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天色,又由白轉黑。
“他孃的,防守這麼嚴!”
經過大半天的跋涉,三人終於來到一個可以看到藍軍防守重重的山坳,在經過幾個小時的潛伏,還未找到一絲蒼蠅可以鑽進去的機會後,權慕陽有些不耐地,低咒了一聲。
他們此時的位置,距離那貌似指揮所的帳蓬,相隔至少有八百米之上的距離,因爲找了一個高處,山丘之上又恰巧有一顆歪脖子樹,藉着那點陰影,他們小心翼翼地探着頭,試圖辨認出這裡是不是指揮所。
“這裡,應該不是指揮部!”
裴成佑也直盯盯地看着,拿着揹包裡的望遠鏡,微皺的眉梢,在那些井然有序,呈死角防禦的站崗士兵中梭巡,一個大膽的想法,浮上他的心頭。
據他所知,“藍劍”那個年輕和他相當,卻已是上校的隊長,最擅長的戰略,就是虛虛實實,這個指揮所,外面防守得太過嚴密,總給他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嗯,不是?
那要去哪裡找?
顧西甌沒有說話,卻是直覺地相信了裴成佑的判斷,權慕陽,也在眼珠轉了幾轉後,沒有出聲反駁。
一路上,他們兩人,可是憋着勁地比賽了,可一路上,除了炮軍和空軍轟炸,藍方似乎沒有再派人出來攔截他們,害得膨脹在心中的那口氣,硬是找不到宣泄之地。
也許,藍方是怕了,不想再作無謂的“犧牲”,這才隨時調整了作戰計劃,準備在指揮部這個大本營,給他們來個守株待兔的全殲!
所以,這裡防守得這麼嚴密,也確實有些讓人信以爲真的感覺,可他還是相信,佑子的判斷,不會錯!
多年的兄弟了,佑子在軍事方面的天賦他可是早已認同的,而且,他不止是在軍事,經商和藝術等各個領域,他也都是能玩得轉的,他超高的智商,註定只有他不想做,而不是他不能做!
“就這麼走?”
權慕陽動搖了,可又有些不甘心,瞅着前面那些不斷晃悠的,加強警戒的身影,眸底躍躍欲試的光芒,在夜色中若隱若現。
“那你一人解決,我和丫頭去找!”
裴成佑沒好氣,又似惡趣地挑高了眉梢,這個地,本就是用來做煙霧彈的,防守也同樣的嚴密,能一人解決掉,也算是莫大的功勞了。
“切!”
權慕陽於他這調侃的口氣中,感受到被輕視的惱怒,儘管知道他是在用激將法,但血氣上涌的一瞬間,他還是沒有失去理智。
幹掉這裡,等於打草驚蛇,要是讓真正的指揮所找不到,那纔是得不償失!
“丫頭,走!”
未等他話落,裴成佑湊近顧西甌的耳邊,低低地吐了一聲,拉着她的手,貓着身子就行至了山丘的下面。
灼熱的呼吸,似若在那一秒格外的明顯,等顧西甌忽略這種感受時,手,已經被他緊緊地攥在了手中。
雪夜裡,同樣是冰涼的指腹,可他的大手,總是多了抹溫熱的味道,她不自覺地想要抗拒,他卻抓得更緊,四目相對時,她的淡漠迎上他夜色中墨若星辰的眼,眉尖微蹙了一下。
“給,丫頭,先吃點東西,填飽了肚子咱再走!”
又貓過了幾個山丘,已經離藍軍剛剛的那個營帳很遠,裴成佑忽然停下,從行包中取出了一條用樹枝包裹着的魚,當然,是烤好了的,那股餘香,絲絲入鼻。
他,竟然還留了魚?
顧西甌有些震驚,但還是堅決地扭過了頭,“不吃!”
現在,最首要的任務,應該是去找藍軍的指揮部,而不是在這裡,關心她的溫飽。
“丫頭,吃,這是命令!若是不執行,你現在就給哥退出!”
裴成佑見得預料中的結果,忽而就冷峻了面龐,微抿的脣角帶着幾分冷厲,明亮的眸底,也閃爍着銳利的光芒。
他的兩條魚,當時都沒吃,不止是他的,權慕陽也留了一條,那條大蛇,被他們兩人給分了。
三天的演習,到現在還未過二十四小時,藍方的指揮部,不是那麼好找的,狡兔三窟不說,他們還得,保存最好的體力。
所以,這食物,是萬萬不能缺少的,他是對她有照顧,但原則性的東西,他不會妥協。
幾天不吃東西,對他來說並非難事,但丫頭不同,這樣的軍演,她是頭次參加,若因體力問題出現什麼不支,拖累的,是他們整個團隊。
當初對爺爺承諾,他是報着必勝之心的,而丫頭的表現,他一直看好,可她畢竟年紀小,過於急切,是她的缺點。
聽得他如此嚴厲的口氣,顧西甌有些微怔,而後又似瞬間明白了什麼,接過魚,抽出匕首把它分成兩半,遞了一半給裴成佑後,無聲地咬了起來。
她明白,他是擔心她支持不住,軍人的使命,就是以完成任務爲目標,他看似嘻皮笑臉,可每一步棋,都沒有脫離他最終想要的結果。
是的,她是比他們弱,可她也不允許,她拖他們的後腿!
想當初,在辦公室,他爺爺那種審視的目光,其中摻雜的擔憂,她一清二楚!
“丫頭,你吃吧,哥不餓!”
見她如此,裴成佑嘴角愉悅地勾出一抹笑,伸手爲她拭了一下嘴邊的魚屑,大手拉着她繼續上前。
權慕陽對於發小對女人的照顧,自是沒有什麼異議,只是銳利的眼,在夜色中機敏地掃射,生怕,就踏進了藍方的炮轟基地。
“趴下。”
剛走幾步,前方似是傳來探照燈,裴成佑一個翻身,就又按下了顧西甌的身軀,三人緊緊地貼在山坡的斜處,儘量讓自己的身影,不暴露到探照燈的探射範圍。
如今,正是夜晚,積雪未化的山坡,本就格外的白,要不是他們一路隨身帶着樹枝掃平腳印,光憑那幾個腳丫,就能將他們,活活地盯死在這裡。
這下可以肯定,藍方的指揮所,就在這一片,他們打的,是請君入甕的包圍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