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CKEY進‘門’的時刻,發現冷旭堯正趴在客廳的皮質沙發上,頭髮一片凌‘亂’,因爲一段時間沒有整理的緣故,有一些已經扭曲成一團;眼圈周圍一大片都是憔悴的‘陰’影,而嘴‘脣’上方的鬍子也已經長成的濃密不堪;加之身上邋遢的睡衣睡‘褲’,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叫‘花’子住進了豪宅。
“BOSS?”ROCKEY中文名是根據英文名翻譯過來的,洛克。之前說是在馬爾代夫休假,其實也在暗中監視着冷詠詩的動態,在她失蹤以後更是辛苦的四處奔‘波’。
冷旭堯暈沉的厲害,在洛克叫了三遍以後才終於歪了歪脖子,糊塗笑了一下,“啊,你回來了。度假怎麼樣,有沒有玩得很開心?”
“還可以,多謝BOSS關心,不過,”掃視了房間一週,洛克有些不可置信,“這裡怎麼變成這樣了?”
冷旭堯哼唧了一聲,並沒有打算回答,因爲心裡當真是不想再提任何事情。
看到被摔碎了的遙控器,洛克才終於反應過來前幾日看到的新聞報道,有關於冷氏總裁愛妻在醫院爆炸身亡的報道,以及主持人所提到的,專家預測JFK美好未來即將不再的情況。剛纔在路上還想着怎麼安慰他來着,結果一進‘門’反倒自己自己提起了BOSS的傷心事。
“SORRY BOSS,對於夫人的事情,很抱歉。”洛克欠了欠身,見着桌子上有些凌‘亂’,四處堆放着‘奶’粉,有些‘摸’不着頭腦,左看右看也沒見着有保姆在,索‘性’自己捋起袖子收拾了起來,動作麻利很快便收拾好,而冷旭堯終於能看了一些,由躺在沙發上變成坐在沙發上,只不過神‘色’還是僵硬的看不清再考慮些什麼。
“這些‘奶’粉?”洛克將一包包各式各樣的‘奶’粉拿了起來,想來想去也沒地方會用到,總不能是冷旭堯他吃的吧?“要不要丟掉?”
冷旭堯的眼神終於有了一些‘波’動,伸出手奪過‘奶’粉擱在自己身邊,“不用丟,還有用。”
“這個……”指着那一包嬰兒用‘奶’粉,洛克尷尬,“有用?”
冷旭堯點點頭,不想說話。洛克卻實在無法理解,他一個大男人要‘奶’粉做什麼?
“喵……喵……喵……”一陣貓叫從某一個方向響起,洛克回頭一看,原來真是一隻貓咪,從其中一個臥室裡扒着‘門’出來,嘴角看起來還有些溼漉漉的‘奶’白‘色’液體,應該是牛‘奶’。
啊,原來是小貓要吃,難怪。
“哦,是她要吃?呵呵。”
冷旭堯沒有擡眼皮,只低低哼了一聲,“對,他們都要吃,‘奶’粉恐怕撐不了幾天了,你有空幫我多買一些放家裡,保姆回老家探親,要下週才能回來,我也懶得找其他人,靠不住。”
燈光打的很亮,可是洛克依舊覺得冷旭堯的臉‘色’很暗淡,似乎怎麼也照不亮,整個屋子因爲他落寞的表情都變得灰暗起來。
“它一隻貓胃口這麼大?難不成……”這貓懷孕了還是怎麼了?正常情況下大半袋‘奶’粉夠一隻成年貓吃一個星期都沒有問題的。洛克將‘奶’粉放到冰箱裡面藏好以防變質。
冷旭堯衝着那隻貓走出來的臥室努努嘴,示意他自己進去看,似乎裡面便是答案。
洛克疑‘惑’的轉身,順手將喂貓的碟子裡倒了些牛‘奶’端給了搖擺着尾巴的小貓。這種他是知道的,在林涵還沒有搬過來與冷旭堯一起的時刻,她住在閣樓,記得是某一次被封烈救下以後回來的時刻就見着她抱着小貓窩進了閣樓,對待它比照顧她自己還要悉心。也曾經看到過冷旭堯竟然因爲這一隻白貓而跟林涵吃醋。
臥室裡面,會有什麼?洛克慢慢地推開‘門’,悄悄的向裡面看了進去。
半分鐘後,幾乎控制不住的‘激’動,將‘門’合上,而後對着冷旭堯的眼睛迸‘射’出光芒,希望的光芒,“是什麼時候生的?好奇妙!”新的生命出現在自己面前,原本黯淡的客廳頓時變得鮮亮無比。
冷旭堯難得咧開嘴,“有一陣子了。”看向白貓略微‘肥’碩的身體終於有了一絲欣慰,“至少,她還留下了一些東西,讓我不那麼孤單。”
可是他恨!再多的東西也磨滅不了他對林涵的恨意,她寧願消失也不跟自己在一起,自己可以犧牲一切乃至尊嚴,只願意委曲求全,可惜人家不願意,人家不過是利索的一個跳躍,便可以永遠的離他遠去,再也不見面。
wWW◆ t tkan◆ C○ 而空留下的這一樣樣東西,無時無刻不在引起自己的掛念。
有時候真想將所有她的東西***包統統丟掉,可是每一次拿到手邊,就像黏住一樣,心裡便開始不捨。上次已經趁着天黑將這隻貓丟在了野外,可兜兜轉轉過了二十分鐘,自己還是忍不住跑了回去,找了整整一夜將它抱了回來,對着它呆呆在窗前坐了一整個夜晚。
他的確是怯懦了、膽小了,原本的冷旭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從認識林涵以後,他開始懼怕失去她,而當真失去以後,他便開始害怕失去每一樣與她有關的東西。無論是一條項鍊,還是手機裡存的已收短信。
都捨不得刪。
“所以說……這陣子你一直在忙活着這些?”洛克有些好笑,外頭裡傳的滿城風雨,說是冷旭堯因爲痛失愛妻徹底病倒在‘牀’上,JFK岌岌可危之類的謠言,竟然沒讓他有一點點的反應,而所有的時間就都用在這個上面?雖然他也是有責任來餵養的,只不過一個大男人,還是個堂堂的總裁……請個鐘點工就可以做到的事情,何必‘弄’的連公司都不去了?
“恩。”冷旭堯淺淺應了一聲,似乎早已經知道他擔心自己的原因,卻並不打算說破。
“那公司裡怎麼辦?家裡有它們你一個人肯定走不開,還是得重新請個保姆纔好。”洛克仔細考慮了一番,這樣下去還是不行,雖然,冷旭堯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頹廢,但情況也比外界報道的好不了多少。如果整日的呆在家裡,顯然相當容易沉淪在過去的回憶裡,這對於他、以及JFK都不是一個好的過程。只要請一個保姆,一切就都OK了。他可以照常的去公司上班,也能多接觸一些外面的人,儘快將林涵的事情看得淡一些,另一方面對於JFK也是個能夠持續的動力,至少,讓公司不再人心惶惶。
冷旭堯此刻正窩在沙發上,小白貓不知何時已經跳到他‘腿’上,冷旭堯自然的用大掌拂過它軟綿綿的‘毛’發,溫暖的像是對待曾經的林涵。
而洛克如果沒看錯的話,他手腕上勉強戴上的手鍊,應當也是屬於林涵的。
BOSS對林涵的感情竟然已經深刻到這種地步了?那個手鍊看起來一定是‘精’心呵護過的,因爲他手腕周圍都很多擦傷,那個手鍊卻一點也沒有損壞光澤,並且顯然已經戴上去有一段日子了。洛克看得即感動,又覺得有些可怕。沉默之下竟然不知該如何繼續勸說。
“這樣也好。”良久,冷旭堯忽然吱聲,只不過擡起頭盯着洛克的目光有些怪異。
“那我這就去辦。”被冷旭堯看的頭髮發麻,洛克估計又有什麼事情要到自己頭上來,預感不是什麼輕鬆的東西,所以還不如主動請纓脫離目標中心。看到冷旭堯沒什麼太大的問題就好,其他的事情說實話,他洛克不關心也輪不到他來管。
掉頭走的時候卻被冷旭堯叫住,硬是給拉了回來。
“我倒是覺得不用找保姆,而是找一個公司管事的就好了。”冷旭堯輕撫了白貓的肚皮,像是彈鋼琴一般的由重音逐漸過渡到翠聲,盯着洛克的表情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一條出路開了竅,直接以命令的語氣告訴他,“這樣,你去公司任臨時總裁的位置,我呆在家裡照顧這些。”
不顧洛克訝異的目光,冷旭堯已經敲定。
“就這樣決定了,我晚上電郵給公司全體成員,你明天就去上任,公司就‘交’給你了。”冷旭堯抱着貓咪,說完便準備再次兌些‘奶’粉沖泡着,讓裡面的那位享用。
“可是BOSS……我對JFK什麼都不懂,治理公司更是沒有經驗,這不行。”洛克完全失措,冷旭堯怎麼會想到這種千奇百怪的主意,讓他去做JFK的臨時總裁,太恐怖了。
轉身,冷旭堯的臉‘色’一冷。
“這是命令。除了家裡,我沒有心思顧忌其他,如若你不去,那JFK就真的沒戲了。”落寞的背影,孤獨的白貓,尤其是他手腕處戴着的林涵手鍊,組合成一幅寂寞而傷感的圖片,隱‘射’進洛克眼中,讓他拒絕不得。
冷旭堯,是真的不想繼續奮鬥了麼,他真的一點鬥志也沒有了麼?洛克有些急躁。
“可是BOSS,你的仇呢,拆家之仇難道忘了麼?難道不去對付衣諾爾了麼?”洛克走近,一句句話刺痛着冷旭堯被磨成灰的鬥志。
雙眸亮了又滅,冷旭堯盯着洛克的眼睛頓了又頓,最終用盡力氣說了一句,“別‘逼’我。”
現在已經是他能展現給別人的最好狀態,林涵的消失對於自己來說,真的已經超越過承受的最大範圍。他可以接受她得短暫離別,接受她得爭吵乃至離家出走,甚至可以泯滅自尊接受她出軌,可是直到今天他也無法相信她不在了!
窩在家裡周圍都是她得東西,或許還能得到一些慰藉。而若是拼命的工作,夜晚託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家裡,卻是空‘蕩’‘蕩’的沒有她得房子,那是殘忍的,像是每天晚上都有人用刀割着自己的心臟一般,他不要這樣的痛苦!
想到報仇,那所謂的報仇,冷旭堯大笑。
失去林涵的一剎那,他甚至覺得自己生命都已經無用了,原本以爲報仇是自己活着的唯一動力,等她不在才終於發現,沒有了林涵的冷旭堯,根本沒有半口氣做其他的事情。
因爲所有的呼吸、所有的心跳都用在了追悔、回憶她的點點滴滴上。甚至那一瞬間他都想過要陪着她一起走,可是回家,看到白貓蹭的跳到自己肩膀,聽到臥室裡嚶嚶的喵嗚叫聲,又開始不忍心。
他恨林涵,非常恨,可是又捨不得丟棄她,捨不得丟棄與林涵有關的任何東西。無論那些東西對於自己是好是壞、是歡喜還是諷刺,只是是她曾經擁有過的,此刻都變成了他的珍寶,永遠也不會丟棄的珍寶。
“你走吧,JFK的事情,如果實在不想去便算了,我再找其他人。我是累了,真的累了。”冷旭堯仰天閉目,緩緩吸了口氣,而後向前進了臥室。
洛克無奈着肩膀,他知道,冷旭堯的吩咐,自己爭論是一回事,但肯定是執行的。只不過BOSS的情況的確讓人憂心,林涵的離開對他的打擊太大了。或許比當初零對於封烈的打擊還要大的多。
畢竟,他們已經結成夫妻這麼久,相愛這麼久。看起來BOSS似乎已經要原諒林涵的不忠了,卻在最後關頭兩人終於分散。
相愛的人,無法在一起。且永遠也不會再見了。這一種感覺一定會倍加難過吧?
“放心BOSS,我明天就去上班。”對着臥室裡回答完畢,洛克筆直着身體走掉,只不過帶了些對於命運的無奈感慨與嘆息。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那就好了。
白貓在意猶未盡‘舔’着舌頭,冷旭堯一邊擠着‘奶’瓶一邊照顧着籃子裡的東西。
那是一個三四個月大的嬰兒,不過因爲早產還是什麼的緣故,看起來還是很小,比起足月剛出生的嬰兒還要小上幾分。此刻正眯着粉嫩的眼睛睡得憨憨,鼻息一起一伏的複合着搖籃‘蕩’漾的頻率,偶爾聽到白貓的一聲叫也會噗噗的搗騰着小手想要參合一下。
冷旭堯又是高興又是心酸難過。
高興的是,沒有了林涵的日子,都被這個小傢伙逗樂了,至少日子過得不再那麼辛苦;而心酸難過的則是,這麼漂亮可愛的孩子,卻不是自己的。
幸好洛克剛纔沒有問孩子是從哪裡來的,又或許他想當然的以爲這是林涵跟自己的骨‘肉’。冷旭堯也無法直接道出,以爲每一次想到這一點,都是一陣甜蜜的心酸。
“喵,喵……”饞嘴的白貓又在咬着尾巴乞求着食物,在冷旭堯腳邊不停的轉來轉去,還不時的伸出爪子撓撓他的‘褲’腳。
窗簾遮不住黑夜的寒冷,冷旭堯忍住想要‘抽’煙的衝動,盯着搖籃裡熟睡的嬰兒發愣。
對,這的確是林涵的孩子。
只不過卻與自己無關,因爲孩子的父親,並不是他,可能是伊藤,也可能是其他人,究竟是誰他再也不會知道了。除非將世界上所有的男子都找出來一個一個的做親子鑑定。
可是他卻在見到他的第一眼,就不忍心了,尤其是看到將他從林涵的肚子裡殘忍取出的時刻,其實心底裡痛得,除了林涵,還有他冷旭堯。
原本是想帶着她強硬的打胎墮胎,發展到最後就變成了他運用所有的關係抱住林涵和那個被中途取出來的胎兒。
總算是保住了這個幸運的孩子,冷旭堯將它悄悄藏在臥室裡。而將林涵關在另一棟別墅,命專‘門’請來的保鏢看守。
其實當時自己真的是後悔了,只是林涵醒過來以後對着自己冷言冷語的話太過傷人,分明是她做錯了事,最後到變成自己想方設法搶救她跟別人生的小孩,還要再忍受她得惡言相向?一怒之下命人將她關押起來。
原本只是準備嚇唬她而已,等過了些日子她態度好了,兩人可以大致坦誠相待的時刻,便可以告訴她一切,只要她不再做錯事,自己可以不再追究。
只是正當自己準備和談的時刻,她使出招數竟然想要逃走!通過耳環上的衛星定位系統輕而易舉找到她,卻被她再次‘激’怒,這一次發了狠讓她再也不能出來見人。
她開始絕食,她開始幾天都不講話,他想方設法叫保鏢們喂她吃東西,想盡各種理由反諷她其實目的不過是刺‘激’她吃東西好好生活下去。就在他再也忍受不了這種冷戰,準備放下所有身段,甚至可以將那個孩子當做自己親身的兒子之時,她徹底的消失了。
這一次更加絕,一點念想都沒有留給自己。
終於,空‘洞’的別墅裡只剩下自己,還有她留下來的一人一貓。
說恨她,是真的,說想念她,也是真的。
愛之深、恨之切。有多愛,纔有多恨,也纔有這麼多的想念。如果自己能提前一天跟她說明所有的想法,不,哪怕只是提前半天,事情就不會這樣失去控制了!
林涵,爲什麼我們要到如此境地?