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珞直勾勾盯着淚如雨下的白潔，嘴角緊繃，落在腿邊的雙手握成拳頭，並不接過她遞來的相片。
緩緩，白潔笑，“怎麼？不敢看？你不敢面對她的過去？不敢正視她這個人麼？”
“不管她之前做過什麼，那都是過去！”沈季珞心頭已經積了怒火，心臟也跳得快了一些。
“哈~”白潔齧笑，“過去？如果她嫁給別人，那些可能真的會過去。但偏偏她嫁的你，你覺得那些事過得去麼！你好好看看，這是誰……”
說着，白潔將兩張相片舉高湊到沈季珞眼前，“這相片上的男人，他是誰？你看仔細，他正在做什麼！”
沈季珞儘管一再告訴自己不計較程然之前的種種，但白潔拿在手裡的兩張相片，輕易就可以令他的心臟跳到一百八十以上。
相片上的女人自然是程然，但抱着她的男人，是沈季珞的一個堂叔。雖然半年前過逝，但相片上的他年紀也60有餘，足以當程然的父親。而他那隻不安分的手搭在程然的肚腹處。儘管相片上的程然沒有絲毫笑容，黛眉緊擰，看得出當時她的抗拒。然而這樣的相片若被家裡人看見，簡直是奇恥大辱！
沈季珞猩紅着雙眸，瞳孔落在相片上，鼻息漸漸粗重。
“季珞，我已經手下留情，並沒把這樣的相片拿出來。但你想想，她這麼一個不乾不淨，任何男人都可以摟可以親的女人，她有哪一點配得上你？如果今天她是一個家世清清白白的女孩，我想我也不會這麼不甘心。但偏偏她除了美貌，一無是處。她不僅不能幫你獲得更多尊敬和榮耀，反而會把你拉進深淵，我不能眼睜睜看她把你毀了！”
白潔真希望這個男人能擦亮眼睛好好看看，相片裡的女人就是一個爲了錢什麼都能幹的小姐，她根本不配擁有天之嬌子的沈家嫡孫沈季珞！
“就算她真的會把我毀掉，我也心甘情願。倒是你，你對我的好我心領了，不過我和她之間，一切都是我們夫妻間的家務事，就不勞你費心，更不用你插手！今後就算我被世人笑話，都與你無任何關係。說到底，她是我妻子，無論身體或心，都是離我最近的那個人。倘若有誰和她作對，那都是與我爲敵！小潔，我不希望因爲小然，今後我們倆反目成仇。但如果這是你希望的，我會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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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珞，你是不是傻！這些相片清清楚楚，你還看不到她是怎樣的女人麼？你怎麼會糊塗到這樣的地步？你……太令我失望了！”白潔搖着頭，絕望地往後退，清淚在她俏麗的臉蛋上滑下兩道溼亮的水痕，手裡的相片緩緩落在地上。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睿智深沉的男人竟然被那個狐狸精迷得五迷三道，連做人最起碼的鮮廉寡恥都分辨不清。
“既然我令你失望，那就請你一直這麼失望下去。我已經是小然的丈夫，這輩子無論她如何，我都只會屬於她一個人。對我，你就不要再有非分之想！念在往日情分，這次的事我原諒你。記住，這也是最後一次。既然今天我把話說明，那就是我和你之間有過的感情從今天終止。往後如果你願意再往來，
你的身份對我而言與子妍無異，僅僅如此！”
說完，沈季珞沒有任何留戀地轉身就走。
“季珞，回來，你回來……”白潔反應過來追出去，但站在臺階上，她只能看見黑色豪車像陣旋風，絕塵而去。
……
沈季珞給程然打電話，他有重要的事要和她商量。但意料之中，每次他打過去，都被對方掛斷。
看來要去一趟貢山了！放下電話，沈季珞命秘書定下即刻去貢山的機票。
……
貢山市
奶奶是個技藝高超的剪裁大師，但隨着時代的發展，這些年到店裡選料製作服裝的顧客越來越少。後來，奶奶只能以幫別人縫補衣物爲生。知道程然帶來兩個女孩，奶奶幫三人一人做了一套睡衣。雖然是大紅大紫的顏色，款式很簡單，圓領長裙，但綿綢布料穿在身上不貼身，又吸汗。
“謝謝奶奶！”賈佳拿在手上，開心得不得了。
程然也好久沒穿奶奶作的衣服了，她更是回到房裡馬上就換了走出來，“奶奶你瞧，好看嗎？”
“好看，好看……”看着程然穿着自己作的裙子在面前轉圈，奶奶高興得合不攏嘴。
沈子妍拿着衣服，癟了癟嘴，不屑道，“這麼醜的東西，能穿嗎？”
“不穿給我！”賈佳一把搶過來，她還正愁天熱衣服不夠換。
“走開！”沈子妍一把揮開她伸出來的魔爪，將裙子死死握在手上，“這是奶奶送給我的，我就算燒了也不給你！”
這個沈子妍都已經落魄得寄人籬下了，但她盛氣凌人的性子還是一點沒改。又聽她對奶奶的心意和手藝嗤之以鼻，程然決定好好教訓她，“從今天開始，這個家裡的家務由你一個人承包！”
“我？”沈子妍指着自己的鼻子，“本小姐從小就十指不沾陽春水，你要我做？”
“既然來我家吃閒飯，就應該有寄人籬下的覺悟。如果不想幹，滾！”
“你……”
“我什麼我？”說着，程然跑進洗手間把拖把拿出來，“現在給我拖地！立刻，馬上！”
“我不要！”沈子妍嘟起嘴，她轉身坐，用背朝着衆人，卻依舊把頭擡得高高。一副尊貴不可侵犯的樣子！
程然跑進房間，將她掛進衣櫃裡那些昂貴的衣服統統取下來，連着沈子妍的行李箱一起丟到走廊上，“我們家不養閒人，滾！”
奶奶不想大家處得那麼尷尬，想勸，賈佳卻拉住奶奶的手，衝她使眼色搖頭。
從沒受過這樣的氣，沈子妍委屈得落下淚來，“你們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
她掩住脣鼻，飛快衝出屋子。
十分鐘後，蹲在外面哭夠了的沈子妍又按響門鈴。看着站在門後的程然，她可憐兮兮地問，“我……能進來嗎？”
沈子妍氣得想揍人，她一個千金大小姐竟然會淪落成家傭。
水槽前
“這裡沒洗乾淨，你怎麼笨死了！啪--”
隨着一聲悶響，沈子妍痛得跳腳，她不停揉按着
被程然拿起板尺拍打過的手背，恨得牙癢癢的，但卻是委曲求全地說，“能不能商量一下，我錯了你提醒就好，我會改，別打我！”
“沒得商量！快，是不是又想捱打？”說着，程然又將板尺舉高，作勢要落下來。
“哎，哎，哎……”沈子妍求饒，“我洗，我馬上洗，別打！”
程然，我靠！
心底，沈子妍把賈佳爆粗的那一套，學了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客廳內
“這裡沒拖乾淨，再來一遍！啪--”
隨着程然話完，又一板尺結結實實落在了沈子妍翹起的屁股上。
“哎喲！”沈子妍慘叫着跳起來，她一手撐着拖把，一手不停地揉着屁股，齜牙咧嘴地瞪着程然。
晚上，程然像個領導負手拿着板尺把家裡的衛生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最後衝坐在沙發裡累得腰都直不起的沈子妍點頭稱讚，“不錯，有進步！啪--”
“啊喂！”沈子妍搓着被打出一道紅痕的胳臂，橫眉怒目瞪她，“老孃幹得這麼好了，還要捱打？”
程然看了看手裡的板尺，聳聳肩，“抱歉，打習慣了，沒控制住！”
“程然，我操你大爺！”
……
週三的清晨，奶奶去店裡了。顧青去同學家談合夥開公司的事。賈佳在家休息。程然帶着沈子妍去菜市場買菜。
“累死了，喂，你到是幫我提一下！”沈子妍一個人提着兩袋子菜，跟在程然身後氣喘吁吁。
程然全程都只拎個包往前走，全然不理身後的女人。突然，程然步子停下。
“我說你這女人，你打算把我虐到什麼時……啊……你幹嘛突然停下來？”正埋着頭喋喋不休往前走的沈子妍撞上程然，她擡起頭，正要爆些髒話緩解心裡的鬱悶，這個時候她聽程然說，“你哥。”
“啊？我哥，他來逮我了，他來逮我了！”沈子妍嚇得丟下袋子，四下逃躥。
沈季珞拿出手機，又給程然打過去。
叮叮叮--，手機傳出優美的鈴聲。程然拿出來看，果然是他。
他還來做什麼？
如果可以，程然真希望一輩子不要再見他。但如果避而不見，與他之間的種種很有可能被奶奶知道。那是程然最不願意發生的事！這麼想着，她就按下通話鍵。
“什麼事？”
這麼多天了，她終於接了自己的電話。聽到她的聲音，沈季珞有些許詫愕。一下子就忘了要和她說些什麼！
“你還找我做什麼？我想，我們之間不應該再有聯繫。”久久聽不到他說話，程然不明白這個男人心裡又在打着什麼主意。
“我要見你。”沈季珞好久才反應過來他此行的目的。
“我能拒絕嗎？”程然知道自己無法拒絕，此刻他人都已經站在了小區外。如果再不出現，恐怕他會直接找到家裡去。
“……”
對方沉默了好久，程然纔打破電話裡無聲的尷尬，“我看到你了，你先站在那裡，聽我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