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真快,一轉眼我回來都已經三個月了,秋天都走遠了,花謝了,葉子落了,就連鳥兒都南飛了!
低頭看看手中的請柬,怎麼也沒想到林家會送了一講請柬過來。
請柬上很清楚的寫着,林家喜得貴子,請我過去喝喜酒。
我記得以前都是爸和大哥過去,這次怎麼會想到了請我,難道是林曉知道了我是誰?
琢磨了很久我才和大哥說,我這個月的行程已經安排好了,不能陪他一同前往林家的宴會了,叮囑他帶一份禮物過去替我祝賀一下,還說等有機會我會親自上門去拜訪。
“可林大哥說你上次過去喝孩子的滿月酒,不好不去,真的走不開麼?”大哥朝着我問,我心愛想起來當時是答應過,才知道根本就不是什麼給林曉想起了什麼,而是林朝還急着我當初答應下的話,所以踩也給我發了一張請柬。
“可我真的脫不開身。”我有些爲難的看着大哥,大哥最終只能帶着嫂子一同前往,而我也在當天的下午趕赴日本。
因爲要參加一個好友的婚禮,一個月前我已經答應下了,所以不得不去一趟,正好趁着這個時間過去。
下了飛機有人過來接機,因爲是大學時候的好友,所以兩個人一見面十分的親暱。
“終於把你盼來了,我就怕你不來,大忙人,你要是不來參加我的婚禮我就恨你一輩子。”好友說起話一臉的幸福,二十八歲了,說起話卻還像個撒嬌的孩子,或許這就是愛的力量,能把一個女人滋潤到幸福的模樣。
曾幾何時我很羨慕寂靜走進結婚殿堂,或是已經升爲人母的女人,但是現在看卻成了這輩子永遠的遺憾,連羨慕都染了幾分淒涼。
“你結婚怎麼好不來,我就是怕你恨我,踩這麼着急着趕來,禮物都給你帶來了,別忘了在客廳裡給我留個地方,我把禮物給你掛上去,到時候你可不要嫌棄我礙事。”我說着把手機拿了出來,把一副精心準備的禮物打開給好友看,好友立刻驚呆了,說我簡直是個天才,說她愛死我了。
“你是愛錢吧?這幅畫要知道夠買下一艘私人艇了。”聽我說好友樂融融的將我拉的更緊了,竟親了我一口。
我擦着臉推了她一下,真實討厭她這個親暱的樣子。
“小心你家的男人看了吃醋,到時候我可不負責。”我和好友調侃着,說笑着走出了機場,一通回了好友的家裡。
好友是個孤兒,我們是在美國的大學裡相識的,從相識到相知是個很漫長的日子,但是我們很珍惜對方給予的有情。
好友是一位批有名氣的服裝設計師,和現在的丈夫結識於工作。
兩個人是很早就相識的一對了,但是也經歷了幾年才修成正果,而這個正果我知道得來很不容易。
好友在服裝界混了很多年了,初來乍到的時候就認識了現在的丈夫,但是因爲對方身份的特殊性,一直好友只能默默的和對方戀愛,直到去年好友突然的染了重疾,故事在有了圓滿。
能堂堂正正的走進結婚禮堂很幸福,我知道好友等這樣的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但是我並不喜歡好友的丈夫。
好友的丈夫是個很有名氣的明星,而且是個徹徹底底的日本人,而我對日本人從來沒有好感,即便好友和我多次解釋,日本人也有好人,但我還是不能釋懷。
只不過,終究是好友的選擇,而作爲她最好的朋友,我只能給她最真誠也最好的祝福。
“你來晚了,所以這是你的禮服。”好友回到家裡之後就把一件白色的晚禮裙送到了我的手裡,我看着晚禮裙頗感無奈的笑了笑。
“你明知道我不喜歡這種事,你還趕鴨子上架,以爲不知道你葫蘆裡買的是什麼藥麼?”我白了好友一眼,扔掉了手裡的裙子,隨即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好友的婚禮還有兩天,好友婚後回去蜜月旅行,而我要留在日本等一個櫻花的季節,所以一時半會不會離開,而我落腳的地方就是好友這裡。
說來很奇怪,好友至今還都是完璧之身,而她和丈夫也一直各住各的。
好友的房子很寬敞,好友結婚之後就會搬過去和丈夫生活,而這裡會暫時空下來,我留在日本沒有地方住,自然會住在這裡,至於時間我還不能確定,或許是幾個月或許是一年。
老實說,我並不喜歡日本這個地方,但是我對日本這邊的人文卻又有着許多的好奇,例如日本的櫻花,例如日本的禮儀,例如日本的藝妓,例如日本的武道精神。
日本是個很美的地方,特別是櫻花盛開的時候,當然,還有富士山。
歲月無邊,人生有涯,被信仰拋棄的我只能在這個萬丈紅塵中尋一方淨土,供養自己未來的日子。
所以只能永不停息的去尋找,去創作,把最美的畫面留下。
“知道就好,我就不明白了,這麼多年了,你到底想着的是誰,每次給你介紹人你都推三阻四的不肯,眼睛都長到頭頂上去了,有錢有勢的看不上,有才有貌的你不要,平凡的不少,出彩的也不少,怎麼就沒有你看上的,你看看上次你把那個姓沈的迷,不說話都能把他灌醉,你倒是好,一拍屁股走人了,害我回來了給他埋怨。”好友又開始喋喋不休了,好在我已經習慣了,她說什麼我也都是左耳聽右耳冒,她說完我也就忘了。
“對了。”好友大眼睛水水的盯着我,突然靈機一動的投來了希望的目光,我就知道她又給我安排了什麼不該安排的人。
“前幾天來了一個,說是很不錯的朋友,要不我給你們撮合撮合?”要不?我看了好友一眼,她的要不是幾年前的了?
“不用你操心了,我自己的事,順其自然,隨遇而安吧。”除了林曉我誰都不想,我都想了他二十幾年了,突然的換成別人,我自己也不習慣。
“你想打一輩子光棍麼?這麼漂亮多可惜。”可惜?
我笑了笑,看着好友:“難道找個丈夫就不可惜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寧缺毋濫好不好。”
“好吧,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不過你能不能別說的酸溜溜的,又把你書裡的話說出來了,說的我都鼻子酸了。”好友說着有些可憐楚楚的看着我,我笑笑推了她一下,兩個人笑開了。
好友幫我收拾了一下,晚上我們兩個出去轉悠了轉悠,好友的丈夫打電話過來請我們去吃飯,說給我接風洗塵,順便謝謝我這些年來對好友的照顧。
好友是個孤兒的關係,生活上過的很節儉,而我和好友認識的時候好友正在打工,因爲要省錢讀書,大學的時候好友住在我的房子裡,吃得用的都是我共給,所以好友丈夫纔會說這種話。
不過,說謝謝就不用了,我不是衝着好友丈夫去的,所以沒必要他來謝我,我付出了那麼多,有真誠,有時間,甚至包括金錢,怎麼可能他的一句謝謝就把一切都抹殺了。
這讓我想起中國那些把女兒嫁出去的父母,含辛茹苦養大了二十幾年的女兒,只因爲女婿的一句謝謝,就把女兒心甘情願的嫁了出去,而嫁出去的女兒卻要到婆家侍奉公婆。
不是說這樣的娶妻嫁女不對,畢竟男人和女人都是這樣走過來的,但是我總覺得,一句您辛苦了,很感激您,就把人家養了許多年的心肝寶貝佔爲己有,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有些女人嫁得好,丈夫疼,公婆喜歡,還好;可有些女人嫁的不好,丈夫不懂的憐惜,公婆又不好侍奉,日子過的苦哈哈,連穿衣吃飯都要看人臉色,回孃家更是少之又少,要是這樣,那些父母含辛茹苦養大的女兒難道就是爲了給別人家出苦力麼?
“你又在想什麼了?”好友很瞭解我,知道我不說話很安靜的時候就是在想些很古怪的事情了。
“跟他說不用吃飯了,我也不喜歡這種應酬。”我朝着好友說,好友講了一會電話,大概她的那個丈夫也知道我不喜歡日本人,電話裡也沒有再說什麼,沒多久就掛掉了電話。
“沒聽你說起公公婆婆的事情,他們人怎麼樣?”我開始擔憂好友婚後的婆媳之道了,畢竟日本人的規矩很多,結了婚的妻子要照顧一整個家庭的成員,好友的這個身體我實在是有些擔憂放心不下。
“我沒和你說過麼?”好友頗感奇怪的看着我,我搖了搖頭,不記得她和我說過什麼了。
“他是個孤兒,是被一箇中國軍人養大的,難道我沒和你說過,他是二十歲纔回來的日本這邊,之後在這邊發展。”好友的話讓我沉默了,確實沒有說過。
走走停停的和好友轉悠了一會,吃了點東西就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開始陪着好友去做頭髮,日本這邊結婚的規矩很多,新娘子是要提前一天就過去新郎那邊的,所以我和好友是提前一天就給新郎那邊的人接了過去。
但一般新娘子都不允許給新郎見面,只能在第二天踩見面,而第一天都是新娘子準備。
好友在日本這邊的朋友不多,都是一些圈內認識的人,只有和我最親近。
我陪着好友說了一天的話,忙了一天,晚上踩休息休息,第二天的一早天還不亮就給人叫醒了,接下來就瞪着婚禮開始了。
日本的婚禮很繁瑣,看着穿着和服的好友我一直在旁邊幫她的忙,好友小步子的挪動,我跟在一旁同樣穿着和服陪着她,其實這時候根本就用不到我,但好友執意要這樣麼做,沒辦法才由着她的性子。
婚禮正式開始我和好友走進了許多人圍觀的日式禮堂,周圍的人都在看着我們,好友低着頭默不作聲,臉上塗抹了濃重的彩妝,像是小臭一樣。
新郎一直等在某一個地方,身上是一件藍色的和服,比起好友的濃妝豔抹,新郎好了很多,起碼很乾淨。
我把好友交給了新郎,新郎馬上朝着我舉了一躬,對我表示了感謝,而後我退去了一旁。
婚禮很熱鬧的進行着,日本也是有夫妻對拜的,而且和中國的差不多。
婚禮上我一直很專注着好友,至於其他的人其他的事情,都沒有放在眼裡,也因此忽略了一個人的存在。
婚禮結束之後我陪着好友回去換了衣服,接下來要換上婚紗去教堂裡宣誓,而這纔是這場婚禮的壓軸。
在我的陪同下好友換上了婚紗,把好友交給了一箇中年男人以後,我從另一端去了婚禮的現場,結果在那裡見到了不該見到的人。
進門的一刻我就看到了站在新郎身邊的人,而他也在看着我,似乎是一早就在等着我了,雙眼一直盯着我這邊,讓我出來後一眼就看到了他一直期待着的雙眼,想要忽視都不能忽視。
教堂裡很多的人都在看着我,我馬上調整了情緒朝着一旁走去,站在了新郎的身邊小心翼翼的朝着林曉看過,才發現他還在看着我。
“你不能含蓄點,這是我的婚禮,不是你的!”新郎聲音壓得很低,用只有我和林曉能夠聽得見的聲音說,林曉這才轉開了臉想着什麼,而我看着林曉竟有些出神。
新娘來了,所有的人都轉身朝着新娘看去,我也同樣轉過去了身去,目及漂亮的好友我笑了笑,她真的很美。
新娘如期來到了新郎的身邊,新郎兩眼有些發直,還沒等到親新娘的時候就過去親了一下,好友的臉因此紅了。
婚禮圓滿進行着,但我一直不能全心投入到好友的婚禮中,相反的卻總是在朝着另外的一個人的身上去看,而很多次我看林曉的時候都發現他也在看着我。
婚禮結束好友沒有留下,而是跟着丈夫去了蜜月,賓客們在吃過飯之後也陸續的離開了,很快宴會廳就剩下了爲數不多的幾個人,而其中就包括我和林曉兩個人。
因爲晚禮裙的關係,我不能做什麼事情,只能站在某個角落幫忙收拾一些好友叮囑要帶走的東西,其中就包括一張婚紗照。
我想那個就是我最重要的任務了,我只要負責把那張唯美的婚紗照帶走,我今天的任務就完滿的結束了。
林曉在和酒店的經理對賬目,其他的幾個人在各自收拾新郎放在這邊的東西,看得出來他們都是新郎的朋友。
望眼整個宴會廳只有我一個女人,而我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在林曉沒有回來之前悄然的離開。
婚禮期間我已經發現了一點端倪,林曉這一次似乎是來者不善,看他的樣子是不打算輕易的把我放了。
吃飯的時候我一直坐在角落裡,但林曉卻不止一次的找到我看着,要不是要招待客人,林曉怕是就過來找我算賬了。
我在宴會廳裡找了一把椅子放到了婚紗照的下面,打算站在椅子上把婚紗照摘下來,源於我的身高還不是很矮小,我目測了一下,以我的身高站在椅子上應該可以把婚紗照摘下來,而且我可以把高跟下脫掉,以免我身體不穩掉下椅子。
想好了我把椅子放到了婚紗照的下面,再三確定了穩固性,把鞋子脫了下去,邁開腳步站在了椅子上。
就在我站在椅子上的那一刻,身後經有個人吹了一個口哨,我因此在站在上面之後轉身朝着那個方向看了過去,我講這樣的反應歸結與人類的本能反應。
回頭的那一瞬,偌大的宴會大廳裡,幾乎所有的男士都在朝着我看着,我頓時覺得自己像個戴着紅色帽子的小丑。
那一刻可笑的事情事實上已經發生了,即便是我現在下去,他人眼中的精彩也絲毫不會減少,我也只能硬着頭皮,故作從容無所謂的把我想要的東西摘下來。
但是……
當我正要轉身的那一刻,我卻在遠處看到了林曉那張難看到蒼白的臉,只是那一瞬,林曉那張染了淡淡紅潤的臉瞬間就像是凝結了一樣,竟一下蒼白的沒了血色,邁開步就朝着我大步的走來,急切的腳步像是很焦急,差一點就要跑了起來,而其他的人卻都沒有注意點這一點,只有我。
我再想林曉或許是想阻止我拿走這幅畫什麼的,也或許不是,但是那時候我有點慌張,所有根本不會用正常的思考方法去思考,以至於我最快的一個想法就是快點把婚紗照拿走,不然就會給人搶走。
轉過身我馬上擡起手去摘畫,但我目測的告訴還是差了一點,以至於我擡高雙手卻仍舊摘不到婚紗照,而且我又不甘心就這麼下去。
就在我自不量力的時候,我踮起了腳尖,打算高一點就能把畫摘下來,可結果卻是差一點就跌下了椅子,要不是林曉及時趕到……
林曉將我抱住了,我跌下去的一瞬間被林曉一把接在了懷裡,而林曉甚至沒有動一下。
掌聲從偌大的會客廳裡稀拉拉的響起,我像是個僵硬的千年的木乃伊一樣怔怔的盯着林曉看着,而林曉一把將我用力的抱在了懷裡。
“嚇死我了。”林曉很久才緩和回來,而我已經被林曉安置在一把椅子上了,肩上披着林曉的外套。
我的鞋子不見了,那是我低頭的第一個意識,而鞋子被放在了婚紗的下面還沒有拿回來。
林曉已經去和經理看賬目了,其他的人都各自在忙着事情,他們忙完陸續的和我說了再見,最後剩下了回來的林曉。
林曉去了婚紗照的下面,脫掉了鞋子以一米九的身高把婚紗照摘了下來,不費吹灰之力的就摘了下來,最後是我的那雙鞋子。
走來林曉蹲在了地上,要給我穿鞋子,但我馬上把腳縮開了。
“我自己穿就行。”我說着伸手去拿鞋子,林曉卻伸手握住了我的手,結果我的心一下就慌了。
拉着我的手林曉親了一下,鬆開後把我的一隻腳拉了過,一手鞋子一手腳的把鞋子給我穿好,而後是另外的一隻,穿好鞋林曉站起身伸手將我從椅子上拉了起來,朝着我抿起脣笑了一下。
“可以走了。”林曉說着把婚紗照拿了過來,一隻手很自然的把我的手牽了過去,我不由的皺了皺眉,想要向回來回來,但林曉卻笑的更邪魅動人了,讓人一時間忘記了想要做的事情,反倒跟着他去了外面。
林曉的車子停在外面,放下了婚紗照林曉把前面的車門拉開了,示意我坐上去。
“我自己可以回去,婚紗照你放到他們的婚牀上就行,他們回來了自己會安排。”其實好友的意思是要我把婚紗照帶回到她的房子裡去,說要留一張在那邊,但看現在的情況我已經無能爲力了,就只能等她回來自己去取回來了。
轉身我朝着別處走去,卻忘記了肩上還有一件外套。
沒有多久林晨也跟下了車子,在身後很快就跟了上來,他跟上來的時候我還有些憂心的看他,但他卻朝着我玩味的一抹笑容。
“我喝了酒,不能開車,這麼冷,陪你走走。”林曉說着雙手插在了褲子的口袋裡,我這時候才發現,我肩上披着林曉的外套,而他只穿了一件白襯衫。
“我一會打車回去,你自己先穿上。”我脫着林曉外套打算還給他,他卻阻止了我。
“我裡面穿了面線背心,不覺得冷,你穿着。”林曉說着把外套給我按在了手裡,我只能繼續的穿着,轉身打算等到有車子的時候去做車子。
“我不是間諜。”走了很一會,林曉不說話我也不說話,但是我卻突兀的說了這麼一句很傻的話。
林曉忍不住的笑了出來,清逸的樣子扔我覺得自己和做夢一樣,竟還有機會看到林曉朝着我毫無顧忌的笑。
“你說你不是間諜,可我怎麼知道你說的話是不是真的?你用什麼證明這一點?”林曉果然是把握當成了間諜,一時間我無話可說了。
轉過臉我從容的邁着步子,目光在地上看着。
我想他二十幾年了,在夢裡時常會夢到他記得我的畫面,時常的會夢到他終於注意到我的畫面,可那些畫面裡卻唯獨沒有這一幕,他把我當成了商業間諜。
我該可笑還是該可悲呢?
不管怎樣他也算是注意到我了,起碼比從沒有印象的好,那樣他帶給我的傷害更大,連世界都被他無情的蒼白了!
“你和川野浩是很要好的朋友麼?”不想在糾結在一件事情上,還是一件自己一點不認同的事情,索性找了一個話題。
林曉似乎是沒想到我會避而不談商業間諜的事情,雙眼的目光伸了幾許,但後來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
“我們是同學,也是合作伙伴,他是我在日本少有的一個日本朋友。”林曉回答者轉開了臉,雙手隨意的插在了褲子的口袋裡,悠然的開始了和我一路走一路的閒聊。
言語中林曉再沒有問過我商業間諜的事情,但是他還是問了一些有關於我家裡的事情,大概是想從中瞭解一些我家庭的狀況,從中確定我是爲了金錢還是其他的什麼才做了商業間諜。
在我回答了很多個問題之後,我終於有些不耐煩了,不論林曉再問我什麼我都不回答了,他也就不問了。
路總是有盡頭的,不論這條路有多長,到最後終究是會走到了盡頭。
“你不請我進去坐坐?”到了好友的住處我停下了腳步,林曉問我要進去坐坐的事情,而我拒絕了。
“快黑了,不方便請你進去,我也要休息了。”
“如果我執意要進去坐坐呢?”
“我會報警。”我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朝着林曉說,轉身不等他有什麼反應回了好友的房子裡。
進門我去了沙發上,坐下了整個人都有些發呆,原本計劃好的要留在日本這邊一段很長的時間,也決定要放棄,但是放棄之前我還是想坐下整理,去一趟看一下富士山。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的早上我背上畫架去了能夠清楚看到富士山的地方,雖然是秋天落葉後的季節,但那裡的蕭條卻給了我創作的靈感,我就在那裡租下了一間房子,打算在那邊住兩天,不想我到那裡的當天就遇上了上山來迷路的林曉。
遇見林曉的時候林曉正在林子裡打手機,一邊打手機一邊左右環顧,正巧我在那邊寫生,而林曉就這麼闖入了我早已經設定好的框架中。
他就如同是從天而降的人,灰色的毛線大衣,駝色的駝絨衫,白色的襯衫領,深灰色的褲子,搭配着白色的登山鞋,手裡握着一部手機,一邊打着手機一邊四處的打量巡視,而我們的目光就這麼交匯在了一起。
看到了我林曉才放下了手機,雙眼深邃,步履從容的朝着我這邊走來。
手裡的畫筆輕輕的動了一下,低頭我開始調色,其實色早就給我調好了,我只是不知道該乾點什麼。
“在寫生?”林曉說着走來站在了我身邊,我看了他一眼有些面無表情的問他:“你怎麼會在這裡?”
總不能是和我一樣,寫生寫到了這裡?
“想看富士山,不下心走來了。”多好的回答,誰會相信呢?我麼?
轉過臉我開始作畫,卻怎麼都無法靜心下來。
“我迷路了。”林曉在耳邊忽地說,我微微的愣了一下,轉過臉朝着他看着,但他那張臉很平靜,不像是在說假話。
“這裡往前面走,一直朝着太陽的方向,天黑前應該就能下山了。”聽到我說林曉非但沒有離開,反而朝着那個方向看去,但看過了之後他問我:“你呢?不回去?”
“我要寫生。”
“那我陪你。”
“不用麻煩你,我自己能照顧自己。”
“我是怕我走不出去也回不來,手機一直打不出,這裡的信號不好。”
“……”
無奈之下林曉留了下來,天黑之前我把他帶去了房子裡,進了門林曉把鞋子脫在了門口,穿着襪子開始在地上走來走去。
“晚上這裡會冷麼?”林曉在我煮東西吃的時候問我,我搖了搖頭,其實不是告訴他這裡不冷,而是在說我不知道,但他似乎是理解的錯了。
晚飯很簡單,都是一些速食的事物,有方便麪,濃肉罐頭,蘑菇湯料,麪包片,還有一些水果和蔬菜,看上去很豐富,但實際上都是些隨便超市裡買來充數的東西。
林曉看上去不挑食,什麼東西都很喜歡吃,連蘑菇湯都喝了一碗。
吃飽喝足林曉問我要不要幫忙,我說不用了,都是些吃完了就扔掉的包裝,只要放到垃圾桶裡就行了。
我收拾的時候林曉去了我的作品前,坐下了看我的作品集。
平時我不出的作品都放在一個畫軸裡,偶爾的會帶出來,今天帶出來的有兩幅,沒想到都給林曉拿出來看了。
我出來的時候林曉正在看着我畫軸裡的畫,經看的出了神,我過去他都沒有絲毫的察覺。
“你經常出來採風?”我以爲林曉不知道我過來,沒想到我剛剛坐下他就知道了。
“也不是經常,其實很多時候我都靠着想象去畫畫。”我說着把林曉手裡的畫收進了畫軸。
林曉看了我一眼,問我:“靠想象就能作畫?”
“是的。”
我的回答讓林曉想了很久,但雙眼卻像是不相信的盯着我看。
“那你出來採風這些是爲了找靈感?”
“我只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出來走走,沒有找靈感的說辭,我畫畫的時候不能給人打擾,出來之後那面會被事物或是人打擾,而這些在外面寫生回去的畫作,大部分都無緣正是和別人見面,都會被丟棄在某給不起眼的角落裡。”
“那不是很可惜?”
“沒有人喜歡的東西,丟棄了有什麼好可惜的。”我轉過臉,目光悠遠的望着昏暗的東燈光,久久不語。
休息的時候林曉出去了一趟,沒多久又回來了,進門走過來問我怎麼睡。
“我沒有帶多餘的被子,你只能睡在一旁了,我只有一個睡袋。”而我不能給他睡。
聽到我說林曉朝着睡袋看過去,想了想說:“我們可以睡在一起,睡袋很寬敞。”
我突然的茫然了,腦子有些凌亂,但很快就恢復了過來。
“不要開這種玩笑。”我的臉色有些差,林曉看了一眼睡袋,回來說:“不然你把睡袋的拉鍊拉開,我們蓋點衣服,不然這裡太冷了,晚上會起風,冷風一吹會更冷。”
他倒是什麼都懂,既然什麼都懂爲什麼還要進山,進山之前不做點準備?
無奈之下我被林曉遊說動了,倒不是被他真的說動了,而是心裡擔心晚上真的冷了,真的凍到了他。
躺下之後我有些睡不着,閉上眼睛也是睡不着,但林曉卻睡的很安逸,躺下了之後就傳來了睡息的聲音。
房子裡有些冷,昏暗的燈被風吹着晃晃悠悠的,我終於感到了寒冷,忍不住的抱緊了自己,身體越來眷宿着,直到林曉在身後突然將我摟緊了,扯開了自己的衣服給我裹上,又把睡袋折過來裹上兩個人,身體才覺得暖和了一下。
我沉默着,身體越來越熱,林曉摟着我的身體也漸漸的起了明顯的反應。
“睡了麼?”林曉的聲音很沙啞,我搖了搖頭,有些呆滯的目光望着昏暗的燈光,林曉將我摟得更緊了,在耳邊忽然的說:“我和公司門口的那個女人是上下屬的關係,我們以前在一起做事,是她一廂情願,我已經把她辭退了。”
我皺着眉,有些緊張。
“你走之後我就在找你,我以爲你是日本人,一直在日本找你。”林曉的說着呼吸開始有些粗重了。
“但一直沒有找到你的消息,直到前幾天我在野浩愛妻的相冊裡看到了一個叫白冰的人。”
我吞嚥着唾液,愈發的緊張,心口撲通撲通的跳着。
“幾天前大哥也打電話過來,說要我回去一趟,要給孩子辦滿月酒,還說白家的小姑娘也會過來,要我回去看看。”
“我不想聽。”我突然耳朵打斷了林曉,但他卻沒有聽我的話,反而繼續說:“我記得你小時候叫我四哥來着。”
“我說我……嗯!”林曉突然將我轉了過去,俯身壓在了身上,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我看着。
“我不想下一次找不到你,也不想再有下一次。”林曉將呼吸吹拂在我的臉上,我馬上轉開了臉,但他卻沒有善罷甘休,反而故事弄得一發不可收拾。
我從來不知道,文雅的面容下是一副狂野如狼的體魄,竟是那般的可怕駭人,讓人一想都有些心驚膽戰,而他的吻竟也是那般的狂野不羈,風流浪蕩……
那一夜,他再沒有說過任何的一句話,輕易的將我俘獲了。
是他扯開了我雙手緊握着的衣服,拿走了我最寶貴的東西,填滿了我這二十八年來念念不忘的空虛。
當日出東方,天空埋沒了魚肚白的時候,他如同慵懶的獅子翻身將我摟在壞了,低聲在我耳邊呢喃:“爲什麼要用破曉這個筆名?”
當時的我還在睡着,而且對於這個問題我極其的不喜歡回答。
等不到我的回答林曉轉身到了身上,我嚇得馬上睜開了眼睛,他馬上低頭親了我……
離開日本的前夕林曉帶着我去走了走,答應回去之後再回來一趟。
林曉先帶着我去見了我的父母,見面後爸媽很熱情,怎麼也沒想到我會把林家的四少爺帶到他們的面前,而大哥相反的卻樂得其所。
見了面大哥說總算是等到了這一天,他曾擔心我會一輩子賴在家裡不走,他總算是能放心一點了。
對於我和林曉的事情,爸媽沒有任何的意見,吃飯的時候爸還提起了當年的事情,還說起了那件關於我非要四哥不要三哥的事情。
林曉聽見看了我一眼,愛憐的目光昭示着他不遮不掩的愛,連大嫂都和大哥說羨慕我。
“這次過來我是想和伯父伯母商量一件事情,我想先和冰冰同居,因爲三哥在準備婚禮,我不好這時候也一同準備,一方面是因爲三哥婚姻的特殊性,三哥準備入贅安家,我和冰冰不適合這時候提出來婚禮的事情,二就是我不想委屈冰冰,婚禮的事情我有自己的打算,我和冰冰雖然認識有段時間了,但是兩個人的感情基礎不夠,現在年輕人很流行沒有基礎的婚姻,但我不希望我和冰冰多年之後留有遺憾。
婚姻是五倫之首,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特別是對一個女人而言,我還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希望伯父伯母能夠體諒。
在結婚之前我想先談戀愛,關於我和冰冰不結婚就在一起住的這件事情,我必須要事先和伯父伯母說清楚。
我會負責冰冰今後的人生,不會虧待她,更不會給她任何的傷害,這一點我暫時我還不能拿出實際的證明,但是我會有實際行動來證明我今天所說的話都是發自肺腑,是出自真心。”
其實就算是林曉不說那番話,我父母也會答應他的請求,白家受過林家的恩惠,很小我就聽爸媽把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涌泉想報的話掛在嘴邊,可想爸媽的心思。
只不過,林曉的這番話說出口卻震驚我不小,竟發現林曉不是一般的能說會道。
爸媽很滿意林曉,說結婚的事情不用太着急,只要林曉能對我好,結婚也只是一個形勢。
林曉和我在爸媽的身邊住了一段時間,有半個月左右,半個月後林曉帶着我回來江城的林家。
我和林曉回去的不是時候,沒能見到林曉的父母,但林曉說不礙事,早晚都會見到。
其他的人我見了林曉的兄弟妹妹,還見了其他的一些人。
林曉三哥的婚事沒有多久就舉辦了,而且林暮把妻子帶了回來,還有了一個兒子。
但過年的那天三哥帶着他的妻子孩子離開了,離開的時候林曉的父母都很欣慰,誰都沒有露出難過的表情,林曉也笑着送走了他們。
那之後我和林曉回了他所在的城市,開始了我和他兩個人的生活,而不久之後林曉便跟我求婚了。
求婚的當天下了一點雨,因爲那時候已經是春天了。
林曉說他要在我出生的日子和我求婚,結果他做到了。
那天是我的日子,林曉說要出去過生日,遺憾的是天公不作美,不該下雨的日子卻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
看着窗外的雨我打了退堂鼓,突然不想出去了。
“要不我們在家裡吃一點,要快遞送個蛋糕過來。”我用商量的口氣問林曉,林曉卻說我真是越來越懶惰了,連出去過生日都不肯了。
聽到林曉說我一陣的鬱悶,可不是,我越來越懶了,連出門過生日都不願意去了,還有就是我發現自己有點胖了。
“我訂了位子,不去不是虧很多。”林曉說的他真的很在乎錢一樣,可實際上他富得流油,怎麼會在乎那一點錢?
不過我說不過林曉,即便是撒嬌耍賴的手段都用上了,最後也還是被他帶出了家門。
我穿着林曉大大的外套,林曉打着雨傘,一邊摟着我一邊朝着門口走着,上了車直接去了訂了位子的餐廳,下了車忙着過來給我打傘。
下車之後兩個人進了餐廳,但餐廳裡卻沒有客人,只有一些服務員在門口等着我們,見到了我和林曉馬上上前招待,林曉把雨傘放到了門口,把我身上的外套拿走交給門口的人,隨後將我的手牽過去邁步朝着裡面走。
說什麼是訂了餐廳,可是下車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是自己家的餐廳。
我給林曉拉到了餐桌旁,小提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周遭變得寂靜無聲,就連那些服務生都屏息凝神,沒有一個人發出一點聲響,我擡眸朝着林曉看着,等着他給我把蛋糕送過來。
因爲事先已經知道他要在我生日的時候跟我求婚,所以我已經不覺得有多吃驚任何的情節了,心知道戒指一定是在蛋糕裡。
小提琴師去了一旁,廚師推着今晚需要的菜色,一一擺放到了桌上,林曉給我倒了一杯紅酒,並且叮囑我少喝一點,說一會還有節目。
我有些心不在焉,總是在想那個蛋糕的事情,但飯吃到了最後,蛋糕也吃完了,卻沒見到那枚戒指,有些疑惑了。
離開之前我拉住林曉,林曉卻一把將我抱了起來,大步流星的朝着外面走去。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街上的行人陸陸續續的都走了出來,林曉抱着我一路走到了廣場的中央,因爲穿的很正式,一路上跟上來了不少的人,我都有些害臊了,一直把臉埋在林曉的懷裡。
林曉走到廣場將我放下了,廣場上在我被放下的那一刻數十枚煙花砰的一聲升入空中,綻開了繽紛而豔麗的煙花,讓無數人都朝着天空望去,而煙花讓昏暗的夜空瞬間明亮起來。
廣場上的人開始歡呼,而煙花卻一直燃放了很久,我仰望着夜空,林曉送身後將我摟住,突然的在我耳邊說:“嫁給我。”
我輕輕的愣了一下,轉開臉朝着林曉看着,還不等看清耳畔就傳來了又一陣的譁然,而林曉那雙明亮的眸子朝着天空中看了過去。
緩慢的我朝着夜空望去,夜空中竟有幾個字。
“嫁給我!”夜空中碩大的三個字將夜空照耀的更加明亮了,周遭突然便的寧靜起來。
“我愛你,永遠!”林曉在耳邊說着,嫁給我的那三個字漸漸的消失,又一輪煙花升入空中,立刻綻出了“我愛你,永遠!”
我有些激動,擡起雙手捂住了嘴,而林曉拉着我突然朝着廣場的中央走去,腳步急匆匆的從不停留,經過之處那些人都在朝着我們看着,直到林曉拉着我站在了廣場的中央。
煙花突然消失了,林曉也單膝跪在了我面前。
我向後退了一步,看着林曉拿出了戒指,將我的手拉了過去,將那枚戒指套在了手上,煙花突然的在身邊響了,我嚇得突然握住了耳朵,林曉起身將我摟在了懷裡,周圍傳來了熱烈的歡笑聲……
那天晚上的煙花在這個城市的三個廣場一直從晚上燃放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好多人都說那天晚上的夜空漫天星光璀璨,可那晚的夜空我知道星星沒出現過。
林曉求婚後的一個月裡,給大媒體爭相報道了我們的婚事,我們的婚事定在林曉的生日那天。
林曉的生日比我小一個多月左右,林曉說正好是結婚的好日子,找人還給看過。
說起來那是我最繁忙的一個月了,被林曉拉着去了很多的地方,看傢俱,挑牀單,看衣服,就連嬰兒牀都事先就買了回來。
結婚的那天我被累的睡着了,林曉不斷的叫我醒醒,我醒了又閉上了眼睛,喃喃自語般的和他說,好像是在做夢。
林曉笑了,笑容過後是他低低的諾言,他說這不是夢,說他會對我一輩子都好,說他愛我,永遠都不會改變。
關於那場婚禮,是我這輩子最美的記憶,而美麗卻不能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