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曉泉看了看四周，附近確實只有這一個人，可是葉紹青這樣直呼人家名字，多沒禮貌。
果然，老太太轉身過來看他們。她的金絲邊眼鏡後面一雙深邃的眼睛在遇到葉紹青的目光之後顯出笑意。等葉紹青走到跟前，她伸出戴着絲質手套的手拍着葉紹青的頭說：“還知道有我這麼個人？”
葉紹青居然彎下腰去以迎合這位矮個子老太太的動作，等她拍了三四下才擡頭笑問：“可以了嗎？”
老太太又在他臉上輕拍一掌：“說吧，有什麼事？”目光卻已轉身站在兩三米外的三個年輕女孩。汪曉泉看到桀驁不馴的葉紹青在老太太面前如此溫順驚奇無比，與老太太目光一觸，趕緊移開——含着笑意的目光裡有些讓她說不出的東西，好像是在探究，又好像是在評判和品鑑，意味深長。她看着葉紹青，葉紹青卻曲着高瘦的身子摟住老太太的腰：“珍妮，這是曉泉，她剛剛受了驚嚇，你幫她檢查一下。”
珍妮略略擡起下巴，目光落在他被撓得血痕累累的臉頰上。汪曉泉窘得低頭不語，小梅卻說：“珍妮女士，我們太太懷着孕，麻煩您幫她檢查一下。”
珍妮疑惑地瞟了一眼汪曉泉的肚子，問葉紹青：“太太？”
葉紹青催道：“進去再說吧，我腿都站麻了。”那語氣竟跟小孩子撒嬌要糖吃沒什麼兩樣，也不等珍妮答話，回頭說：“咱們先進去。”擁着珍妮走在前面。
小麗悄聲道：“太太，這位老太太這麼大年紀，咱們要不換一家吧？”
小梅道：“先進去，她要是開藥，咱們回去不吃就行了。”
汪曉泉不置可否，心知自己根本沒什麼事，便徑直跟着進去。
珍妮雖然年過花甲，行動卻很利索，三分鐘換了外套洗了手，說：“過來吧！”
葉紹青湊上前，她瞪了一眼，扔過一個小急救盒，朝汪曉泉說：“愣着幹什麼，過來。”
汪曉泉在珍妮對面坐了，看她擺了腕枕知是中醫，便放上手腕讓她診脈。
珍妮瘦如雞爪的手搭在她脈門上閉目靜了半分鐘，突然睜開眼睛，目露疑色。葉紹青問：“你懷孕多久了？”
汪曉泉被他問得一窘，葉紹青說：“珍妮，她的孩子沒事吧？”
珍妮瞅了他一眼，正要說話，他笑嘻嘻地說：“你又怨我多嘴了？我可不是多事，這位汪小姐是我的好朋友，關心一下也正常。你好好給看看，別看錯了回頭我受埋怨。”
珍妮眼皮撩過他嘻皮笑臉的面龐：“換手。”
汪曉泉聽他不倫不類的說話正懊惱，聽讓換手，心裡一緊：剛剛用力太猛，不會真有什麼事吧？想問又不敢問在，生怕真的問出毛病來。成致國走時還千叮嚀萬囑咐要她小心在意，剛一離開她就出事，回去怎麼交代？要是這孩子真的……
“幾個月了？”珍妮問。
“快三個月了。”她低聲答道。話說在無關的男人面前回答這樣的問題真難爲情。
“平時有什麼反應嗎？”
“起初的時候吐得厲害，後來就一直隔三岔五的吐一吐，別的倒沒有。”
“什麼時候開始吐的？”
珍妮盯着她的眼睛追問，讓她有些招架不住：“一個月吧？我記不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