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江流的迴應,依舊是低低地笑。
“左先生開始走懷柔政策了嗎?之前在蕭家別墅的時候,如果你走這種政策,也許還有點效果。”
“但是現在嘛,我既然不能繼承蕭家財產,不能做人上人,下半輩子還要去蹲監獄,這種生活我要來做什麼?”
“相對比之下,我倒是更願意死掉。”
左司驍沉默好大一會兒,才道:“你那麼篤定自己能夠死得容易?”
語盡,他便拉着蘇辭的手,率先往門外走去。
警察押着莫江流跟上來,他們幾人繼續去下一個房間,就連衛生間裡的浴缸,他們都沒有放過。
只是第三個房間裡,依舊沒有人。
左司驍從衛生間裡走出來時,不小心碰到了洗手檯上的花瓶,花瓶一下子掉落在地上,“嘩啦”一聲,在寂靜的地下室內,格外響亮。
裡面還放着一束新鮮的太陽花,應該是剛放進去沒多久的。
站在門口處的蘇辭立即走過來,“怎麼了?”
身後的警察也跟着看過來。
“不小心碰倒花瓶了。”左司驍蹲下來,便要將地上碎掉的花瓶和花朵簡單收拾一下。
可就在這時,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巨響,左司驍明顯地感覺地板在晃動。
他條件反射地縮回手,迅速直起身,將蘇辭一把拉進自己懷中,緊緊地她護住。
牆面裂開了,桌上的東西全部往地上倒下來!
甚至於地面都很快就裂出了很多條縫。
蘇辭什麼都沒來得及想,就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除了刺耳的爆破聲之外,她還聽到了莫江流誇張的大笑聲。
地面搖晃得太厲害,牆面也似乎要倒塌下來,半秒鐘時間都不到,警察已經無暇顧及莫江流了,都試圖尋找安全的避難所。
左司驍抱着蘇辭,目光飛快地在房間裡掃視一圈,摸準了承重牆的方向,奔了過去。
從爆破聲傳來,到他抱着蘇辭跑到承重牆下,用時不到一秒鐘,整個過程如閃電般發生。
房間裡並沒有諸如櫃子之類的傢俱,承重牆之下是左司驍唯一的選擇。
他抱着蘇辭,就好像抱着幼崽似的,彷彿毫不費力。
天花板也裂開了,燈具從上面砸下來,在地面碎成一片渣滓。
好像整個房間,都在四分五裂的過程中。
莫江流笑得很開心,那兩名警察發出慌亂的聲音——這是本能反應。
蘇辭已經不能思考,左司驍似乎也不需要她思考什麼。
樓頂上似乎還傳來慌亂的尖叫聲,上面似乎有牆體已經倒塌了,情況似乎很糟糕。
但是,左司驍和蘇辭所在房間的牆面、地板、天花板,卻在分裂三秒鐘之後,停下來了。
爆破之聲,也遠去了。
地板好像也不晃動了。
莫江流的笑聲也停止了。
只不過,每個人依舊不敢亂動,仍舊安靜地站在原地,眸中閃動着不確定的光芒,誰也不知道剛纔的情況還會不會發生。
如果再發生的話,這棟別墅肯定要變成廢墟了,而他們也將被埋在廢墟之下。
安靜幾秒鐘之後,他們幾人慢慢地緩過來了。
左司驍的眸光銳利地掃向莫江流,“這就是你安裝在別墅內的炸彈?”
莫江流的臉色很差,眉頭緊皺着,沒回答。
但他的沉默就是默認。
蘇辭似是想到什麼,慢慢地從左司驍的懷中出來,臉色也是慘白一片。
“莫江流,你的定時炸彈,裝在什麼地方?”
如果剛纔她沒有感知錯誤的話,定時炸彈就是從二樓爆炸的。
按照一般情況來看,一個炸彈就足以讓一棟別墅夷爲平地,可不知道爲什麼,他們所在的地方,卻只是牆面地板裂開而已。
難道這棟別墅是按照防彈的標準來建築的?這個可能性很小。
當然,這一點也不是蘇辭關心的重點,她只關心莫江流將定時炸彈裝在哪裡!
莫江流撇了撇嘴角,很遺憾這枚炸彈沒能炸燬這棟別墅,否則的話,別墅內的人都將給他陪葬。
“之前不是跟你們說過嗎?我裝在蕭錦蘭身上啊。現在炸彈已經爆炸過了,蕭錦蘭肯定也已經血肉模糊了。”
頓了下,莫江流又“好心”地提醒:“哦,我把她藏在二樓她臥室的洗手間裡,如果洗手間還沒有毀掉,你們可以上去看看。”
蘇辭整個人都僵硬住了。
在來的路上,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蕭大小姐和媽媽之間的身份轉換,她想將一切都等到見了媽媽之後再去想該如何面對。
可是現在……
她爲媽媽已經崩潰過很多次了,可這一次,依舊不能倖免。
看着莫江流那張臉,她恨不得衝上去將他撕碎!
可是她沒有力氣,她感覺自己全身上下的力氣,都被抽光了。
她身子一軟,就往地上癱軟下去,幸好左司驍及時撈住她。
在左司驍懷中待了片刻,蘇辭目光如刀子似的看向莫江流。
“爲什麼你要對她這麼殘忍?爲什麼你二十年前要將她帶回來?你要的是蕭家,你可以不帶她回來的!”
在進別墅之前,莫江流捱了三拳,身子有些承受不住了。
他索性在裂縫的地板上坐下來。
“我當然要帶她回來啊,她是我的未婚妻,如果沒有她,我怎麼繼續待在蕭家?怎麼籌謀這一切?”
“你這個魔鬼!你從來沒愛過她,卻假裝對她情深義重!”
說這些話毫無意義,蘇辭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說,看着莫江流這個人,她就恨啊恨啊!
是他讓她和媽媽分開二十年,到最後,他還將媽媽炸得粉碎!
“愛?在你出生之前,她還年輕的時候,我挺愛她的,愛她漂亮的臉蛋、愛她年輕的身體,可惜啊,她就是不看我一眼,哪怕我和她有婚約,哪怕我已經放棄我原有的家庭,準備和她結婚。”
他和蕭錦蘭結婚,相當於入贅了,在那個年代,男子入贅到女方家,多數是要遭到鄙視的。
“她是我的未婚妻,居然和別的野男人好上了,你要我怎麼愛她?對了,你知道那個野男人是誰嗎?是你的父親。”
“我要殺死他們的時候,還不知道蕭錦蘭懷你了呢。其實我當時只想殺死你爸爸,帶阿蘭回來的。”
莫江流說着,忽然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