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證生活和行動上,都不打擾你,都不影響你,你甚至可以不把我當個一個人,就把我當成這個家裡一個安靜的影子,可好?”
“我知道該怎樣做了!”凌宵說完,走進臥室,不過走到門口,他又回頭衝站在客廳裡的人說,“給我好好在那待着,這個家裡不準亂踏一步!”
“嗯嗯,我會好好待在這裡,我一定聽話!”沈子妍點頭如搗蒜,開心地笑。
足足半個鍾,沈大小姐都正襟危坐在沙發上,生怕房間裡的人出來看見自己亂動,會把自己趕走。
叮叮--
門外有人響鈴。
沈子妍朝房間的方向望了一眼,就見凌宵已經換上乾淨的衣服出來。
他應該是洗了澡,身上有好聞的沐浴露氣味。黑色緊身短袖T恤下他結實的身材輪廓若隱若現。
“凌老大,有人……呃……”沈子妍指着門口的方向,就見凌宵直接無視她,走去開門。
沈子妍心頭冒起小小酸澀的泡泡,不過她也看向大門,好奇是誰過來?
“你好,我們是動物救濟站的,是你這裡有小動物要我們收養?”工作人員進來。
凌宵指着坐在沙發裡的女人,“她吃得少,生活能夠自理,不會給你們救濟站造成多大困擾,打包帶走!”
工作人員看了看走出來的女人,“……”
“凌老大,你要我跟他們去?”沈子妍將他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凌宵冷硬的面部線條不見絲毫起伏,聲音沒有一絲情感,“相信政府,他們會把你照顧得很好!”
工作人員覺得自己被耍了,“這位先生,我們只救助動物。”
“連動物都救助,卻不救人?這算什麼,物種歧視?”
“先生,話不能這麼說,我們也是拿社會救助款,沒有多餘資金再收留一個人。”
“你們連那麼多阿貓阿狗都收留,再收留一個她,也嫌多?”
“可是她需要住的地方。”
“跟阿貓擠擠。”
“可是她需要吃。”
“阿狗吃不完的給她。”
工作人員,“……”
一直被談論的女主角再也聽不下去,沈子妍氣紅了眼,“凌宵,我恨你,恨你!”
沈大小姐猛地跺了跺腳,一把推開擋在面前的工作人員,傷心地跑出去。
……
傍晚沈季珞下班,程然一手抱着一個寶貝來門口迎接他,“寶貝,爸爸回來了。叫爸爸~”
六個月大的寶寶正是牙牙學語的時候,嘴裡會含糊不清叫單音節的“bama”。
沈季珞也一手抱一個,輪番在寶寶臉上親親,逗得兩個寶寶呵呵直笑。
程然拿起他放在鞋櫃上的公文包,與他一起走進客廳,說,“今天子妍來過。”
聞言,沈季珞眉骨微聳,看她,“告訴她了?”
程然點頭,“早晚也會知道的。沒必須瞞着。”
沈季珞不語。
程然又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爺爺?”
沈季珞將寶寶交給保姆,拉住程然坐進沙發,望着她,“爺爺對這個孩子抱有很大期望,而且你也清楚這個寶寶的存在意味着什麼。現在他走了,我擔心事情有變。”
“但這事必須如實告訴爺爺,難道不是?”程然也清楚沒了孩子,就等於她少了一份依靠。爺爺那邊對自己是什麼態度,一切都不好說。
“季珞……”她反手握着他,“要不我們一起過去見他老人家,早點把真相告訴他。就這麼拖着,我心裡不好受,好像有愧。”
“你準備好了?”如果可以,沈季珞不希望程然再受到一點傷害。
程然輕嘆,“經歷那麼多,我還有什麼承受不了的?我覺得自從和你一起後,我雖然貧窮但卻簡單平靜的生活就開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我不知道這樣的變化對我來說是好是壞,我只希望發生這麼多事情之後,能和你,還有兩個寶貝走到最後,再也不分開。”
如果人生的過程就是苦盡甘來,那麼自己吃的苦是不是足夠換來往後的甘?或者老天還覺得不夠,還要自己付出更多?
這麼想着,程然心裡又蒙上一層陰影。
曾經的她不是這樣的,從前的程然對生活充滿嚮往,整天都充滿鬥志。可失去了太多太多之後,她的棱角似乎被磨平,人也變得傷春悲秋。生活可以歷練一個人,也足以摧毀一個人!
細心的沈季珞也發現了程然的變化,她開始患得患失。
他不知道還能如何開導她,也許最終讓她徹底走出來的人,只有她自己。
“之前你聯繫的那個心理醫生,現在還有往來?”他突然問。
“陸安琪之後就很少往來了。”
“或者你再試着和他溝通一下,也許有用。”沈季珞希望程然能儘快走出陰霾,主動要程然聯繫“黑豹”。
熟悉如廝,程然自然知道他的用意。
她點頭,“好的,我明白了。吃飯吧?”
“好”,沈季珞站起,牽着她的手,在溫暖的燈光下一起走進飯廳。
第二日,沈季珞去公司。
人剛走,程然接到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小然,我是小澄的媽媽。”
程然心裡一驚,不清楚她怎麼打電話給自己。曾經和簡小澄是好姐妹時,她和賈佳還去簡小澄家裡做過客,記得簡媽媽雖然身體孱弱,卻是個很熱情的阿姨。她特意上街買菜,在廚房裡忙活了好半天,做了很大一桌子好菜招待自已。
“你好,阿姨~”
“小然,能不能請你幫幫小澄?”
“她怎麼了?”程然問。
簡媽媽在那頭嘆息,“自從和她男朋友分手後,小澄終日鬱鬱寡歡,最近她更是話都不說,班也不上,只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我擔心她再這麼下去,人會廢掉的!”
她果然和陸宸分手了。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然而聽到簡小澄頹廢成那個樣子,程然心裡也不好受。
說起來,她和陸宸的分手與自己也有干係。
“阿姨,你想我如何幫她?”如果
可以的話,程然也希望她能儘快振作。
“你們是好朋友,我想請你勸勸她,不要她鑽牛角尖。做人嘛,錢多錢少不是那麼重要,開心纔好。”
程然沒有當面拂簡媽媽的意,也沒在電話裡多說什麼。如果簡小澄真是個心底單純的女孩,就不會走到今天這步!是簡媽媽愛女心切看不清?還是簡媽媽一直在活在自我欺騙裡?明知道自己的女兒貪慕虛榮卻不批評教育?
掛斷電話,程然吃早餐。
她和保姆說自己出去見朋友,隨後離開。
幾十分鐘後,程然站在一幢老舊的居民樓前。
是上世紀工廠集資房,整體聯排建築。簡爸爸在世的時候,分到一套兩居室,總共六十平。周圍有不少人家搬走了,或者是將房子租出去,幾十年來還住在那裡的人,僅簡小澄她們一戶。
脫了漆的黃色大門敞開着,程然在門口禮貌地敲門。
正在廚房做飯的簡媽媽聽見聲音出來看,“是小然吧?”
因爲只見過一次,簡媽媽不太確定眼前的女孩是不是她?
“阿姨,是我。”程然拎着許多營養品進來。
“快來~”簡媽媽熱情地招呼程然。
“阿姨,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就隨意給你買了些,小小心意,請收下。”
“這……唉呀,是我請你幫忙,怎麼好意思再叫你破費?你這樣阿姨我……”簡媽媽不好意思,橫豎都不收。
程然卻堅持,“東西都提來了,哪裡有帶回去的道理?你是小澄的媽媽,自然也算我半個媽媽,孝敬你是應該的。”
就在兩人寒暄的時候,一側的房間被人拉開。
聽見交談聲,簡小澄走出來,沒料到竟然會看見程然。
“你怎麼來了?”她板起臉,語氣有些兇惡,“看到我落魄成今天這樣,你很開心吧?這一切都是你希望看到的,對不對?”
簡媽媽臉上發燙,女兒的話太傷人了。
“小澄,你怎麼說話呢?”
程然攔下簡媽媽,衝她搖頭說,“阿姨,我和小澄之間有些誤會,不要緊,我可以和她解釋。”
“還解釋什麼?如果當初不是你見死不救,今天陸宸的公司就不會垮。如果他的公司不垮,那麼他就不會拋棄我,他就會娶我了!”
說着說着,就有灼熱的淚水漫上眼眶。
簡小澄覺得自己淪落到今天這步,全是眼前這個女人害的。
明明她並沒有多優秀,卻爲什麼過得那麼如意?
她幾步過去,動手將程然往門外推,“你走,這個家太窮,會髒了你這個豪門太太的腳。”
“小澄,我只是來看看你,向你表達我的關心。如果我之前有什麼做的不對,也全是爲你好!你怎麼就不能靜下心來好好想想究竟是爲什麼才讓你走到今天這步?難道全怪我嗎?我也是一片好心!”
“好心?我呸!”簡小澄硬是將程然趕出門,還衝她吐了一口唾沫,罵,“少貓哭耗子假慈悲,我不吃那一套!你給我趕緊滾,今後別再讓我看見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