”
上官西子呶了下嘴,順着他的目光也猜出他這火爲何而發,小聲的反駁,“反正一會也要睡覺的!”
“那不是還沒睡覺嗎?就算要睡覺,也沒有這個睡法的!”霍正禹真不敢想像,這個女人平時的生活該是怎樣的一團糟。
唐珊在後邊皺眉了,霍正禹這男人還真到更年期了,怎麼逮着誰磕誰啊?
他對自己冷臉也就算了,好在他們還熟識,可人家上官西子這麼可愛的小姑娘哪裡招他惹他了?
再看不過去,唐珊橫在了霍正禹面前,“你吼什麼吼?人家想怎麼睡覺也需要你團長大人操心嗎?想操心回家操心你自己老婆去!”
唐珊可沒忘記機場上他的情人來送別的一幕,一個有老婆的男人還和老情人牽扯不清,唐珊是無比的鄙夷。
只是她吼完後,室內好靜,靜的像是這世界都停止了轉動,就在唐珊納悶時,身後站在牀上的上官西子小小的嘟囔了一聲,“我就是他老婆。”
噗——
唐珊只覺得一盆狗血澆在了自己頭上……
“把牀鋪收拾好,還有把這些衣服給洗了!”前半句話是給他老婆上官西子說的,後半句話應該是對唐珊說的,因爲他把一包東西塞給了唐珊。
這男人太那個啥了吧!
他把她抓來關在這裡,就是把她當女僕使喚的?還讓她洗衣服,憑什麼啊?
“喂,姓霍的,你這是私扣,侵犯我的人權,我要告你,”唐珊在霍正禹要走時,叫囂。
他回頭,淡淡的掃了唐珊一眼,“我就是扣你了,我看誰來管我?”
“你……”這男人夠橫,夠霸氣。
上官西子見氣氛不對,趕緊從牀上跳下來,扯了把唐珊,“別理他,衣服我幫你洗!”
“不許!”霍正禹那犀利的眼神又瞪向上官西子,“這是她該洗的,你敢替她,我就罰你跑圈子。”
唐珊懵了,這是什麼男人啊?簡直一個虐待狂,她不禁有些同情甚至是可憐起身邊這個丫頭了。
待霍正禹走後許久,唐珊纔想起手裡的衣服,打開一看,並不是軍裝什麼的,而是兩套病服,上面還沾了斑斑血漬,她磣的差點丟了。
這麼恐怖的東西爲什麼要她來洗?而且剛纔他還說什麼,這是她該洗的?
一股濃重的疑惑蒙上唐珊的心頭……
不過,唐珊還是去洗了衣服,吃人家嘴短嘛,更何況現在她還住在人家這裡,儘管這是她不情不願的,可是當她把衣物從袋子裡拿出來,就被一股熟悉的氣息嗆到。
她手一抖,那些衣服跌到水盆中,很快被浸溼,然後那些味道隨着水流而漸淡漸失,好像剛纔那味道只是她的一種幻覺。
應該是幻覺,別人的衣服上怎麼會有衛西城的味道?
再說了他可是遠在千里之外啊,不過剛纔那一股氣息真的太熟悉,熟悉到甚至讓她有一瞬間以爲是衛西城站在了自己面前。
憑白無故的,她怎麼會有那樣的幻覺?難道是她想他了?
怎麼可能?她恨他還不及……
對,是恨他!恨他和女人不清不楚,恨他讓她一次次難過……
唐珊開始揉搓衣服,邊揉邊憤憤的,像是在揉搓着那個男人,別看她是大小姐一個,洗衣這種活對她來說還是個很普通的事。
她自小就有輕微的潔癖,不喜歡自己的衣服和別人的混洗,所以爲了避免女傭幹這種事,她的衣服清洗都是她親歷親爲。
在洗衣的過程中,唐珊發現衣服的血漬很多,有大片的,也有星星點點的,她就好奇了,這件病服的主人到底受了什麼傷,怎麼弄的到處是血呢?
上官西子吃着甜品過來,看着唐珊洗衣,“珊珊姐,你洗的真仔細。”
爲了清洗掉這些血污,唐珊先用透明皁洗,然後再用手搓,看似只有兩件衣服,可是工程量卻很巨大。
“要麼不做,要做就做最好,”唐珊笑笑,這是她上學時最喜歡的一句話。
“佩服!”上官西子衝唐珊豎起了個拇指。
唐珊笑笑,看着衣服上的血點,不禁問道,“你知道這是誰的病服嗎?上面這麼多血,是不是受了很重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